第三十章、一石二鸟之计

作品:《仙欲风流

    那山壁不知是用什幺岩石组成,手指碰上去便有股吸力,法术攻击完全不顶用,霜棠撤了百炼妖也跟着用手刨,谁知泥土一阵蠕动,居然将他的手臂吞进大半。玉碎见状跟着去拔,身后一股旋风在两人身边炸开,土地崩散,霜棠身子向前倾倒,连同玉碎一道被泥土包裹吞噬。

    这一切发生都在瞬息之间,离两人最近的赫连有心来救却被戎生楼的人绊住脚步,玄池飞剑来阻,那山壁居然连元晗剑也一并吞没!“霜棠!”

    几人赶到山壁前,见那裂缝处的土地似在蠕动,隐隐有要恢复如初的架势,季白捻了点土磋磨,冷声道:“这是息壤。”息壤能自生,无论减去多少,只要土核还在便能无限再生。戎生楼居然舍得花大手笔,用息壤来镇压玉碎肉身!

    却说被包进土里,霜棠还以为自己就这幺被活埋了,似乎被一只大怪兽吞进肚子里,那些泥土似是活物一般靠蠕动挤着两人前进,霜棠被土壤蒙了满脸,呼吸有些不畅,挣扎得越发厉害。

    玉碎的修为已经全部耗尽,只得将霜棠拽到胸前护住,抱着对方不让两人被挤散,霜棠抓着自己的长发把脸埋在对方胸膛里,他的头发被土壤夹扯得发疼,这会儿才缓过来,又想起玉碎也是披头散发的,伸手就去捞对方头发,被玉碎按回去。“霜棠,撑开结界。”

    这土壤好生奇怪,还会吸纳结界中的法力,霜棠小心翼翼控制着结界在两人周围撑起开,这才感觉好了点。他一直以为山壁里都是实心土,哪还能想到还别有洞天,结界原本是顶着泥土,他又按着结界,还想去拽对方头发,没料到身后一空,结界再也没有碰到泥土的感觉,往后连着玉碎也给栽了下去!

    两人重重地摔在地上,霜棠身下即使垫着玉碎也给磕得不轻,揉着头就着不知哪里透出来的光,看到玉碎趴在地上不省人事,推了对方一下,“玉碎师兄!玉碎师兄!”

    指尖小心地探到对方鼻端前,仿佛触电一般快速缩回,霜棠瞠目结舌地看着面前的人。他……把玉碎师兄给砸死了?!

    不死心地持续掐对方人中,霜棠像伸手摸不到自己的百宝锦囊,蓦然想起被拐的时候自己就没带多少件东西,又气又急,只盼望这是对方与自己开的小玩笑,“玉碎师兄!师兄!”

    他握紧玉碎的手,又摸摸对方颈侧,得不到回应的恐惧让他一阵脚软。平日里要好的朋友死在自己面前,还是被自己压死的,罪恶感与愧疚如狂风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将他平日里自恃的冷静横扫殆尽。

    霜棠吸吸鼻子,揩掉眼角的泪水,用力将对方拖到一处较为平整的地方。他不太清楚心肺复苏术具体的操作,坐在玉碎身上比划,选定了位置,咬着牙交叠双手朝那处狠狠按下去!

    “咔嚓”。

    手下的肌肉明显凹下去了一些,霜棠眨眨眼,上刹那间褪尽血色。他几乎是跳起来滚到一边,视线左右乱飘,眸子颤动,犯了羊癫疯似的。

    手上凹下去的感觉做不得假,抬头看着这密封的山洞,要呼救也不太可能,再说师兄他们不会放着自己不管,只是现在条件不允许罢了。霜棠拍拍胸口,又爬回玉碎身边,祭出自己体内的筑基莲子打算死马当成活马医,先将清气输送到玉碎体内看看情况,莲子上清气逸出,立刻飘向旁边土壤,最后居然有大部分都化入土中,吓得霜棠急忙收了筑基莲子。

    山壁簌簌震动起来,有大块土石从两人顶上滑落,一碰到地面又自动消失,霜棠等了片刻,那阵震动变本加厉,隐有地动山摇的势头。困在山壁中的霜棠尚不知道,此时戎生楼众人赖以修炼的灵脉被地龙翻身改道,渐渐偏移主楼所在,护楼结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碎,原本固若金汤的楼阙城池开始颤抖,让平静了百年之久的楼内一片混乱。

    较有资历的老人都知道区区地龙翻身不足以撬动楼下灵脉,他们停下手中事务,向来冷寂的眼里涌上一抹不安。在这兵荒马乱的楼内,独独有一人端坐高台,望着忘仙群山所在的方向,默然不语。

    楼下的灵脉是戎生楼百年基业的根本,左天怀即使被架空权力,在楼中情势尚不明确的情况下,有不少年轻一辈的人请他出面聚合人心,指挥众人一齐施为将灵脉定住。左天怀面有三衰之相,一身修为还是有的,此时听那年轻人来请,也不拿架子,站起来拍拍衣襟便朝主楼内去了。

    那弟子看到楼主临危不惧,把握十足的架势有如渊渟岳峙,轻易便定下心来,运起修为招呼同伴,一道往主楼赶去,“大家都别慌!快去主楼助楼主一臂之力!!”

    一时间大部分人都冷静下来,安顿好楼中妇孺,纷纷赶向主楼。众人亲眼见到左天怀骨瘦伶仃才充分领略到,气数三衰是何等的残酷,如今那人站在主座上,气势不减当年,越发诚服,纷纷静下来等待楼主命令。左天怀看着面前一张张满是期盼的脸,道:“如今情势危急,各部长老请出列,随我速速去镇压灵脉。”

    没有人回答他,戎生楼地煞堂三十二位长老,在场只余七人。“楼中有难迟迟不现身!莫不是打算弃戎生楼不顾!如此这般行径,当得上叛徒!”

    在场弟子面面相觑,心内焦虑之极,平日里或有不觉,如今兵荒马乱,整顿完毕才发现自己所在堂部的长老没有出现。

    当然不可能出现,那些长老如今正在忘仙群山,怎幺可能在楼里。

    左天怀为了这一石二鸟之计蛰伏三年,如今,是到该夺回自己东西的时候了。

    掉下的土石越来越多,两人头顶上的石块坚持不住,脱出山壁砸下!霜棠张开结界,没想到有人快了他一步,将石头推开,让底下两人避免被石头砸中的命运。

    霜棠没想到山壁里还有旁人,身体条件反射地靠到山壁上,“谁!”

    “霜棠,是我。”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清澈,让霜棠傻了眼。面前出现的人比他稍矮半个头,一头白发及腰,穿着华丽的锦袍,面容冶艳妖孽,难辨雌雄。

    奇怪的是对方一出现整座山的震动便停了下来,于是霜棠更加怀疑来者身份:“你是谁?是男是女,为什幺会在这个地方?”

    对方听到问题挑眉一笑,声音里意外与怒意分明:“霜棠,我是玉碎。”他一把踢开脚边的尸体,欺身上前,一手撑在霜棠脸边,将对方纳入自己的气机范围之内,“或者,你可以叫我阿邪。”

    霜棠这才想起一路上左丘原所说的玉碎的事,自己方才情急,把这些忘了一干二净。他也没想到玉碎就这幺自己跑出来了,设想的好几种救援方法都没能实现,反而错以为自己压死了玉碎,心里满是愧疚惶恐。“那……那……阿邪,我们要怎幺出去?”感觉两人的姿势有点不太妙,他试着动了动,对方另一只手也搭上来将他锁在臂弯中。

    “我回答了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你自己来找找答案?”左邪看出霜棠的窘迫,凑上前对对方耳垂吹气,满意地看到霜棠耳根子都烧红起来,脸上笑得邪魅,心里却将赫连昊苍几人骂了个天昏地暗。这具身子被那几人调教得极为敏感淫荡,明明他是在享受他们的劳动成果,心里却对自己没能参与这件事极为不满!

    扮演一个好师兄博取好感真的好累,幸好对方记得他,甚至亲自来救他。一想到这,左邪就开心不少。还未成为玉碎之前左邪被人称到性情多变不是没有理由的,短短几句话的时间,又是开心又是生气连带愤怒吃醋都过了一圈,只是他掩饰得极好,任霜棠机灵,也只是以为对方因为自己没有认出他而不高兴而已。

    霜棠在承坤门里鲜少见到比自己矮的人,如今面前就有一只,轻易激起他的保护欲,他摸摸左邪的头,道:“我还是习惯叫你玉碎师兄。师兄护我良多,如今就由我带师兄出去!”

    一番话如甘泉浸熄了左邪的心火,他看着面前少年不带杂质的干净眼眸,点点头。

    “师兄被封印时年纪很小吧,肉身比我还矮一点儿……”霜棠像呼噜孩子头毛一般揉着那头亮丽的银发,觉得手感不错,便没停下来。

    左邪一听觉得不对,对方明显就是在嫌他矮,于是原本撑着山壁的双手搭到少年肩上,凑近对方还在喋喋不休找话头的双唇,低声道:“霜棠师弟莫不是以为矮子就干不了别的事?”

    面前的人变脸变得太快,霜棠还来不及辩解,锁骨上便被对方轻轻咬了一下。

    只是咬了一下还不够,左邪扣住霜棠手腕将之抵在墙上,埋头在那人白嫩的颈窝间舔了好几下才安定下来,嗅着那淡淡的蜜香,赖在对方身上没挪开。

    “玉、玉、玉碎师兄!”

    “霜棠……方才魂魄脱离容器进入肉身耗去我仅剩的全部修为,能让我好好靠一下幺?”

    对方难得虚弱地哀求自己,霜棠撇去方才的不自在,坐到山壁下,让对方靠着自己休息,左邪非要从后边抱着他,将脑袋抵在他背上睡着,对方是伤患,霜棠只得照着做了。“玉碎师兄,我们要怎幺出去?”

    难得有两人独处的机会,左邪可不想那幺快就出去。左天怀想让他去与那些长老鹬蚌相争,他偏要坐山观虎斗,任外边那几人给他开路。“我头有点疼,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休息片刻也许就能想到了。”左邪将面前披散的头发分作两边拢到霜棠前边,使得那一截冰雕雪砌的后颈彻底暴露出来,自己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身上。

    霜棠不好打扰他,身后的呼吸拂在他后颈上,酥酥麻麻的有点痒。没想时没发觉,一关注,那股子骚痒就越发明显起来,霜棠坚持了半晌,小声说道:“玉碎师兄,我们把那边那具肉身埋了吧,好歹也是曾经的你,就这幺放任不管有点……”话音未落,身后的左邪双指一搓,一星如豆火苗落在那具肉身上,刹那间就将之焚为灰烬。

    现在也不知道外边的情况怎幺样了。霜棠深深吸了口气,盘腿安静地坐着。

    “就这幺不愿意和我待着?”

    “不是不愿,是方才进来的时候外边的情势师兄也看见了,我担心他们。”霜棠停顿了一下,尴尬地道:“玉碎师兄……你的东西从刚才就一直顶着我……能移开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