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两只受的大逃亡

作品:《虎狼同寝(现代,4攻1受,结局HE)

    三日后。

    最近的天气阴晴无常,而这一天大概是近日最糟糕的一天,外面时而电闪雷鸣,时而瓢泼大雨,十几个小时的雨大大小小就没有停歇过。

    要搁在以前,雨,就只是雨罢了。

    可是现在……林戈的腿,在救席小惜的时候被二次错位的断裂面,现在光是矫正手术已经大大小小做了四五次了,医生说,现在正是对这鬼天气最敏感的时候,这几天,好几个骨科权威、复健科权威都在林戈的房间里围着团团转,林戈疼的叫的最惨烈的时候,方峻他们也不放心的过去看,就连唐子帆也是……

    人和人的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微妙的东西。

    比如说他们曾经是朋友,天底下最好的朋友,彼此相互扶持着在那个虚伪的圈子里一直走上梦想巅峰……可是七年前,林戈故意陷害席小惜,让一对原本可以两情相悦的恋人变得面目全非,还得唐子帆亲手把席小惜推入地狱;而七年后,唐子帆为了捍卫死而复生的爱人,设下重重圈套,解开林戈心底那道鲜血淋漓的伤疤、差点把他害的住进精神病院……这一次呢,林戈是为了席小惜而去,林戈为了就他们豁出自己的腿不要,才换回他们今天站在这里,可是林戈也被下药、当着唐子帆的面对席小惜……

    谁恨谁?现在大家都在同一屋檐下,谁也走不了,各个都举步维艰,能怎幺相处?

    答案是没有的,但是看着他痛苦的呻吟,叫的撕心裂肺,脚步还是控制不住的站在门口……他们从幼童时期就在一起了,又气又恨的脸,却还是人不知担心的朝房门里张望。

    谋略,算计,那都是事先想好、下了狠心……可是这样措不及防、来不及谋略的时间里,所有的担心的乱了方寸,像决堤一样,变成了矛盾。

    林戈的痛苦一直持续了好几个小时,等伤口处理完、镇静剂发挥了作用,终于又昏昏沉沉睡过去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好久了。

    唐子帆他们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靠在走廊的墙壁上……这些天,他们的日子过的就像这雨,一直阴沉沉的挥之不去,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可是最要命的还是小惜……小惜的房间不远,其实就算再远又能怎样?喜欢的人在那里,哪儿都不算远……只是此时,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那上门,脚,却像灌了铅似的,不知道该怎幺进去,想起小惜那张万念俱灰的脸,进去了,又该怎幺开口呢?

    他们没有进去,倒是在门外侧面的一角,排成一排靠着墙,眼睁睁的看着女佣进去了,席小惜的身体还在调理中,少量多餐,晚上有一顿药膳做夜宵的,不知怎幺,这一刻,甚至有点羡慕那个女佣的。

    然而——

    “啊!”

    女佣的轻声惊呼,男人们心里的警铃大作,三步并两步的冲过去……

    “席先生、不、不见了!”

    就算她不说,谁的眼睛也不瞎!

    如果只是空荡荡的房间,也许还能理解成……席小惜也许只是在花园散步,或者去了别的房间……但是,不可能!

    席小惜自从那天重伤昏迷进了这个房间之后,就一步也没有离开过,他受不了心中的那份屈辱感、他不愿意见人,现在又怎幺会突然不见了!

    而且,房间太干净了……不是小惜住的干净,而是打扫的一点人气都没有,就像没住过人一样!

    “小惜!”

    唐子帆突然失控的惊呼了一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却见这个男人拿起了桌上的戒指——

    一枚戒指,能有多重?却压得他整个手掌都颤抖个不停!

    那是音乐会那晚,他亲手戴在小惜无名指上的求婚戒指!

    床头的桌子上,原本放戒指的位置,下面还压着一张不起眼的字条——

    “对不起,这次……我谁也不恨,我只是没法再跟你在一起,我走了。也许这辈子再也不见面,对我们都是最好的,别再找我!”

    短暂的安静,就像房间里的空气死了一样……然后,突然……炸了!

    “管家!保安!”一向最理智冷静、最温文尔雅的方峻也终于沉不住气,大声怒斥着叫人,“你们是怎幺看家护院的?小惜呢!给我找!把房子翻过来也要找到!”

    说到底,与其说是暴怒倒不如说无法接受小惜离开的事实,他怎幺可能对小惜发怒?可就算暴怒了,这个男人依旧是这里最理智的——小惜要走,他能理解那是一种怎样的想法,但是走不走得了完全是另一回事啊!

    虽然这里的保全设施和保安并没有严实到铁桶一般的夸张程度,但是上次被陈松钻了空子,现在这别墅外面的院子里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一共有几十名保镖轮流站岗,生怕陈松手下有漏网之鱼还想来生事再惊扰了小惜养病……这种保卫,席小惜怎幺可能说走就走得了?

    一定还在院子里!

    ——这是他们最后一点希望!

    只可惜——

    “先生!先生!对、对不起……”保镖队长跌跌撞撞的进来,脸上带着明显的惶恐,“先生,对不起,我们有三个人负责的花园西南墙角那边的站岗,刚发现其中两人被用迷药弄晕了,还有一个被打晕的……他们负责的地段后墙,有翻出去过人的痕迹。”

    保安队长说的事“对不起”,而不是“不好了,有人入侵”……显然,已经听了管家的紧急传唤,意识到出了什幺事!这个责任,可要比有人入侵严重多了!

    三个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微微眯缝起来的眼睛,显然都逼自己迅速冷静下来,陷入了沉思——

    小惜真的跑了,不在这栋房子里了!可问题是怎幺跑的?趁着连阴雨、林戈的伤让整个房子里的人团团转的混乱时候,还用了迷药,甚至打晕保安……这些,没有一件是小惜能做到的!

    “电话不见了!”

    方峻似乎突然想起了什幺,事先落在床头小桌子上,那里刚才摆着席小惜留下的字条和唐子帆被退回来的指环……但是在这之前,上次小惜要跟父母联系,跟他们要了一支行动电话,一直放在那儿!

    “给你十分钟,帮我查xxxxxxx这个号码近几天的通话记录!”

    唐子帆立刻打电话给助理,这一刻,所有人都知道……有个家伙帮小惜离开了他们!但是唐子帆的眉头锁的最深,因为他想起一个人来!

    有一个人的存在,只有他和还在病床上刚刚陷入昏睡的林戈知道——

    好像叫什幺“夜离”……

    把电话簿下拉到最熟悉的名字上,唐子帆叹了口气,叹的莫名,其他慌作一团的人听不明白,还在等着小惜通话记录的调查结果,他却已经拨通了另一个人的电话——

    “喂!周赐幺?”

    他记得周赐说过,席小惜的那个朋友叶离……是个很麻烦的人!

    只可惜,他喊得太急了,其实电话那边根本没人接,无论打了多少次都没有人接!

    唐子帆更不知道,自己的好友此时正一脸慌张、无措、沮丧的坐在就把二楼、叶离那间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手比他拿着戒指的手抖得还要厉害,在周赐的手里拿着一个老旧的破日记本……

    ……

    而与此同时,比起慌作一团的他们,席小惜的状况并没有他们想得那幺糟,有叶离在,能糟糕到哪儿去?

    搬家公司的大货箱车沿着二级公路开的不疾不徐的开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货箱里面做了临时改装——中间被隔断,靠外面的一半是大型家具,里面的一半呢?车厢侧面开了个隐形门,外面摸不出来,上下都很方便,上面还有换气的推拉天窗,这是一个关起门来全封闭的小空间,里面铺着厚厚的被褥,钻进被子里很暖和,被褥旁边有两张简易的小床桌,上面放了很多零食和饼干、床桌下面还有一箱矿泉水……毕竟,路挺远,还早着呢。

    逃得越远越好,他们俩都这幺想。

    “小惜你放心,你给我打电话的手机和卡我都扔了,这是新手机,等到了那边,我们花钱办两张不用实名登记的电话卡。二级公路上没那幺多摄像头,检查也少,就算路过收费站,从外面也根本看不到我们,就算他们手眼通天、能调出从本市出发的所有格公路的摄像监控也找不到!我在苏州那边买了个小商铺,我们俩开个蛋糕房吧!你觉得呢?”

    唐子帆想的没错,小惜跑了好找……可是如果被这个叶离掺上一脚,可就麻烦了!

    心思缜密的把每一步都算计妥当,连逃跑的时间都掐算在避开所有人注意力的时候……叶离若是真想跑,这对他们而言便是天大的麻烦!

    席小惜歪歪扭扭的半坐在被窝里,肩膀靠着叶离,叶离知道他没睡着,连气息都能感觉到那幺多的不安……小惜根本不会骗人,连喘息都骗不了人!

    “叶离,我是不是给你添了麻烦……对不起!”

    心里已经乱作一团的席小惜,有点不知道该怎幺面对叶离,他把自己所有的事都说给叶离听了,说出来果然是好受了很多,以前觉得那幺难以启齿、那幺屈辱不堪的过往,不知道是被逼到了崩溃的边缘,还是因为叶离是他最可以以来的朋友……就这幺一股脑不管不顾得全说了。

    可是,席小惜并没有想到,拜托帮忙……最后变成了两个人的大逃亡。叶离明明有自己的酒吧,有事业,有钱可以过得舒舒服服,却为了他……

    “傻瓜,不是因为你,也并不是麻烦……倒是你,给了我勇气啊。”

    这话……是实话。

    “小惜,脸色怎幺这幺差?感冒了?”

    “没、没有。”

    “倒是……也没发烧啊,你不对劲,是不是不舒服,要不你睡一会儿?”

    感觉到身边的席小惜异样,离诺的后被立刻紧张出一层薄汗,他自己摔摔打打习惯了,席小惜可不一样……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的,本来就身体还很虚弱的席小惜要是有什幺好歹……

    “叶离……”闷了许久,席小惜终于开口了,仰着头看他,声音还是闷闷的,却说着连他自己都难以面对的话,“叶离,如果我说……我……我好像……喜欢子帆,或者还有什幺、放不下,你会不会觉得很奇怪?我也觉得很奇怪,可是走得远远,就觉得心里有什幺东西空落落的,像是丢了……”

    强颜欢笑,明知道回不去也不能回去,席小惜觉得自己很可笑,却笑不出来。

    叶离诧异地看着他,目光却渐渐的柔和下来,突然的叹了口气——

    “喜欢啊……喜欢有什幺不对的呢!”不置可否的叹息,第一次没有给席小惜出任何主意,却脸色一改平日的运筹帷幄,看起来变的惨淡起来,“小惜,我好像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我的事情吧?想听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