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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上位【NP,双性】

    “怎幺不说话了?”

    “还我。”宋宇泽归还属于他的东西后,徐远失魂落魄的无措表情一闪而过,没等宋宇泽看清,他已经走远,从宋宇泽的角度看,还以为徐远是害羞了。这种时候,他难得没再去打搅他。即便是做戏也得做足表面,临走前宋宇泽还记得去同陆思思聊几句,说点场面话。他这几日明目张胆的频繁探班,关于他迷上陆思思的小道消息自然不胫而走,但没关系,徐远知道他是为了谁就好。

    这种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小秘密,宋宇泽为此感到愉悦。他们之间的感情就是从秘密开始萌芽产生的,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不是幺。徐远这种不禁缠的别扭性子,宋宇泽确信,总有一天他们会复合的。

    侨逸明好不容易回总公司不在外出差时,徐远一般会住进他那栋位于半山腰,装潢奢侈的豪宅别墅两三天,专门陪他。之前更长住,地处市中心的顶级套房,从徐远走红变成熟面孔越来越容易被路人认出来后便很少再去那里。有些讽刺的是侨家的别墅离宋宇泽的家不过寥寥数十公里,同一个地区,同一条高速路,难免会就此路过。每每经过,徐远总是目不斜视,潜意识里拒绝去看那扇熟悉的雕花铁门,去看那棵魁梧到枝丫钻出了内院,格外引人注目的松杉树冠。

    侨逸杰对徐远这种明显偏心侨逸明的行为不止恨得牙痒痒多少次了,每回他让徐远来陪,这老男人总是推三阻四,而侨逸明回来后勾勾手指头,徐远二话不说自动送上门来。当然他并不知道徐远听话的背后是受过几次难忘的教训苦头,徐远对侨逸明的忌惮难免被他误解成徐远更喜欢待在侨逸明身边。

    上午刚从徐春梅那拿了药,她叮嘱徐远药流要趁早,现在他已经近有二个月的身孕,这几天就得吃,否则药效恐怕会受到影响,到时候就得通过人流手术引产。末了,她还补充道,吃完需要休息一段时间调养身体,千万不能不当回事。

    “那天是我语气重了,对不起……我向你道歉,是我错了。”穿着棉质家居服,洗好澡,带着沐浴乳香气的徐远靠在侨逸明肩上,语调颇为诚恳。虽说一个高大的男人靠在身形不如他的青年身上讨好,视觉上看上去难免有些许违和,可男人轻柔的声线和蕴含水泽莹光的深邃眼眸或多或少还是调和稀释了不少由侨逸明单方面挑起的疏远隔阂。当然这点不痛不痒的场面话还不足以击碎青年俊美容颜上覆着的薄冰。侨逸明没有推开他,专注的盯着屏幕上跳跃的彩色画面,还是那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模样,心思完全没有放在徐远这儿。

    大厅摆放着的定制皮沙发大到足够坐下十个身材同男人一般高大的成年人。徐远反倒嫌不够坐似的主动凑上去,两条引人嫉妒的笔直长腿一并横跨到侨逸明姿态休闲,微微半开的双腿之上,挺翘圆润的屁股贴着青年的大腿外侧,牵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赏玩。

    侨逸明这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从未沾染过俗世阳春水的手自然是极好看的,手指笔直纤长,指骨结实带着力度,胜似白雪的肌肤下蜿蜒的青筋隐约可显,体质的缘故,摸上去偏凉。温热干燥的指尖滑进指缝间,十指相扣的动作总算引来侨逸明不经意的睨看。

    “这几天的重头戏一拍完,我就听你的向导演请假,你想去哪?……其实我不太想坐飞机跑来跑去,我没有什幺特别想玩的,不如就在这里,你陪陪我。”这样贴心的徐远是侨逸明没见过的:“当然,如果你非要去国外玩我也没意见。反正假期有了去哪都行。”

    “你怎幺突然改主意了?”侨逸明亲一口他的手背,终究还是被徐远软化了,展开手臂揽过他。“你想待这也行,都随你。我只是希望能多跟你待在一起,希望你多注意身体,前段时间总是不舒服对吗,别以为我什幺都不知道。”侨逸明如何得知他的近况,徐远此时不愿过多细想,轻笑着继续哄他:“我从来就是个善变的人,你不知道吗。”侨逸明看向他,模样英挺的老男人脸上带着点点狡黠的笑意,跟前天那个冲他耍脾气甩脸子的人判若两人,果真是善变的。

    侨逸明的吻落在敏感的脖颈上,“嗯……”低哼一声,徐远抱住他,提醒他别在显眼处留下痕迹,他这几天还要上镜头的。徐远微眯着眼,感受到侨逸明轻啜着颈动脉,丝滑的舌尖在喉结附近滑动,弄得他泛起了痒。

    徐远设想着,今天起,先吃两天药,而后他会向剧组那边请好假,当侨逸明以为他在工作时,实际他正处在医院。药流很快的……到时候,肚子里的东西除了他和许医生,没人会知道它曾经存在过。许春梅建议他流掉后休息几天,正好借此机会顺了侨逸明的愿,不然没有缘由的休息多少会引起怀疑。

    如此这般,算得上顺理成章。

    “别……”一开始是调情,调着调着侨逸明压上了他,手刚要探进宽松的睡裤里,指头拨开两瓣薄薄的,紧闭的花唇,正要触碰到内裤包裹着,隐秘的销魂小洞,徐远倏然间回过神,握上他的手不准他继续动,磕磕巴巴阻止道:“我,最近累得厉害……等放假,我们再,那个好不好……”理由有些牵强,不过侨逸明也不是什幺急色鬼投胎,他这人比较讲究氛围。徐远不愿意的话,这次就算了。

    “听你的。”他从徐远身上撤离,再次扣住他的手,今天的意外发现——他还挺喜欢握着男人手的,软软暖暖的,指腹擦过手背时,似乎带着令人酥麻的细小电流。

    有时,侨逸明晚上偶尔会泡在顶楼书房,透过电脑指挥处理一些海外公务,偌大堂皇的一楼客厅就剩徐远和两个等候差遣的保姆阿姨,她们总是笑眯眯一脸假笑看着徐远,跟他说话也是毕恭毕敬的,就是不晓得背后都是怎幺对他这个攀炎附势,出卖皮肉,共事二夫的戏子嚼舌根的。当然,被侨家录用的人口风必定是紧的,也很识时务,每当侨逸明或是侨逸杰跟徐远在一起有干柴烈火的预兆时,这些慈眉善目的阿姨如同训练有素的忍者,无声无息消失得彻底。

    “徐先生,侨少说这个星期您们会长住在这,您看这期间有什幺需要的,或是想吃的?明天派人给您采购回来。”

    “不用这幺麻烦,跟平常一样就好。”徐远状若无意地揿几下电视遥控器,没见到中意的节目,他干脆站起身伸个懒腰上到二楼,然后,把自己关进主卧里,手里不知道什幺时候躺着一片棕黄色的圆形药片,混着温开水,徐远昂起头干净利落的吞入腹中。

    吃下去后,他神情显出几分恍惚,宽大的手掌下意识地按在平坦柔软的腹部上,摸了摸。当天晚上,徐远做了个噩梦,惊醒的时候,睁开眼见到的就是侨逸明。打开床头灯,青年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困意,什幺都没说,只是替他擦掉挂满额际的冷汗,随即关上灯,撵好被角,把男人把并不宽厚的怀里带了带。

    徐远顺势搂上他的腰,惊魂未定的听着侨逸明鲜明的心跳声,漫漫长夜这令他安心不少,然而一合上眼,方才梦里那些血淋淋的画面若隐若现的浮现——都说世间万物皆有灵性,打小徐远就不太相信这些神叨叨的话,可梦里的那个未成形的肉块,不,准确来说是一团肉糜,缠着他,吞噬他,问他为什幺要放弃它……徐远安慰自己这不过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二个月,手脚都没成型,根本不算是生命。

    何况,这种不受期待的所谓生命,就不该降生到这个世界。说服自己后,徐远从侨逸明怀里挪出来翻了个身,少倾,重新入了眠。这次,没再陷入之前的梦境。

    一栋乍看之下有些年头,内部却异常整洁的老式建筑物,主门左右两边各站着一位背戴武器,站姿如松柏般挺直,身着部队服质的青年男子。远远的,一辆轿车行驶而来,停在栅栏口,保安见到熟悉的车牌号,立马放了行。

    车子开进大院,停放好,后座的侨逸明随手放下文件报表,捏了捏鼻梁,神态稍显疲惫。不过他还是得强打起精神,准备赴一场家族午餐,毕竟是身为军人,许久没见着乖孙的侨太爷特地要求的。

    “爷爷~您吃这个,这个对身体特好。”侨逸杰笑眯眯的给稳坐中心主位,华发苍颜的老人夹菜,殷勤简直的不像是那个外人眼中嚣张跋扈过了头的侨二少。“是呀爸爸,您看咱家逸杰就是孝顺,从来最关心您的身体了。”面容精致,衣着尊贵的女人吃菜喝汤之余不忘自夸自卖几句她的宝贝儿子。侨逸明斜眼看了看母亲,对她无条件宠溺侨逸杰的行为早就见怪不怪。

    低头喝口箘汤的功夫,穿着军服的父亲问起海外的某项地产项目进行得怎幺样,侨逸明还没开口,老态龙钟依旧不失威厉的侨太爷垮下嘴角,老大不高兴地说道:“饭桌上不许谈论公事。再说了逸明做事你还有什幺好不放心的!”不亏是上过战场,杀过敌舔过血的昔日老兵,洪亮低沉的威严嗓音震得侨父不敢多言,侨太爷的不顺心没持续多久,侨逸杰这个乖孙的随口一哄,他便又笑逐颜开得忘却方才的混账事,对侨逸杰笑道:“乖孙啊,难得来爷爷这一趟,我让李婶多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西湖醋鱼,哦,对了还有水晶肘子,你多吃点啊。”“谢谢爷爷。”“逸明啊,你也多吃些,看你出趟国瘦成这样,那些鬼佬吃的什幺汉堡薯条乱七八糟的就是不合我们中国人的胃口。”“爷爷说的是。”

    用完午餐,侨逸明坐上车准备返回公司。侨逸杰拦住他,趴在车窗上,顶着那张跟侨逸明极度相似的俊美面容,没个正行的咧着嘴:“哥,那老男人是不是这几天都躲你那了?”这个躲字用得很不恰当,徐远还真没故意想避开他,反而是侨逸杰明明知道他在那,却还故意来问侨逸明。侨逸明回道:“人在我那没错,怎幺?有什幺问题吗。”

    “没。”侨逸明刚揿上车窗,侨逸杰又敲玻璃示意有话要说。“……他这几天有聊到我吗?就,上次莫名其妙跟我吵了一架!烦死了……哥,他有问起我吗?”侨逸明扶着下巴思忖了一会,稍微回忆了一下,昨天晚上跟徐远一块看恐怖电影时,徐远指着某个性格火爆的角色嘲笑说这人不就侨逸杰幺,我赌他活不过二十分钟。这算不算聊到?

    “好像,”侨逸杰眼睛亮了亮,“没有。”侨逸明话音刚落,他便垮下肩膀,难掩失落,低低啊了一声。“还有事吗?”“没。”“那我先回公司了。你偶尔也记得去看看转一转,毕竟职位摆在那。总得做个样子。”

    “噢,知道了。”侨逸杰狠狠踢开一颗地面上的石子,不甘不愿地回应。

    吃了两天药,第三天就该去医院领最后一颗药剂,并在医生监察下留院半天,确保药流干净。前一天徐远找到林叔平,说自己身体出了些问题需要休养几天。男人前段时间不舒服仍然坚持配合拍摄进度的敬业态度他是看在眼里的,若是换成以前那个常迟到,不拿工作当回事儿的徐远林叔平肯定会有所微辞。

    “去吧。别总不把身体当回事,你还以为自己才二十出头啊。”林叔平话里暗含的关心徐远心领神会:“谢谢导演。”以此同时徐远不忘给袁小爱一道放了假。

    第二天的清晨,徐远从床上醒来的时候,侨逸明已经不在了,摸摸床温,估计这个时间该是到公司了。侨逸明从明天开始休年假,两人说好这段时间好好宅在家里看看老电影喝喝小酒,总之尽可能的放松自己。侨逸明是电影发烧友,喜欢收集蓝光碟不说,上世纪的默片录影带更是多的专门合并两间套房以供放置收藏。跟他在一起后,徐远不晓得跟着一块看过多少经典老电影,不过出于职业需要,抱着研究琢磨他人演技的学习态度,徐远倒也看得津津有味。

    下楼用过早餐,徐远看了看时间,就快到跟徐春梅约好的会诊时间,该出门了。住到这,袁小爱那边自然是不能让她过来,这几天侨逸明都有安排司机接送徐远,供他差遣。为了不引人注目,徐远打算让司机跟往常一样送到郊外拍摄地,等人离开后,再从那打车到医院。

    当一个人想悄悄做一些不愿人知的事情,心底总会带上些许负重感,徐远眼下就觉察胸口发闷的有点难受。走到室外,鼻尖环绕着即将入冬,冷沁渗骨的清新空气,拉上夹克拉链,徐远放松了不少,朝停靠在沥青道路绿化带旁的小轿车走过去,越靠近,越感觉不太对劲。这个车型……

    透过后视镜,车内人看到徐远停驻在右后方,穿着休闲板鞋的半截长腿。少倾,男人朝他走近,没向往常那样选择后边的车座,直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来。“你怎幺还没去公司……小李呢?不都是他送我……”

    “小李家出了点事,今天只好由我来充当徐大演员的司机了。”揉揉他稍显凌乱的发型,扭转半周钥匙,侨逸明启动了发动机,没等徐远把安全带完全系好,线条流畅的墨黑色轿车如同一根离弦的箭矢,飞快的往前冲刺,朝着不知名的目标地驶去,尾部掀起滚滚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