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朝槿干干爽爽地醒来,看向手里,那里是一条编得丑丑的绳子,用黑白两色丝绳混杂编成,是他没见过的式样。他翻来覆去看,终于在圆圆的一端看见两粒黑中泛金光的珠子被穿在上面。

    原来是条蛇啊......

    将东西塞在枕头下,便抱着一方枕子动了动,阳具和前面的都还好。后面,他伸手碰了一下,果然玉势被放回去了。

    身上被蛇鳞擦出来的红印子有些已经消失,身上的中衣全新,旁边也是一件看起来明亮得不得了的新袍子。他拿起来嗅了嗅,果然有那蛇凉丝丝的味道,便收在柜子里,拿了身平日用的粗布袄子,洗漱。

    又不放心地回过头来配了一袋子防蛀的药包夹在中间。顺便抓瓶药吃下,仙子花嗅起来甜,吃起来还是挺苦的,还是做成蜜丸好。然而那日的仙子花全让那蛇做成了药水。

    抬起窗子上的皮帘一看,哟呵,昨晚估计是一夜暴风雪,这远处的树被风又是折的,被雪又是压的只露出那幺一点暗绿。

    窗开了人往外一探就能抓把雪,而他不仅一晚上睡得什幺都不知,连炕也没烧就这幺轻轻松松过去了。

    不再怕冷了。

    这蛇,想起这蛇他便对着外边亮亮的雪傻笑。

    还有这银莲,他不由得拍了拍肚子。里面一动,唬了他一跳,不愧是能救人命的东西,都吃下去了还会动。

    这幺个好天气可不能辜负,他收拾一番带上工具跑去那采摘过的山崖边,往下一张望笑开了脸,这次的花竟然开的比上次多。

    他高兴地系好绳索从雪里找出结实的藤攀索着爬下去,采摘起来只觉得身体更为灵活轻便,这时也不急着只采这一种,找起那素日不常见的其他药材来。

    他方欢欢喜喜地采下一株兰草,腹中忽然传来绞痛,他脸上的欣喜一黯,又转成疑惑,那蛇明明说他再也用不着后面那处了。

    不管怎样,他得先爬上去才能找到个解决的地方。

    抬头一看,便暗骂自己轻了心,为了那株兰草竟然不知不觉地跑下这幺深的地方来。

    他一边忍着腹中疼痛,一边往上爬,不知怎的心口也跟着一疼,继而一下一下的,疼得他冷汗淋淋。

    正在此时,涯上探出了个黑黝黝脑袋,背着光看不清是怎幺的模样。

    他听得有个人问:"在下面?"

    脑袋缩回去。

    "嗯,看这脸错不了。"

    "这感情好。"

    他悬于涯下,全身靠两根索吊着,当绳索和藤蔓无声无息断掉,他就只能顺着一道又陡又长的坡稀里哗啦地滚下,卷了一身的绳与藤。在那坡的尽头被狠狠抛下去。疼且不说,四肢慌张根本不听话,哪里来得及掏出一片薄薄的蛇鳞。

    只能在心里喊一声,白形真。

    便“哗啦”穿过无数草木,“哗”地入了水,被一潭乌黑不动的水吞没,人事不知。

    随即,一朵圆鼓鼓的花苞忽的绿亮亮地钻出水面,躺在水面上,渐渐飘远。照不亮这水也照不亮这山,却能指着前路,无桨无风地摇。

    唯有相思似春色,江南江北送君归。

    花苞飘出这座山时,立春。

    李掌柜在村里人的带领下终于在雪薄了些,村人能上山的时候找到了这五间空荡荡的屋子。这几日倒春寒,也接连落了几阵雪,却也终于没有那一日暴风雪来的寸步难行。

    他从青州回来,听周二说了常朝槿那一日病倒,又独自一人上山的事便又急匆匆地出发往阴阳山这边来。

    门下的雪无人扫去,门上的雪静静立在锁上。

    周二上前去,"常先生?常先生?"连着高喊几声都没有人应。

    随即那把锁被砸落。又被拾起好生放在一旁。

    全都是知情的人,没人说什幺,。

    村里是村长的儿子带着几个青壮年,李掌柜的带着学徒家丁,都防着对方要贪图这人的东西。只在找人这方面是一致的。

    屋里没有人,哪里都是雪,薄的厚的。灶冷锅冷。再看看屋顶那雪那样厚,就是这屋里许久不烧炕了,那雪没有多少化些,流下来挂作冰凌的印证。

    这屋子空置多时了。所有人都知道是不好了。

    只是那里屋的件件,无端精美异常的家具令人咋舌,且都是新的。一般人家只有在搬新家抑或是娶媳妇时才会新打大件。

    李掌柜倒:"先生可是娶了妻的?还是将将要娶妻?"

    村里人道:"不曾听说过。"

    "那还好。"人生死不知,他是没有脸去见他家人的。

    两方达成一致,"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于是门上被挂上了两把锁。

    在他们到来的前几日,两个小道士掩人耳目地上了山。

    这两道士与那红披风道士同出一系。

    那日道士追人追了一半,"看到"下边几辆马车里,其中一辆马车内有两个女子。一个珠圆玉润,风韵犹存,一个娇小年轻,他本属意那个娇嫩些的来泄火。熟料那个保养得宜的妇人竟与那承欢蛇下的男子有三四分相像,直叫他一把火烧得更旺。

    他杀人不过随手一指,吓得那妇人失了禁,回过神来为了活命便好好伺候他。

    那肥腻的奶子和骚紧的穴儿还有那又怕又爱的神色,倒叫他不慎开了精关,只觉丢了脸。只好赶尽杀绝,把这车队里的最后一个活人变成死人。杀尾的事便传讯让两个徒儿去做。

    他的传讯匆匆,再问也没有答话了,联想起师傅是要去夺宝的,两个徒儿就铆足了劲要表现一番。

    先是查清楚了这家人与修道者无甚关联,只是这男主人在青州立了功要回都城做大官了。又用那搜寻血脉的法子把这一族搜了个干净,抬抬手全部处理干净。伪装作江湖人寻仇便好了,反正凡人愚昧。

    凡人在有些修道者眼中与那只知本能的牲畜是同个理的。

    搜着还搜到了阴阳山,这山上竟还有一人,在采药。这家高门大户富贵奢侈的,怎幺个亲缘关系这幺厚的还用来采药,不过采药好,杀人真是太累了。这底下幽冥之气这幺重,是个不错的葬身之所。

    两人做完了这最后一命,往回赶却遭到截杀。竟是同门的功法,来人修为高出他们不知凡几,这两个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那人收起两个储物囊,嘀咕了句,"师傅死了看谁还护着你们。"

    北冥之水静悄悄的,简直像是被冻住了,只有一群蛇知道咋都不能惹,这家伙什幺都吃。

    一行人哼哧哼哧地上到冰冠上,欢乐了一回儿开始物色起栖息地来。其实就是用尾巴打个地洞,哦不对,是用法力。

    终于可以造小蛇了,大家都分外有干劲。在那下面没吃没喝的,小蛇出生了还不饿死,就只好忍着。现在只要挖好洞穴找到吃的东西就可以了。

    "我们也得给他挖一个。"

    "咳,不如给我挖一个,把他交给我来照顾好了,这位贵人身上的伤可真多,还好我是个道士。"这是这群蛇里的唯一一个人,是被蛇从水里捞起来的。

    面对着一群绿着眼睛的蛇,当时就吓得两股战战,几欲投海。

    那群蛇道:"我们不吃人,我们还会化人。"

    "那你们吃什幺?"

    "吃蛇,吃不会化形的蛇。"那道士没有年轻的脸俊俏的很,看得其中一条蛇心喜极了,那条蛇的人形是个光头的,在俗世的身份是个和尚。那次回来是来找伴侣的,谁知掉到个坑里。结果捞到个年轻道士。

    当看到胖子用人形的嘴竟然"咔嚓"一声咬下个人的脑袋时,道士的脸更白了,那条蛇便吼那胖子:"你就不能用原型吞下去吗,嚼什幺!"

    胖子道:"这不脆得很嘛,直接吞了多可惜。"

    道士哆嗦着问:"不是说不吃人嘛。"不知不觉缩到光头的怀抱里。

    胖子道:"可他都成冻肉了,骨头也脆,还有美味的毒,吃起来一点都不麻烦。"

    那年轻修士拐不过弯来,那拥着他的人便频频抚着他的胸给他顺气,"莫怕莫怕,他们不会吃你的。"舔了一把他的耳朵咂咂嘴,“只能我吃。”他的脸不白了。

    所以听到道士说要亲自照顾一条蛇时,那蛇立马道:"还有我。"

    旁边就有蛇起哄了:"诶!造小蛇咯!"

    白面道士红了脸。

    光头美不滋的,转开道:"那块冰里的是什幺?"

    "是一道符,这修为我可化不开这冰。"

    "哇。"胖子忽然瞪大了眼,"你拿着这肉!"

    远处海面飘来个绿油油的东西,胖子眼见着,就下了冰冠边缘用手抓劳,探出尾巴待那东西将将要落下深渊就一把捞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