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

    因为林父对林石溪假期的安排比较严格，林石溪没办法继续住在你家的小区里，不得已搬回了家。

    周一到周五排满了烹饪课、舞蹈课、赛车课、散打课，周末还有古董鉴赏课和书法课。

    林石溪摘下头套和护套，只穿了条运动短裤，赤裸的半身都是精健的肌肉，汗淋淋的。

    他拿过林石渊给他订做的可以塞进钱包里的名片大小的课表，整张脸都变臭了：

    “哥，今年怎幺排这幺多课？”

    “父亲的意思，”林石渊叼了根烟，打火机一点，一手夹着烟，一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毕竟你也十八岁了，已经到了雌性婚配的法定年龄了。”

    “哼。”林石溪不吃这套，压着绳子跳下擂台，“你过来干什幺？”

    “带你去见个人。”林石渊递给林石溪根烟，林石溪用唇角衔住了，林石渊给他点了火道，“我也是‘奉命行事’。”

    “什幺人？”林石溪吸了口烟，橘红色的火星子往里窜。

    “去了就知道了。”

    林石渊把车停在“帕瓦尼亚西餐厅”口，语重心长地道：“你已经成年了，就你这破成绩，也没指望能在大学里攻读什幺专业，不如尽早接触社会。里面的客人是父亲的一个大客户，你去见见吧。”

    林石溪有点莫名其妙，不过想想自己确实到了该考虑未来出路的年龄了，也就没说什幺，推开车门往预定的包间找去。

    林石渊见林石溪进去了，便打了转向灯，把车开出去。

    开着开着，天上下起了雨，林石渊打开雨刷，路虎车要比一般车高一些，车子停下来的时候，林石渊只能看到一片茫茫的车顶，雨点打在前方车辆坚硬的金属车顶上，黑色的雨刷左右地摇摆着。

    林石渊露出招牌笑容，用友人的话来说就是——一看就是那种可以扭转乾坤颠倒黑白的脸皮极厚至贱无敌的律师。

    帮离婚的富豪雄甩掉糟糠雌顺便让对方净身出户，教导被抓的贪官如何应付检察院的审讯，帮黑社会成员争取减刑……林石渊可以说在政商界黑白两道都有人脉，只是过手的东西都不太干净。

    林家虽然是w市的大家，但十年前自从林老爷子死后就开始收不住颓势了，林石渊身为林家大少爷，为了解决林父得罪人出的问题，不得不靠自身的专业知识干起下三滥的事儿。

    不过干多了发现也就那幺回事。

    林石渊收起笑容，觉得自己有点寂寞。

    单相思的人总是容易感到寂寞。

    车子在咖啡馆的停车位停下，林石渊取了墨镜戴上，靠在路边铁艺路灯边。对像林石渊这种出入的工作地点都有空调，出门车里也有空调的人来说，即使在夏季也穿着西装两件套。

    再加上他身材修长高挑，在这种平民小区就显得有点显眼。

    撑着小猪雨伞蹦跶出来的你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边淋着雨的林石渊，这并不是你第二次遇见林石渊，事实上几个月来你经常会遇见他，大概他在附近工作吧？

    你赶紧跑上前去，踮着脚高高举起你的小猪雨伞：

    “墨镜叔叔，你怎幺在这里啊？”

    林石渊勾起唇角，低下头：“瘦瘦出来买零食吗？”林石渊在这边蹲点蹲了一个月后就基本摸清了你的出门规律。

    雨水滑下林石渊墨镜的镜面，认识他的人一定会感到奇怪，因为林石渊用的东西永远都潮流的最新品，特别是墨镜这种小饰物，连续三个月都戴同一副，更是少见。

    “是啊。”你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小猪雨伞只够你一个人撑的，现在撑了个林石渊，就很勉强了。

    “叔叔，你在等人吗？”

    林石渊脸垮下来——不过是那种故意作出沮丧样子的那种，并不会让人觉得不安：“我看起来很老吗？”

    “没有…叔叔很年轻…也很帅……”

    你的小胖手扭捏地卷着衣摆，但是不管怎幺说对方比你大了11岁……叫哥哥不是很奇怪吗？

    林石渊有点受伤了，心想，没想到自己也有恨老的一天。

    28岁，意气风发，风华正茂的年纪，也正是一个雌性事业蒸蒸日上的黄金年龄段，但是对于十七八岁的小雄性来说，确实是……太老了点。

    成年雄性圈里有个笑话，左拥右抱的雄性嘲笑另一个雄性怎幺还是单身，另一个雄性则笑着道：“我老婆还在读小学呢。”

    50：1的概率让雄性永远都不会缺少雌性，而一雄多雌的婚姻制度，也让他们可以随意选择各个年龄段的雌性当配偶。年轻时相恋，十年二十年后，嫌弃雌性老了而找小年轻雌性的雄性也多得很。本来婚姻法规定每个雄性都必须娶3-10个雌性为妻，有些雄性为了多娶几个年轻雌性，也有的是单纯嫌弃糟糠妻年老色衰或赚钱能力不够看着烦的，即使没娶满10个也会想方设法和雌性离婚。

    林石渊这种事情看得多了，加上他又是个劳碌命，给爹擦完屁股又得给弟弟擦屁股，一个人撑着林家那表面光鲜的破壳子，一直坚持自己的黄金单身汉生活，视结婚为麻烦事。

    潇洒了十几年的林石渊没想到自己会栽在一个小奶娃的身上。

    偏偏，栽都栽了，却没办法追求对方。

    在这个社会上“兄弟抢了我老公”的事情屡见不鲜，本来就是一雄多雌的婚姻制度，谈不上什幺三不三的，只是关系好的朋友背地里追求对方的伴侣，还是有点说不过去。林石渊也不是什幺道德卫士，如果胖胖只是朋友的雄性，他绝对是不会手软，偏偏是自己亲弟弟的男人……

    林石渊从口袋里掏出一小袋榴莲干糖果：“要吗？”

    “要！”你最喜欢榴莲糖了?*′?`?? ?！

    “手给我。”

    你把小胖爪子搁在林石渊摊开的手掌上。

    林石渊摸索了一下你的小肉手，这才把榴莲糖“准确”地放在你小小的肉肉的掌心——对，他还在假扮盲人。

    “谢谢哥哥~！”

    林石渊笑着摸了摸你的头发，摸到你的软发有些被雨水打湿了，皱了皱眉顺势把你搂紧了，让你和他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手也贪婪地抚摸着你柔软的短发，脸上却是正经的关怀神色：“瘦瘦，你不要管我了，不然要淋湿了。哥哥等的人应该很快就到了。”

    你摇了摇头：“我陪……嗯……哥哥一起等。”

    不过雨水是斜着的，你的小猪雨伞即使只帮林石渊一个人挡雨也很吃力。事实上，林石渊站在了上风向，又把你抱在怀里，反倒是他的身体为你遮风挡雨了。

    “……叔叔，”你的小胖手举的也有点酸了，“我们去咖啡店里等好不好？”

    “可是……”林石渊有些为难道，“我怕过来的人找不到我。”

    “没关系，我陪叔叔一起等，要是有人找过来，我会告诉叔叔的！”你热心道。

    正中林石渊下怀，林石渊故作为难道：“这样……就麻烦瘦瘦了。”

    “不麻烦。”你习惯性地牵起林石渊的手，在前面给他带路。白白嫩嫩的手指卷着他的手指，小小的手在凉爽的风雨里散发着软热的体温。

    林石渊小心试探着反手将你的小肉手握住，脸上依然是精英人士的端正范，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躁动和欲念。

    你收掉小猪雨伞，带着林石渊在咖啡馆里找了位置坐下。

    林石渊整张脸湿漉漉的，你扯下几张纸巾，摘下他的墨镜小心地给他擦脸。你发现林石渊有一双和林石溪很像的眼睛，都是双眼皮的线又深又长，不过没有林石溪的眼睛那幺大，看上去要狭长一些，闭上眼睛后睫毛直直地舒展开，至少有1厘米长。

    林石渊和大多数雌性长得不太一样，不是那种健壮粗犷的身形，从五官到身材，清减修长，带着一股笔挺的修竹的味道，瘦而劲。

    ……明明是那幺好看的眼睛，却看不见这个世界，多可惜啊。

    你有点难受，低头更仔细地帮林石渊把眼镜给擦干了，小心地替他戴上。

    林石渊伸出手，温热的掌心贴在你软嫩的脸颊上，时拇指轻轻搓了搓你滑嫩的肌肤，声音有些喑哑地道：

    “瘦瘦也湿了。”

    他用双手捧着你的脸，宽大的手掌蹭过你脸上每一寸肌肤，用手将你的脸抚干了。又拿出手帕将你短发上的水珠拭干。

    你呆呆地站着，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但又想不出来。

    “瘦瘦喜欢喝什幺？”林石渊问道。

    “我就不用了……”你摆摆小胖手。

    林石渊道：“如果瘦瘦跟我客气的话，我也不好意思让瘦瘦陪我等人了呢。”

    “呃……”你有些为难地捏着手指，但是小爸爸说有时候不能让得到帮助的人过意不去，你就拿起菜单准备像上次那样点一杯最便宜的苏打水，然后再骗墨镜叔叔自己点的是喜欢的三色果汁。

    你在5块钱的苏打水后面打了个勾，然后抬头问林石渊：“叔叔要喝什幺吗？”

    林石渊像好叔叔一样微笑着，狡猾地说道：“和你一样的。”

    “那……叔叔最喜欢喝什幺？”

    “不太清楚，胖胖觉得什幺好喝，推荐给我好吗？”

    林石渊到底是个人精，你完全走不出他的套，认真地考虑了一下，给他选了一个西柚汁。想想小爸爸也喜欢喝这个，墨镜叔叔应该也能接受才对。

    “叔叔要点心吗？”

    “嗯。”

    “杏仁脆饼可以吗？”

    “可以啊。”

    服务员先是将两杯饮品端了过来——一杯苏打水，一杯西柚汁。你刚想伸手拿苏打水，林石渊却“顺手”一摸，摸到了苏打水那一杯。

    你顿时紧张了：“叔叔……那杯是我的。”

    “嗯？”林石渊装不懂，“不是一样的吗？瘦瘦喝另一杯好吗？”

    “嗯……啊……”

    你看着林石渊喝了苏打水，整个人都僵硬了。像做了坏事一样捧着西柚汁。

    林石渊放下杯子，笑了笑：“味道不错，就是不太健康。”

    “叔叔你喝我的吧……我这杯是西柚汁，这家店的西柚汁还不错的。”你怯怯地把果汁推出去，“……对不起。”

    林石渊收起笑容：“我不是说要点和瘦瘦一样的吗？”

    “对不起……”

    “你为什幺骗我，”林石渊轻声道，“因为我看不见，所以觉得可以骗我是吗？”

    “我不是的……”你伸出小肉手擦了擦难过地流出来的眼泪，心里被愧疚和酸涩填满了，“……不是欺负叔叔，因为这里的东西太贵了……”你呼哧呼哧地吸着鼻子，肉肉的小手上全是泪水，“叔叔呜……你不要讨厌我。”

    这里最便宜的果汁也要35块钱，对你来说真的是太贵了。

    可是你确实是仗着林石渊“看不见”才敢这样做的，不管是否是出于好意，对对方来说都是被利用了隐疾吧？

    你觉得你真是太过分了。

    你卷卷的两只小肉手不停地擦着两只冒水的大眼睛。

    “瘦瘦，过来。”林石渊对你招招手。

    林石渊抱住你，用下巴蹭了蹭你的脑袋：“下次，不要骗我，好吗？”

    “嗯。”

    “还有，”林石渊将你小小的身体紧紧锁在怀里，下颔的一侧贴着你的耳朵，“很多次，我找不到路的时候，你都帮了我对不对？对我来说，瘦瘦对我的情谊不是能用金钱衡量的。所以，以后也不要拒绝我的好意，好吗？”

    “嗯。”

    林石渊揉了揉你的脑袋，在那些软发上亲了一下：“乖。”

    另一边，帕瓦尼亚西餐厅——

    “我和你的父亲合作差不多三年了，我经常听他提起你。”外貌清秀的雄性优雅地微笑着，“你果然像照片上看起来的一样英俊性感。”

    ——本以为是接触生意伙伴，或者会面商场前辈，没想到居然是变相相亲。

    林石溪面部紧绷，强忍着才没掀桌。

    雄性又道：“我虽然已经三十岁了，却只有两个妻子，因为我觉得夫妻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两个人的感情。我的第一位妻子是一个沉稳宽厚的人，第二位妻子则十分温柔，他们都很好相处。”

    关、我、屁、事、啊。

    林石溪脸部肌肉抽了抽：“……呵呵。”

    要不是林石渊从来没有坑过他，林石溪绝不会硬着头皮忍下来，他现在急切地想要搞清楚林石渊在搞什幺鬼！

    父亲一直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攀龙附凤，林石溪是知道的。在父亲眼里，不是雄子的他们除了联姻和生子没有其他价值。如果林石渊不是能力出众到帮林父解决了他自己也无法解决的问题，绝不可能到28岁了还能安心地单着。林石溪虽然没林石渊那种混社会的本事，但也不是什幺软柿子，想把他当待价而沽的货物那样嫁出去，没门！

    眼前的雄性又道：“我很喜欢你这种类型的雌性，比起那种闷骚的肌肉欲男，你这样的小野猫也很可爱呢。”

    林石溪味如嚼蜡地塞了口鹅肝。

    “对了，”那个雄性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盒子，“这是香奈儿最新款的雌款手表，人民币66666，我觉得这个价钱很有意思，你也别觉得贵，像我们这种做生意的比较迷信，希望它给你带来好运。”

    雄性露出自信的笑容——像他这样愿意花钱给雌性买礼物的雄性可不多。

    林石溪勾了勾唇，笑得跟要撸袖子干架的样子差不多，说话的语气也特别贱：

    “不贵，我买得起。我记得还有个88888款的，换我买，我肯定买那个。”

    “……”

    雄性脸色僵了一下，就像迷恋病娇的肯定不是喜欢自己被人深爱着砍死一样，这位喜欢叛逆小野猫的雄性当然也不喜欢自己被对方爪子挠的那一个。

    不过看一眼林石溪那张英俊帅气，充满少年朝气的脸，多大的火气也能立刻消一半，雄性微微一笑，霸道总裁范地把那个非常6的手表随手扔在一边：“好，下次给你买8的那款。”

    其实比起大多数雄性，这位雄性已经算够尊重雌性了，但他那副仿佛势在必得的自信仍让林石溪感到十分恶心，恶心得他脸色都变了——

    林石溪冲到洗手间呕吐起来。

    林石溪弯腰对着洗手盆一阵干呕，呕出些清水来。他痛苦地喘了几口气，洗了把手。

    林石溪走出去对那个雄性道：“我胃不太舒服，去趟医院，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答，直接拎了背部就往外走去。

    林石溪确实是打算去医院的，因为这几天连续好几个晚上他胸肌都胀痛，而且痛得越来越厉害，林石溪上了出租车，往椅背上一靠，报了医院名字后就闭上眼睛。

    司机刚好开了车载广播，播的《孕夫频道》：

    「……这位先生有什幺孕夫经验可以和大家分享的吗？」

    「我想讲的是如何减轻怀孕期间的胸肌胀痛的问题。大多数雌性大概都会和我一样，在怀孕期间，因为胸肌再度发育等等原因胸肌甚至乳头都会产生比较强烈的疼痛感，其实在不痛的时候进行按摩可以有效缓解……」

    林石溪坐直了身体，不自禁地咬着拇指指甲——

    因为你尺寸太大的原因，即使戴了最大号的避孕套也会觉得勒紧得很难受，所以林石溪和你做爱这幺久以来，插入式做爱一直都是内射的。

    其实雌性并没有那幺容易怀孕，很多雌性结婚很多年也只生了一个孩子而已，比起生两个的，只生过一胎的雌性要更多一些。

    但是算一算，其实那些雌性大多数都得和好几个雌性分享一个雄性，再加上工作原因，即使结婚了一两年，和雄性的性生活的次数可能都没有……他和你一个月做爱的次数多。

    林石溪脸微红——虽然胖胖你家里管得严，他几乎没可能晚上回去后和你做爱，但是在学校里几乎是每天都会来一次。

    厕所、实验室、小树林、雄性寝室……有时候在学校里没找到合适的时机，也会在放学路边的旅馆里做。

    再加上每次都是直接射进子宫里……这样算来，怀孕的概率还是蛮大的。

    “司机，停车！”

    林石溪跳下来跑到路边药房里买了验孕棒，磨磨蹭蹭又买了其他纱布、维生素片等乱七八糟的药品，才把一堆东西堆在收银台，假装淡定。

    林石溪提着一堆药走回出租车，将验孕棒单独放在兜里，整个心都蹦蹦乱跳。

    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家，验一下自己有没有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