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叁 回到布鲁克林

      “布鲁克林……”

      巴基柔顺的头发被扎成一个小马尾，扣在鸭舌帽的调节扣里，他换了身普通的棕色夹克与牛仔长裤，胡茬也被卡洛莱强压着剃了精光，露出因为记忆刚刚回来而略显迷茫甚至带这些稚嫩的漂亮面庞。

      卡洛莱站在他的身旁，手脚上的镣铐都已经被巴基强有力的机械左臂给扯断下来，她换了身小腿以上的牛仔短裙和天蓝色衬衫，是她极少接触的风格，但在布鲁克林这样的街区里却再适合不过。

      她伪装成巴基的恋人，挽着他的臂弯，领着他往自己的公寓走去。

      的确，如果让卡洛莱跟着巴基一起离开，是不可能的，她必须要接触复仇者联盟的成员，但此刻直直回到由神盾局监控着的，美国队长的家隔壁，也是非常冒险的事情。她在凭自己的猜测赌一赌，赌那些被巴基拦在半路的九头蛇士兵没来得及报告这件事情，在赌这次亚历山大要让自己也一起跟随的任务与神盾局和复仇者有关，赌他们现在分不出精力在自己身上，所以他们有时间改头换面，至少不用去远离美国的地方。

      布鲁克林有些老城区，说不上破旧，但绝没有其他区域来得整洁繁华，卡洛莱就住在这里，和一些稍上了年龄的老年人一起。

      卡洛莱和认出自己的邻里打着招呼，另一边巴基却似乎在布鲁克林这一片区域触摸到真实的回忆：“这里，变了很多。”

      “你以前住在布鲁克林吗？”

      卡洛莱带着他沿着公园的边缘往公寓走，有意无意地躲过稀疏的监控摄像头：“我还不知道你的全名呢。”

      巴基扭过头来看了卡洛莱一眼：“我的全名是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我曾经住在布鲁克林，在……二战时期。”

      卡洛莱的脚步不由地顿了下来，她甚至抽出自己的手走到巴基面前，目光疑惑又不敢置信地盯着巴基那张顶多就二十多岁的面庞，好一会儿才出声道：“所以……你现在已经八十岁了？”

      巴基顿了顿，但很快便点了点头，在卡洛莱露出了五味杂陈的神情后，更是补充了一句：“也许更大。”

      巴基所描述的自己的经历让卡洛莱想起了另一个男人，她在前往公寓的路上忍不住多看了巴基两眼，却并没有将疑惑说出口，只是领着他到了自己公寓房门前时，才面向隔壁的房门，开口说道：“这是我邻居的家。”

      “嗯。”巴基并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要向自己介绍邻居，但还是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你不知道我的邻居是谁吗？”卡洛莱微微皱眉疑问道，她以为闯进自己家里绑走她的巴基会调查过身边的环境。

      看到巴基摇头之后，卡洛莱便说道：“他叫史蒂夫·罗杰斯。”

      在这个名字之后，卡洛莱明显地看见巴基看向那侧房门的目光变了，从原本的无所谓到凝重，怀念，甚至带了些痛苦。

      然而还没等他或者卡洛莱做出什么动作，史蒂夫的房门里边却响起了尖锐物品剐蹭门板的声音，随后是响亮而急促的狗叫声。

      卡洛莱反应了一秒，马上认出是自己的大狗ace，她急忙跑到房门跟前，用力扭了几下门把手，但反锁的房门根本打不开来。她拍了拍门，提声喊道：“ace，ace，我在外面，不要急，乖……”

      它还活着就好，卡洛莱庆幸着自己救活了爱宠，而它也聪明地找到史蒂夫做保护。

      另一边巴基已经走到她的身后，右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将她轻柔推开，机械左手攥拳，往门把手旁边一击，将门板打穿，然后从里边打开了房门。

      大狗ace猛地朝卡洛莱扑来，急切地叫了几声又疯狂地舔舐着主人的面颊和爱抚自己的手掌。

      另一边巴基却顺势走进了打开的房门，进入了美国队长的家中。

      ace大抵是还记得巴基的味道，看到卡洛莱想要跟上巴基，便咬着卡洛莱的裙摆不让她进门。卡洛莱只好蹲下身好好安抚了ace一顿，随后便也走了进去。

      这时候，来自法国的，并不太了解美国历史的女人，终于将巴基告诉自己的全名与模糊记忆里的那个名字对应起来——詹姆斯·巴坎南·巴恩斯，美国队长在二战时期的好兄弟兼战友，曾经同在咆哮突击队战斗，却在某次任务中殉职。

      大概没有人会想到，作为二战英雄的他，竟然会成为九头蛇的武器，成为冬日战士。

      卡洛莱看着巴基站定的背影，史蒂夫的房间不大，但十分整洁，如果主人长期不在的话，偶尔还会让人感觉到像是样板房一样的冷寂，但巴基似乎从这样军人的生活方式中找到了熟悉感，他看着迭成豆腐块的被子，空无一物的床头柜面，只有装饰用的相框里，有温馨笑容的人像带来一些生活气息。

      卡洛莱顺着巴基的目光看向那枚相框，泛黄的模糊照片有了对照之后，便能很快认出照片里的两人，一个是不知为何无比瘦弱的史蒂夫，一个是斜带着帽子笑容灿烂，仿佛与身旁毫无表情的巴基判若两人，又长相一模一样的他。

      “那是你对吗？曾经在咆哮突击队为美国战斗的巴基·巴恩斯。”卡洛莱这样说道，转头去看巴基的表情。

      他无法再冷淡或是迷茫下去，他早在卡洛莱的帮助下恢复了记忆，他只是一时间无法接收尘封已久的，有一瞬间仿佛属于别人的回忆。毕竟记忆里的巴基，是布鲁克林小王子，是爱笑又英俊的男孩，是跟随着美国队长出生入死的战士。

      而他如今最熟悉的，却是九头蛇洗脑下，杀人不眨眼，双手沾满鲜血的人形武器冬日战士。

      久久伫立的巴基终于将目光从照片上挪开，侧身看向卡洛莱：“是我，也不是我。”

      卡洛莱微仰着头直直望着巴基，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地张开手臂，环上巴基的肩膀与后背。

      巴基像一头面对着小女孩的猛虎，姿势不适地弯下腰来，只为了让娇小的卡洛莱可以拥抱住自己，抚摸自己的头发和后背。她像是一朵娇弱的玫瑰，毫不惧怕地靠近自己，用芬芳与温柔安抚着他的灵魂。

      然后这样的平静却在刹那间被打破，卡洛莱还闭着眼睛，却被巴基一把推开，还没来得及反应，后腰被磕上了一旁的桌沿。疼痛地睁开眼时，便看到金属左手攥着盾牌的巴基，在溢满杀意地抬眼后，瞬间顿了下来。

      而那红蓝色盾牌的主人，也是这间房子的拥有者，也刹住了自己的攻击，直直与他相望：“巴基……”

      “史蒂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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