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再也不見

作品:《同居吧,老板~!

    徐夜听到筱依依那句冷冰冰的话,愣了一下,硬着头皮说:“……明天我接你出院。”

    ……

    筱依依惊讶地看着他:“徐夜,你知道什么叫用永别吗?你知道为什么我要跟你说永别吗?我不想再看到你了,可以吗?!”

    这一气儿说完,她感觉自己缺氧了,头脑发蒙,嗓子更痛。她掀开被子想要站起来:“你不走可以,我走。”

    然而她的腿是软的,身体也因为发烧而沉重,脚一沾地便像踩到棉花一样要歪倒。徐夜看她要起来就很紧张,果不其然她站不住,徐夜便一个健步衝过去扶住了她。

    筱依依栽到徐夜怀里,但是一瞬间把他推开,大喊道:“别碰我!”

    徐夜从来没见过她这样,怔住了。筱依依撑着床站着,腿在发抖,徐夜仍固执地要去扶她,筱依依再次推开他,坚持自己往外走。

    徐夜看着她的样子,没控制住自己,把她拉进了自己怀里,紧紧抱住:“你这样……我怎么放心走。”

    ……

    筱依依觉得她今日份的无语已经要欠费了。

    她觉得愤怒。

    这种愤怒能冲淡她的悲伤难过,也不是一件坏事。

    她层以为他面前的这个人,那么英俊体贴,温柔专情,为了前女友五年没有再找女朋友,筱依依能得到他的爱护,表白,是一件多幸运的事情。

    她简直要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了。自己在这个人的温柔乡里变得软弱可欺,是时候找回自己坚硬的壳子了。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我的,但是我必须要说,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我是真的信了。”筱依依在徐夜怀里说道,徐夜听到这话,放开了她。

    筱依依抬头看着徐夜,在她审视的目光中,他依然悲伤,不捨,那双深邃的眼依然深情,筱依依摇摇头,感叹道:“徐夜,你究竟是怎么样做到如此的,你就要结婚了,对象是柳兰灯那么漂亮的女生,现在你看我的表情,居然还能做到这样深情。你的心究竟有多大,究竟能同时分给几个人?”

    徐夜被她这样说,心如刀绞。从始至终,他对她的感情,从来就没假过,听到这样的评价,却不能做任何反驳,他只能垂头不语。

    “你对朋友也这样吗?杨含景跟我说过,威胁我如果只是跟你玩玩,趁早离开你。因为你专情,重情。你的迷魂汤不止给女生灌,男的也不放过吗?还是他欠了你什么,那么帮着你说话?”

    杨含景凌晨打的送筱依依去了医院之后,心虚地直接溜回了家。睡到中午醒了酒之后,他觉得筱依依烧成那样的确有他的过错,于是开着车来了医院。

    刚摸到她的病房门口,就听到了她说的话。杨含景顿时冷汗就下来了,他一步闪进病房,看徐夜和筱依依僵持着,急忙说:“哟,说我什么坏话呢?”

    病房里的两个人同时回头看他,筱依依脸色还是很差,徐夜一脸隐忍,一时没人说话,气氛尴尬。

    筱依依看到杨含景,皱起了眉头:“你来干什么?”她隐约记得昨天好像见过他,但是又好像没有。

    杨含景打着哈哈:“我……我想徐夜没开车,所以我来接他……或者接你,反正都要接嘛。”

    筱依依想了两秒钟,走向杨含景:“劳驾送我回家。”

    杨含景看了看徐夜,徐夜冲他点了点头,一脸落寞。

    筱依依走到护士台:“办理出院。”

    一旦离开了徐夜,愤怒消减,她才感觉到难过。这种难过像是水库里的水,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终于压垮了她心里的大坝,瞬间倾泻而下,灌满了她整个躯体。

    她的眼睛被泪水模糊了,但是她不想被杨含景看到,咬着牙屏住。

    护士站里的护士问了她的名字,冲杨含景说:“这边家属签一下名字。”

    杨含景指了指自己,纳闷:“我……我不是家属。”

    护士似乎认得他,问:“你叫什么?”

    杨含景:“……杨含景。”

    护士:“就是你啊,这里你还签字了。昨天把她送进来还说快救救我老婆的不是你么。”

    ……

    ……

    ……

    筱依依的眼泪顿时收了回去,她转头盯着杨含景,杨含景整个人也僵住了,过了十几秒才拿笔签了名字。

    筱依依想起来了,她昨晚的确见过杨含景。虽然具体记不清楚,但是她记得杨含景把她带到了一个类似酒店房间的地方。

    她转身就往外走去。

    杨含景转头看了一眼,徐夜这才慢慢从病房里出来,他犹豫了一下,追着筱依依去了。

    “筱依依!你慢点,我车停地下室的!”杨含景扒开医院走廊上的病人,一把拽住筱依依,筱依依腿上还虚着,被他一拽险些跌倒,她转身就给了杨含景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得十分清脆,周围立刻有人停下来看热闹。

    杨含景何时受过这种羞辱,但是此时此刻他挨了这一下,居然没觉得很生气,也没觉得很丢人,仍拽着筱依依的手:“你……你打我干嘛,我那时候醉了,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我也不记得了,我昨天是看你喝醉了又发着烧,在酒吧门口,我又不知道你住哪里,所以只能送你去酒店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筱依依推进去停车场的电梯里,生怕后面徐夜跟上来。

    筱依依问他:“那为什么会把我送来医院?”

    杨含景:“我就在你隔壁也开了一间,凌晨我醒了,这不是担心你吗,就去看了一下,结果你烧得都烫了,没办法我就把你送来医院了,我也没遇到过这种事,当时也不清醒,口误口误,你别计较啊依依。”

    筱依依冷笑了一声,没说话。杨含景小心翼翼地看她的反应,她似乎在想什么,但是既然没再追问,杨含景舒了口气,总算蒙混过关了。

    杨含景开到筱依依家的小区门口,刚想开进去,一路无话的筱依依幽幽开口:

    “杨含景,我身上这件衣服,好解不好穿吧。”

    杨含景猛地一脚刹车,整个车一顿,停了下来。

    他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倒流了,背上瞬间出了冷汗。他甚至不敢转过头去看筱依依。

    筱依依看他这个反应,笑了笑,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冷笑还是在苦笑,她醒来的时候以为是徐夜趁人之危,没想到竟是错怪了他,杨含景才是真正无耻到尽头的人。

    杨含景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手心全是汗。第一次,他打心眼里,想要改改自己这个见到美女就止不住想把人往床上带的毛病了。他知道他杨含景无耻,不要脸,他从来都承认,但也不以为意。但是这次不同的是,他知道自己是在筱依依的伤口上撒盐了。

    他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开口:“依依……我吧……”

    能说什么呢?

    说喜欢她?那真的没多喜欢。说他就是喜欢睡徐夜的女人?更不能这么说,杨含景自诩嘴皮子利索得能去说相声说快板,但是这时候,他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捂住脸,从指缝里吐出几个字:“依依,是我对不起你,我一时精虫上脑……你想要什么,只要能拿钱解决的,我都满足你。”

    筱依依听到他这句话,大笑出了声,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笑了好一阵子才停下来,她擦了擦眼角的泪:“你们不愧是好兄弟,一个把我当白痴,一个把我当妓女。”

    杨含景想反驳什么,但是无话可说。

    筱依依长叹了一口气,解开了安全带,看着杨含景,说:“杨含景,对你而言,可能觉得睡了我不过就是普普通通上个床而已,毕竟在你眼里我甚至跟徐夜都算不上什么关係。但是我好歹把你当做半个朋友,从没想过你居然这种事都做得出来。杨含景,我衷心祝愿你,在你有生之年体会一把被人整死的感觉。”

    筱依依越说越狠,嘴角都带着恨意,杨含景被她说得发憷:“筱依依,我……”

    筱依依推开车门下车:“我祝你跟徐夜都好,永别了。”说完她用力地摔上车门。

    杨含景看着筱依依的身影,她身子显得尤其单薄,在冬风里仿佛真的会被吹走。

    然而她走过杨含景的车头前,又转回头,手上拿着钥匙串上挂着的瑞士军刀。

    ……

    杨含景眼睁睁地看着筱依依在他的的引擎盖上认认真真地刻了几个大字。刻完之后她就走了,等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里,杨含景才下车,和周围看热闹的群众一起,心痛地看着他爱车惨不忍睹的伤痕,上面两个大字:

    人渣

    回到家,筱依依看着徐夜已经彻底清空的房间,想着自己刚在杨含景车上刻的那几个字,心里好像好受了一些。

    但当她躺到床上的时候,痛苦又像涨潮般慢慢包裹了她。

    她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

    和徐夜相处的点点滴滴,每个片段,都像是渗进了筱依依的细胞里,她并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擦乾抹净这回忆。

    她对第一次见徐夜的场景还记忆犹新。

    当时她以为杨含景是酒吧老闆,但是杨含景一直说,真正的老闆叫徐夜,夏天回家玩了,他只是代班。

    快到假期结束的有一天,筱依依来得早了,刚在吧檯坐着,一个人走到她旁边,对小夏说,“小夏,给我拿一杯白兰地。”

    他的声音很好听,带着点京腔的儿化音,让人非常好奇声音的主人长什么样子。筱依依就转头看了他一眼。

    他个子很高,长得周正,眉眼很温和深邃,脸型柔和,下巴上有些许胡茬,头发向后梳着,扎着个小辫子。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雅痞但随和的气场。

    小夏应了一声,然后立刻说:“徐老闆,杨老闆给我们招了个歌手,你听说没?”

    筱依依扬了扬眉毛,小夏冲她使了个眼色,筱依依想,难道这就是徐夜?

    她又转头看了看徐夜,徐夜也在看她,笑着说:“听说了,杨含景跟我说是个好看的,怎么,我这是见着了?”

    筱依依脸微微发烫,说了句:“徐老闆好。”

    徐夜在她身边坐下,“别见外,你爱喝什么都让小夏帮你调,别让他间着。”

    小夏撅了噘嘴:“徐老闆你这是借花献佛。”

    徐夜转头看着筱依依,他虽打量她,但目光充满真诚和善意,筱依依甚至觉得被他这样看着是种荣幸。

    徐夜问:“杨含景那傢伙,是个见到漂亮姑娘就走不动路的,他没为难你吧?”

    筱依依笑着摇摇头。

    徐夜:“每周来六天,不影响你上课?”

    筱依依:“不影响。”

    徐夜:“那就好,有任何问题跟我说。现在我能点首歌听么?”

    筱依依:“徐老闆随便点。”

    徐夜笑笑:“这首歌估计太老了,不过你肯定听过。yesterdayoncemore,会唱吗?”

    筱依依立刻哼唱了shalalala那段,说:“巧了,这是我学的第一首英文歌。”

    徐夜示意筱依依唱完,她也不扭捏,起身来到歌台,利索地开了音响,下了伴奏,拿起麦克风,随着70年代的怀旧调子,娓娓道来。

    此时,yesterdayoncemore的曲调在她脑中又自动响起。

    如果这一切,从来就不曾开始,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