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溺水

作品:《怎么舍得我难过

    梨晓因为晚上还有秀要走,拒绝了邀约,所以吃饭的时候又只剩他们两个人。

    吃完饭,梁安歌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和梨晓认识?”

    “上网。”

    “上网?现在网上还能查到这些?”梁安歌疑惑。

    “梨晓是国际超模,她的一举一动早在网上透明,查你们的关系还不简单。”

    梁安歌感慨:“你说你整天算计来算计去的,累不累?”

    “……”莫玦青表示不想理她。

    “你不去搞传销,简直是传销界的一大损失啊。你说你又能忽悠人,脑子还转得贼快,把人拉进传销组织不就是分分钟的事。”

    莫玦青暗自叹了口气:再能忽悠,不也是没能把你忽悠到我这边。

    梁安歌的嘴一张一合,疯狂向外输出:“再不济你还能用你的强项,抓人把柄威胁嘛。威胁人这种事,你不是最得心应手。你……”

    他知道她说得是什么,虽然没说错,但他听着很不舒服。

    看她还有继续说下去打算,莫玦青一手捏着她的双颊抬起,一副要吻上去的样子。梁安歌脸上的肉被挤到嘴边,导致有些嘟嘴,像小鸭子一样。

    莫玦青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你要是再敢乱说,”

    被捏着脸还不老实:“怎样!!”

    莫玦青看了眼她的眼睛,再盯着她的嘴巴,微眯眼:“亲到你不敢说。”

    梁安歌被恐吓的瞪大眼睛:“你!你!!”

    莫玦青看着眼睛瞪得正圆的人,觉得异常可爱,难耐地滑动喉结吞了口水,随后松手。

    梁安歌揉着捏红的脸颊,仇恨的瞪着他。

    此时侧过身站着的人,暗下松了口气,极力保持镇定,但左右乱动的眼睛却出卖了他的心思:遭了,现在连对视都不行了吗。

    阿佐夫妻忙完工作,终于有时间陪他们,特意选了风景怡人的卡拉布里亚为旅程的最后一站。所住酒店位于卡拉布里亚‘神的海岸’的中心,提供加勒比风格的白色沙滩和绿松石水。

    幸运的是未来几天都是大晴天,并且温度适中很适合潜水游泳,总算没辜负这美丽的大海。

    到达酒店的时候刚到中午,正巧一起吃顿午餐。

    望着沙滩大海,才真正感觉到是来度假享受,前几天一直在参观古建筑,不仅走得腿肿,连眼睛也酸胀干涩,是真正痛并快乐着。

    菜还没上,梁安歌坐在靠近风口的位置望向大海吹风,而坐在旁边的莫玦青则靠着椅背搭着手,大半个身子偏向她,嘴角噬着温柔的笑。

    风吹起她的头发落到他身上,手里捻着几撮头发把玩,怕拽疼她,也不敢用力。

    阿佐撑着双肘看到眼前的场景,小声叫了卡洛儿,甩了甩下巴让她也瞧瞧。

    这一瞧,两人相视而笑,欣慰地看着对面的两个小年轻。

    梁安歌感受着温和的海风带来的湿润潮气,一瞬不瞬地盯着远方,完全沉浸在碧蓝晴空、白沙松绿的视觉盛宴里。

    等菜上来,她才回神转身,而莫玦青也收起笑停止一切小动作坐正。

    看着阿佐夫妻投来的意味不明地笑容,梁安歌虽不明所以,但莫玦青却是知道原因,随即回以微笑。

    梁安歌点了意面,风一吹头发总是跑到脸上,挽到耳后过了几秒还是会垂下来,摸了手腕才发现忘记带头绳。

    正当她郁闷之时,莫玦青放下刀叉,说:“转过身。”

    梁安歌听话的面向他转身,他笑了声:“背对着我。”

    再次不明所以地转身背对着他,下一秒他的手轻轻扫过她的脖子带走了垂在身前的头发,发根处传来细微的拽拉感。不疼,像是在搔痒。

    “好了。”

    梁安歌边转身边伸手摸向身后,惊讶发现头发被头绳松垮地绑着,一抬头对上他含着笑意的双眸。

    “你怎么…会有头绳?”

    “早上看你落在卫生间,怕你需要,顺手套在了手腕上,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她的双眸微动,下一秒垂眸:“…谢谢。”

    莫玦青轻笑了声,重新拿起刀叉用餐。

    本来还挺期待能吃到正宗的意面,可如今心里五味杂陈,只能用食不知味来形容此时的心情。

    可怕的不是被告知心意后的尴尬,是随之而来细致入微地照顾,因为会心动。但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容许对卧底对象产生异样的情感,所以只能回避忽视。

    可不管她怎么控制,这份异样的感情在心里生根发芽,在他的浇灌下更是肆无忌惮地野蛮生长。

    这可如何是好。

    到了下午阳光最毒的时间,刚好适合游泳。梁安歌抛下不会游泳的莫玦青,拉着卡洛儿下海游泳。她就不信他还能不要命的追到海里。

    倒不是怕他再发动攻势,好吧,也担心他会趁机动手动脚。但最主要的还是担心自己一个把持不住化身魔鬼先扑倒他,毕竟他那身材确实出彩,而且自己还不争气的喜欢上了人家。

    作为成年人,梁安歌对自己的定力还是很没有信心的,是非常、极度没有信心…

    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嘛。

    阿佐为了莫玦青这个旱鸭子都没下海,舍命陪君子一起躺在沙滩的长椅上喝果汁。

    莫玦青躺在阴影下,戴着大墨镜、咬着吸管喝果汁,敞着衬衫露出了精致的腹肌,惹来路人的频频注目礼。

    他像个没事人一样叠着腿望着远处梁安歌所在的方向,看她玩儿得高兴,嘴角挂着宠溺的笑。

    要不怎么说外国人开放,没多久就有人来搭讪,而且还是共度激情火热一夜的邀请。

    一旁的阿佐只顾看戏,丝毫没有帮他的意思。

    莫玦青冷着脸拒绝,丝毫没留情面。

    等到被第三次打扰时,墨镜下的眉头已经不耐烦地皱成了川字,随后冷冷道:“i’mgay”

    阿佐喷出了嘴里的果汁,僵硬的转头看着他,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满脸震惊。

    等到女人走开,阿佐试探性的问:“um…”话到嘴边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it’salie”莫玦青一脸无所谓地坦然道。

    阿佐这才松了口气,刚刚还担心他要是真弯了,梁安歌以后该怎么办,幸亏是假的。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无所畏惧,阿佐想。

    刚刚还躺在长椅上悠闲地咬着吸管喝果汁的人,腾地起身像根铁柱似的立在沙滩上。

    莫玦青透过墨镜隐约看到梁安歌身边站着雄性动物,随即不相信似的摘下墨镜确认,这一确认可不得了,那个金发白皮的男人正与她举止亲密的谈笑。

    妒火噌一下上来,灭都灭不下去。扔下墨镜、抛弃阿佐,急速奔向了他们所在的海域。

    阿佐依旧一脸懵逼地看着某人一阵风似的消失在眼前,都来不及问他火急火燎的去干什么。

    其实那位金发白皮的男人只是好心提醒梁安歌,绑在脖子上的比基尼带子松了,让她绑紧点。而且两人之间也只有手臂上的触碰,梁安歌还是懂得和陌生人保持距离的。

    重新绑完带子,梁安歌礼貌性的道了谢,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莫玦青此时已经在水里,但梁安歌被男人挡着只露出了三分之一的身体。

    “梁安歌!”莫玦青顶着阻力怒气冲冲地向她走去。

    听到声音,梁安歌歪身看到莫玦青正朝着这边走来。

    海水没过了梁安歌的肚子,却只到莫玦青的大腿根,谁叫他个子高腿长。

    还没等他走过去,海面突然卷来一阵浪潮,莫玦青只觉脚下在不受控制的打滑,随即脚一滑整个人没入了海里。

    对不会游泳的人来说,溺水就像是扼住脖子、钳制四肢的桎梏,越挣扎越恐怖。

    看着挣扎的人,梁安歌在心里胡思乱想:不然让他淹死算了,省得总让我提心吊胆。

    在她乱想之际,海面上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莫玦青被浪潮推出来又被推回了大海深处。

    几乎是出于本能的胡乱挣扎,可越挣扎下沉得越快,胸腔内的空气也随之减少,耳边是从四面八方窜入身体的水声。仿佛此时的他就像是灌满水的气球,又沉又膨胀,感觉下一秒就会爆炸。

    梁安歌心下一惊顾不得其它,深吸了口气潜入海里。

    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隐约看见有双手拨开水花朝他游了过来。

    梁安歌四处寻着他的身影,在看到举着双手一动不动往下沉的莫玦青后,摆动身体游向了他。随后朝他伸出手,眼里满是焦急。

    在偌大无边的深海中,她的头发像海藻般轻舞,他微微一笑伸手去握:终究,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眼看手就要握上,下一秒莫玦青闭上眼昏了过去,无力地垂下手臂,身体以惊人的速度下沉。

    梁安歌暗叫不好,加快速度游向他,在他的手完全垂落之前一把抓住,拉着他游上了岸。

    上岸后,梁安歌拍着他的脸喊他的名字:“莫玦青?莫玦青!”

    在未得到回应后,强装镇定地趴在胸口先听了心跳,确认还有心跳声后开始按压胸腔,进行人工呼吸。

    “莫玦青!快醒醒!醒醒啊!”来来回回做了几轮,他还是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当她快要绝望的时候,莫玦青终于吐出肺里的水,咳了几声。

    梁安歌忙上前抚摸着他的脸:“你终于醒了…”尾音颤抖,满是担心。

    莫玦青凝视着她的狼狈模样,见她眼眶微红,握着后脖颈吻上了朝思暮想的人。

    闭上眼与她的唇舌交缠着,急切又霸道,似是极力证明自己还活着。刚才不小心在水里吸了口气,感觉胸腔像是要爆炸了般涨痛难忍,没多久失去了意识,当时还以为必死无疑。

    缠吻过后,看着双眼呆滞的人,莫玦青又把人抱进怀里摸头安慰。

    可能是惊吓过度,梁安歌此时大脑一片空白,任他又亲又抱都不反抗拒绝。

    从肩膀传来的炙热温度,让他的身体微僵:…哭了。看来真的是吓得不轻。

    赶忙安抚似的摸着她的头,沙哑着声音安慰:“我没事,真的没事了,别担心。”

    “别哭,我会心疼。”

    “…对不起。”

    梁安歌始终不语,她是真的受到了惊吓。从他消失在海面上开始,到看到他失去意识一动不动,不管她怎么努力游过去都赶不上他下沉的速度,再到他上岸后迟迟不肯醒来。从心慌到心惊,再到绝望,仿佛在那短短的时间里经历了从生到死的离别。

    当他醒来的那一刻仿佛身上的所有力气都被抽干,身体在止不住的颤抖。

    她恐惧,那种绝望是从心底散发出的寒意传入四肢百骸,冰冻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