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下葬

作品:《衍长生

    这断剑只剩下不足尺许长的剑身,散发着暗淡无比几乎不可见的光芒,还有密密麻麻地裂纹密布其上,犹如即将碎裂的瓷器。

    缕缕惊人的气息不断溢散而出飘向四方。

    以剑身为中心十里方圆之地,都被溢散的恐怖气机碾成粉末不留寸许,唯独在其附近的凌霄毫发无伤。

    但随着这些恐怖气息的流失,这剑器地光芒也是越发的暗淡。

    这把断剑正是张牧的圣器佩剑,此刻已经断裂且灵性大失,甚至跌落了半个品级不再是威能无尽的圣兵。

    凌霄颤抖的伸出手掌将其握在手中,丝毫没有顾忌这锋利的足以切开山河刺落星辰,斩下苍穹的剑刃,一把将其握住。

    但令他奇怪的是,左手并没有半点疼痛传来。他定睛一看一股无形的气机包裹住了整柄断剑,使之不能伤害与他。

    不过数个呼吸,这股气机也是消失不见,锋利的剑刃割裂了他的肌肤,一滴滴殷红刺目的鲜血顺着剑身落入大地。

    凌霄浑身剧烈颤抖,眼中的泪水如同滚珠一般不停流落。

    “这是师祖最后的爱护吗?”

    他心中的悲切更加浓了。

    轰隆隆!

    此刻,天空有雷电横空传来隆隆之声,没过多久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凌霄抱着断剑在雨中嚎啕大哭,心中有无尽的悲意。

    这场大雨也不知下了多久,他一直在雨中哭泣,眼泪都哭干了,喉咙已经哭哑甚至咳出鲜血,但心中无尽地悲意没有散去半点。

    他抱着断剑双目无神地呆坐在大雨中,犹如雕塑一样久久没有动弹,仿佛要坐到天荒地老。

    ............

    一座无名小城耸立与大地上,历经岁月地风吹雨打。

    虽说是无名小城但常住人口也是足有近十万之多,算的是一个颇为繁华的城池。

    此刻,天空正下着蒙蒙细雨,小城郊外一个路边茶摊聚集着十几个老农,正唉声叹气的抱怨这糟糕的鬼天气。

    “唉!这雨何时是个头啊!”有人出声叹息。

    “是啊!我活了五十多年了,种了大半辈子的田,什么洪涝大雨没见过。但这连下一个月雨的鬼天气还是头一遭!”有一位粗衣麻布的老者附和。

    “不过,雨下了这么久,竟然没有洪灾出现还真是怪。”

    “对,换做以往,别说一个月了,连下个七八天的雨就有洪涝出现。”

    这奇怪的现象顿时引起了众人的兴趣聚在一起大4讨论,发表各自的意见。有的说是有妖魔作祟,也有人说是仙人施展手段,总之都是在瞎猜。

    “咳咳,一群无知的老东西,丢人现眼!”一道不和适宜的声音响起,嘲讽着几个老农。

    这些老农也不是受气的主,当即回怼:“哎,哎!老张头,你不过是生了个好儿子,离了祖辈的田地进城享了几年福,怎么说活就阴阳怪气的!”

    “他那儿子不过是炼了几块疙瘩肉,被城内大商铺招去当了护卫,有什么好神气的!”有人阴阳怪气的说道。

    “是后天炼肉境界的武者,不是什么疙瘩肉,不懂就不要胡说!”老张头气急败坏的说道,虽说看似生了气,但实则与人开玩笑,并没有真的生气。

    “老张头刚才你的意思是知道什么消息?快说说!”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把目光看了过去。

    “哼哼!”

    老张头老神在在,没有立刻理会哼了两声,只是拿起了茶碗一口喝干净了茶水,才悠悠的讲道。

    “一个月前,不是天空下过一阵血雨吗?”

    “嗯,嗯!传说那是苍天在哭泣,好像死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有人应道。

    “不错,这个传说是真的!”

    “前几日,城里来了几个飞天上仙在我儿护卫的商铺中休息,闲聊之时说起这件事恰好被我儿听到。”

    老张头一脸的得意,三句中两句不离他的儿子,惹的众人不胜其烦,催促他讲重点。

    “说是一个多月前的血雨,是因为在仙人中也算是大人物的大仙人死了!”

    “死了?怎么可能?仙人怎么会死?”有老农不敢相信出声质问。

    “闭嘴!你就会种田,啥也干不了,知道什么!”老张头没好气的说道。

    “仙人当然会死!仙人虽然寿命可以说是无尽,但也是由仇家的!别人杀不死,但有能力做仙人的仇家总能吧?”

    “嗯,说的也是!”众位老农,微微一揣摩也觉得是这个理。

    “至于这下了一个月的雨,是因为有仙人见天地被那位大仙人的鲜血污染,所以降下暴雨冲洗大地,又可怜我等凡人暗地里除去了洪涝等灾害。”

    “还有,都走过来些。”

    老张头突然将声音降低了八分,神神秘秘地要众人围拢过来。

    “还听说,那位死去的大仙人有弟子还活着,许多仙人都想...”说着老张头不再言语,比了比元宝的手势还在脖颈上比划两下。

    “作孽啊!人都死了,还要干净杀绝吗?”

    有老农哀叹,愤愤不平。吓得老张头赶紧将其嘴巴捂着,低声喝骂:“找死啊!”说着还朝外面看了看。

    一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他猛然发现茶摊之外不过十丈的距离,蒙蒙细雨中不知何时站立着一个人。主要是这人还背着一口比他人还大的漆黑棺材,看着怪吓人的。

    那棺材极为粗糙,好像是临世拼凑成的,不是市面上那些贩卖的棺材。

    似乎是注意到老张头的目光,那人又转身上路朝着无名小城走去。

    目视着那背棺之人上路,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老张头,又转身对着自己的老伙计吹牛闲聊,还暗骂一声:“晦气!”

    背着棺材的瘦弱身影正是凌霄。

    此刻他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犹如路边行乞地乞丐。

    他已经背着身后的这口棺材在大山中行走近一个月,跨越了数万里的距离回到了师祖张牧出身的家乡。

    身后的棺材空荡荡,并没有师祖张牧的尸首,甚至连衣裳都没有,只有一捧师祖所踩踏过的土地。

    说来可悲,凌霄身上除了那柄断剑,再无师祖张牧所留的遗物。

    那柄断剑他舍不得用来下葬,打算将来自己修为足够了,重新将其修补好,也算师祖曾今的一个见证。

    最终只得捧起一把土放入棺中,他打算将其葬在师祖的家乡,好让他入土为安落叶归根。

    随意丢下了一块下品灵石打发了守城门的小鬼,他背着硕大的棺材步入小城。看着四周陌生而又熟悉的情景,宛如隔世一般。

    四周的行人,眼见凌霄古怪的打扮又见他背着一口棺材,无不面露厌恶之色绕路而行,不时还有污秽之词出口。

    凌霄也没有计较,背着棺材朝着他和师祖在此城栖息半年之久的住宅而去。

    那处住宅也不算大,只有半亩大小。其中还居住着一对母子,是小半年前师祖张牧见他们孤儿寡母地流浪十分可怜,好心收留下的。

    叩开大门,凌霄背着棺材步入小院。他小心翼翼的将棺材放在大厅,随后收集了师祖曾经使用过的物品放入其中。

    期间,他没有说半句话。

    那对母子中的母亲也算聪慧,猜出了棺材中的是何人。

    先前半年张牧对外的表现就是风烛残年,行将就木的老者。在她看来哪天一大早醒来,就听到逝去的消息都有可能。

    砰!

    凌霄重重的跪倒在棺材面前,大厅地石砖都被膝盖震裂开来,飞溅的石块还打疼了那个不过三四岁地幼子。

    那名幼儿张声就要哭泣,却被其母亲死死地捂住嘴巴,还强行拉着他一起跪倒在棺材面前。

    这一跪就是一天一夜!

    次日清晨,才让其幼子去休息,她继续跟着凌霄又跪了一天之久。

    但她不过是毫无修为地凡人又是女子,坚持了近两天后几近昏迷。在跟凌霄告饶之后,才踉跄的起身去休息。

    期间,凌霄没有说半句话,没有喝半口水,也没有理睬前来劝慰的女子,在棺材前跪了足有七天。

    七日后的清晨,太阳刚刚升起,凌霄突然站起了身子,吓了旁边披麻戴孝的那对母子一跳。

    凌霄再次抬起那口比他本人还要大三分的棺材,一声不吭的走出小院。那母亲也是赶忙锁好大门,拉扯着自己的幼子跟随在后面。

    一路上的行人,对着凌霄几人议论纷纷,有说好话的,也有说晦气的,各种话都有。

    路遇牵着马匹贩卖的马商,凌霄丢下几两金子牵走一匹。

    这马当然不是他自己骑的,而是让后面那对母子骑乘。此处出行要去比较远的地方,那对母子肉体凡胎估计受不住。

    凌霄抬着棺材出了门,一直向东走了数十里地,来到一片幽静的山谷之中。

    他放下棺材找了一处小高坡,徒手挖出了一个坑,随后将棺材埋入。

    “张牧之墓,徒孙凌霄留”

    墓碑简简单单,平淡无奇,没有人会想到这是一尊圣人的墓。

    随后,他打发那对母子离去。临走前叮嘱他们每年来扫墓一次,至于那座小院权当做每年扫墓的报酬赠与他们。

    砰!

    凌霄再次跪倒在地,郑重的磕了三个头。

    “师祖,凌霄就此拜别。有朝一日如果我还活着,定会回来看看您。”

    说罢,他就起身离开。

    他不敢再久留!

    如果正如那老张头所说,有人在寻找他想要所谓地圣人遗产,此刻必定有大量修士在搜寻。

    他不怕被人追杀,但怕师祖的墓被人毁去,更怕师祖的家乡被毁去!

    凌霄踩着落日的余晖走上了征途,也不知有没有再次归来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