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妥妥的双标

作品:《花青菀

    “别提那个贱人了,若非是她,你爷咋会有今天?如今躺在床上不能动换,镇上的铺子可就落在她的手里了,那可是你爷一世的心血啊,这贱人在镇上兴风作浪,把我们这两个老不死地扔在乡下受罪!”徐氏想到这里,就咬牙切齿。她性子自私自利,这时候也不想着小徐氏是她自己的侄女了。“老天爷真该降下个天雷劈死她!不孝不义的玩意儿!”徐氏一边咒骂,一边絮絮叨叨地将覃阳镇的事说得七七八八,很多事,江氏娘几个都是知道的,听着徐氏的絮叨,不由又对小徐氏和花富海的心狠有了新的认识。

    “给富江说的那门亲事,眼看着要吹了,他那个丧气的样子,可愁死我了,一老一小,没有一个省心的!”徐氏哀叹命运对她的不公。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到正题,“咳,就那个事吧,是我考虑不周,只听秀英说了那户人家家境殷实,没曾想,那家子能卑劣到这般程度。好在凤娇没有落到那老棺材瓢子的手里。”她虽然没指名,屋里的几人都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

    青敏默默地坐在角落里,她的小脸煞白,双手紧紧绞着手里的绣线,这件事,若非是江氏一口回绝,只怕她此时坟头草都有一丈长了,说不怨是不可能的!

    “奶,你想说啥,直说便是,不要绕圈子了!”青敏将绣线丢回笸箩里,有些咄咄逼人的直视着徐氏。

    徐氏下意识躲开青敏的目光,半晌讷讷地说道:

    “是,是这样的,那户人家,说彩礼要八十两,才愿意嫁到咱家来,老二媳妇儿,你那两亩地的收成就卖了一百两,娘也不多要,你兄弟这个彩礼钱,你就给出了,以后我和你爹两个老不死的,就算立马翘辫子,也不找你们要一文钱!”徐氏终于说出了目的。

    “啥?她奶,你说这话我就不懂了,分家时候,你可没有给我分个一文两文的,眼下一张口问我要八十两?要说兄弟娶媳妇儿,咋也轮不到我做嫂子的给出彩礼吧?”江氏感到难以置信!

    “咋地,我说了,这钱算是你给我和你爹的养老钱,你就这样心黑?区区八十两也不愿拿出来?”徐氏拉下脸。

    “奶,我娘说得对,别说我们已经分家另过了,就是没分家,我小叔那八十两彩礼钱也轮不到我们给,你让他找我大伯家要去啊?我大伯拿了镇上的铺子,我听说光是放水的钱,就有一千两,这区区八十两,从牙缝里掉出来一点点,怎么也就够了!”青菀心里也有气,以前她家揭不开锅的时候,可没见徐氏心疼一分,眼见自家有了进项,就上门来讨要,这脸皮真够厚的!

    “好话说了一箩筐,老二媳妇儿,你就这般心狠?”徐氏脸拉的一丈长。

    “奶,我小姑家里也开着大铺子,听说光是分店,就开遍了咱覃阳府,那银钱还不是花花往里进,要说有钱,我小姑手指缝里漏出来一点,还不是够够的!”青菀提议道。

    “那哪行?”徐氏语气激动,“你小姑这还是个新嫁娘,哪就能开口要这么多钱?再说了,哪有大舅子娶媳妇,妹婿拿钱的道理?”徐氏想都不想的拒绝,合着只有花秀红才是她亲生的,二房都是捡来的,这真是妥妥地双标!

    “奶,人有远近亲疏,我小姑和我三叔可是双生子,这份感情是谁也比不上的,奶爷说了,区区八十两,我小姑拔一根汗毛都比我们大腿粗,上哪去说理,这彩礼钱,也轮不到我们头上!”青菀凉凉的说。

    徐氏是被气走的,她心里有深深地无力感,十分后悔当日把江氏一家给分出去。以前没分家时候,江氏是任劳任怨的老黄牛,分家后却脱离了她的掌控,不光家里家外她得亲自动手,就连以前的顶梁柱子也塌了!她脚步蹒跚,一步一步地走远了。

    “你奶老了!”江氏发出这样的感慨。从嫁入花家,她从未像这一刻有如此清晰的认知!

    微风吹拂,家门口的河塘子里,早已被种下莲藕,天气越发热了,墨绿的或者浅碧色的荷叶,随着微风,轻轻拍着水面,荷叶上大滴的露珠像璀璨的明珠一般发出炫目的光,偶有几株粉嫩的清荷从荷叶间探出,为这份浓绿妆点了一滴粉红,青菀爱极了这个荷花池,它虽然没有前世西湖那般浓妆淡抹,没有长江水那样气势磅礴,没有鼋头渚那般宁静柔和,却就是这样的小池塘,却带给她无尽的意趣。青菀将衣服拧干放入了盆子里,顺手采了几片叶子,准备做荷叶蒸鸡吃。

    远远有一队人马打山坳处拐进来,这群人大多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离得近了,青菀才看清,不是大房一家又是谁?只见最前面的骡车上拉着各样行李,箱笼等物,有的箱笼外侧灰扑扑的,有的则是大片的黑色污迹,再细看这群人,当先的花富海还好说,穿得还算周正,小徐氏的头发似乎被火烧过,有些泛着焦痕,头发散乱。

    后面的花青树和花青木更是惨不忍睹,皆是一脸的黑灰,花青木的袍角还有一片被烧焦的痕迹,后面跟着两个年轻的妇人,青菀认得,一个是代柔,就是当街揪着花青树耳朵的母大虫,另一个身材略胖的少妇,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孩子,看样子不满周岁,旁边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拉着她的衣角,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模样有些怯生生的。

    这一行人路过青菀家,没有丝毫停留,因着神情皆是极为倦怠,倒是没有发现她蹲在河边,就这样错身而过。青菀见他们走远了,才端起盆子起身回了家。

    江氏刚刚喂完几回来,她连忙接过青菀手里的木盆,嗔怪道:“让你放着,娘待会忙完了就去洗,你偏不听,快给我吧,我来晾着,你先去屋子里歇着。”

    “娘,不累的,夏日的衫子薄,不费啥劲儿。”青菀笑着将盆子递给江氏。

    “姐,这观音豆腐做得咋样?”青菀往灶膛里添了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