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节

作品:《据说我以理服人[快穿]

    玉华公主头痛欲裂,似乎被?迎头一记巨锤撞在脑袋上,痛叫一声,坐倒在地。

    她的身躯在地上扭动挣扎,不时有断续的痛吟声从口中传出。

    不知过去多久,玉华公主终于?停止挣扎,晃晃悠悠从地上起身。

    此时殿中已是?空荡荡一片,再?不见原不为的身影,大放明光的阵法也暗淡了下来,昏暗淹没了整间宫殿。

    “阿、阿墨……”少女低柔的声音忐忑极了,“你、你没事吧?我们以后怎么办?要一直这样……”

    下一刻,另一道语气截然不同的声音从她口中发出:“闭嘴!”

    “阿墨,你怎么了?”玉华公主心头隐隐察觉不对,语气有些慌乱,“是?不是?那个人对你做了什?么?没关系,我……”

    “我说,闭嘴!”

    玉华公主的身体突然一僵,她所有的震惊,慌乱,无措,都在一瞬间凝固了。

    然后,她的表情开始扭曲,像是?有两个看不见的人在这具驱壳中抢夺控制权。

    三息不到,明显有另一道意志操控了她,转过身缓缓向?殿外走去。

    “……废物!本以为你天生?大气运,可为我所用,现在看来不过是?废物!”

    少女平日?温柔似水的声音此刻听来如此冷酷。她一边向?外走,一边喃喃着。

    “那不是?谢渊,他?究竟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原原表示:真爱就该融为一体,不分彼此嘛:

    第122章 探花7

    原不为走出?那间废弃的宫殿,将玉华公主?翻滚痛吟的声?音抛在?了身后。

    此时天光不过初明,万千缕光辉普照之下,金色的晨雾与朝露在?花丛中氤氲。

    顺着花丛掩映的小道向?前,连绵的殿宇出?现在?他?眼前,神兽雕琢的屋檐廊角在?天光下泛着灿金的光芒。

    原不为一眼就认出?了不远处那座巍峨华丽的宫殿,那是崇政殿,又称金銮殿。

    这个时间点,皇帝与百官多半便?在?朝会。

    ——是玉华公主?特意挑选这个时机,趁皇帝在?上朝,才将他?带过来;还是说,这里面也有皇帝本人的配合?

    心中念头一转,原不为的注意力又转到了另一件事上。就在?方才,他?不仅从玉华公主?身上薅到了不少气运,还在?黎墨主?动送上门?时又薅了他?一把。

    好歹也是堂堂妖王,哪怕只是随便?薅了几缕破碎的妖魄,原不为也从中吸收了不少残破的法诀与道则,短短片刻工夫,就对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和法则大道有了充分的了解。

    每个世界的体系都不同,原不为境界虽高,还没达到进入任何世界都不用转换体系,在?魔法世界还能使?用修仙功法的地步。因此,每次进入小世界初始,就是原不为受到限制最大的时候。随着时间推移,他?会渐渐适应并掌握小世界的规则体系,直到达到小世界的上限。

    当然,他?本身的神魂并不受限。

    而抛开神魂不算,原不为就像是一个掌握了高端知识的大学生?,来到初中做初中的数学题,那就必须遵守初中的规则,要受限于初中知识范围内的解法。一开始定然是不适应的,要慢慢调整。

    现在?黎墨妖魄中那些残破规则法诀却像是一道例题摆在?了原不为的眼前,给了原不为详细的参考,一下子就加快了他?了解和适应这个世界体系的过程。

    “……唔,我好像懂了。”

    一边行?走,一边飞快消化从黎墨那里薅来的东西,原不为身体突然一顿,又继续抬步向?前,依旧那般从容。

    他?漫不经心自花丛小道中走过,淡青色衣袖翩跹间,微不可察的气息一闪而逝。而小道两侧,大簇大簇盛放的花朵一瞬间无?声?凋零,随风而逝。

    那一抹青色已踏过满地落红,消失在?倾洒而下的天光与氤氲的晨雾中。

    ……

    京城自古繁华,直通宫城的玄武大街上,已经陆续有店铺开张,摊煎饼的、煮馄饨的、粥铺、面馆,各色早点都张罗起来了,诱人的香味四处飘荡。

    “各种馅料的糕点各来一份,要甜的。”

    某间铺子前,正忙得?脚不沾地的老板突然听到一道陌生?的声?音,忙不迭应了一声?,抬头去看时,只见?一位年不过二十?的年轻人不知何时走了进来。

    他?一袭青衫,发丝以一根木簪随意挽起,周身上下再无?多余缀饰,眉目如笔墨描画,仿佛乘清风而来,让人第一时间联想到话本子里的谪仙人物。

    但再一细看时,又觉此人平平无?奇,仿佛只是一落魄士子,并无?多少不同。

    十?道不同的点心凑成一盘,很?快摆了上来,还冒着淡淡的热气,黑的,白的,粉的……小巧玲珑,颇为可爱。

    原不为捻起一块,满意地点点头。

    这一条街的香气交杂在?一起,就数这一家闻着最香,不枉他?顺着气息找过来。

    没过多久,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咽口水的声?音,原不为不由低头看去。

    一个小不点就站在?他?桌边,穿着一套半旧不新的小褂子,头发在?头顶扎成一个小揪揪。脑袋还不及桌子高,正使?劲踮着脚,仰着脑袋,眼巴巴地瞅着他?桌上的点心。

    他?面上罩着一层病气,睫毛很?长,眼睛极大,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盯着,好半天都挪不开,还用力地咽了一口口水。

    原不为眉头微皱,注视着他?的头顶。

    一抹淡薄的、宛如剪纸般的影子正紧紧地贴在?这小不点的后背上,只是这影子比他?高出?一截,便?从头顶上冒了出?来。丝丝幽雾从中散发,不断朝着他?体内浸入,而这小吃货却毫无?反应,还在?盯着糕点疯狂咽口水,舍不得?挪开一步。

    原不为慢条斯理吃完大半糕点,只剩下最后一块时,他?突然捻起这块糕点,在?那小不点眼前晃了晃,笑着问道:

    “想吃吗?”

    小不点圆溜溜的大眼睛随着糕点上下移动,使?劲吸溜着口水:“想!”

    他?眼巴巴地看着原不为,结果就看见?这个笑得?颇为好看的大哥哥轻轻“嗯”了一声?,然后直接将那块糕点一口咬进了嘴里,又朝他?露出?一个更加好看的笑容。

    “好可惜啊。”青年懒洋洋地拉长调子,用遗憾的口吻说道,“没有了哦。”

    “……”足足呆滞了近十?息,那小不点似乎才反应过来,“哇——”

    他?才哭出?一声?,原不为已迅雷不及掩耳地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头顶的小揪揪,吓得?他?打了个嗝,害怕地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这个可恶的大人。

    一下子,以前家里长辈讲过的那许多拍花子的故事便?被他?想了起来。

    他?的小奶音都颤颤的。

    “不,不要拐我……”

    “逗你玩儿呢。”原不为站起身来,收回手掌,脸上仍是挂着一抹懒洋洋的笑。

    只是原本附在?小孩身上的那抹影子就在?这一瞬间消失无?踪。

    他?右手负于身后,轻轻一弹,丝丝幽雾便?散发出?去,隐隐可闻惨叫之声?。

    左手则是突然摊开,一只草编的小兔子就活灵活现蹲在?他?掌心中,一下子吸引了那孩子的目光,连哭也忘记了。

    “……喏,送你了。”

    青年随手将草编兔子往桌上一放,又丢下一粒银豆做饭钱,便?举步朝外走去。

    ——要说被关?入天牢的他?怎么还会有钱,那就要感谢玉华公主?的赞助了,被她请到宫中走一遭,临走前在?宫中洗漱一番,顺便?顺走一点出?场费,不过分吧?

    这时,早餐时间已经过了,铺子里的客人也渐渐稀少,老板清闲下来,才发现小孙子居然溜到了铺子里来。

    他?一边教育孩子以后不要乱跑一边走了过来,就见?小孙子正把玩着一只活灵活现的草编兔子,很?是喜欢的样子。

    不知为何,他?一眼看去,也感觉这小兔子很?是讨喜,再看眉开眼笑的小孙子,也感觉往日病恹恹的小孙子精神了许多,脸上的病气都散去不少。

    老板本要呵斥的话语不觉转为慈和:“这是哪里来的兔子?倒是有趣。”

    “……是、是大哥哥送的。”

    小不点笑得?露出?了小米牙,捧着那兔子开心不已,而丝丝缕缕的烟雾便?顺着草编兔子与他?手掌接触的地方开始,从他?体内一点一点散了出?去。

    老板顺着小孙子所指的方向?看去,只看见?一抹青色衣角消失在?人群中。

    “说罢,你是什么东西,哪里来的?”

    走出?那间铺子不远,原不为漫不经心一弹手指,便?有凡人看不见?的一缕幽雾浮现出?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滚挣扎。

    “哦,差点忘了,你都被我碾成碎末了,开不了口。那就顺本能指引吧。”

    这样说,原不为再次信指一弹,不再禁锢这玩意,而是顺势将之放开。

    转眼间,那一缕幽雾便?飘了出?去。

    原不为不慌不忙地跟在?后头。

    ——这不知是妖是魔是鬼是怪的东西都被原不为碾得?只剩最后一点意识了,别说是说话,恐怕连思考都很?困难。现在?的它就像是一头奄奄一息的野兽,完全是凭着本能行?动。

    再加上原不为追在?后面,那凶残至极的气息逼迫着它,它本能就要逃回自己?最熟悉的老窝里。那对它而言最安全。

    原不为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走在?人流中,看似很?慢,实则转瞬便?走出?老远。而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连他?一片衣角都不曾碰到,即便?有人见?过他?的脸,也在?下一瞬便?将之忘得?干干净净。

    人群渐渐稀疏,很?快就出?了热闹繁华的玄武大街,那幽雾还在?一路向?南。

    原不为追在?后面,直到来到一片冷清的竹林,那幽雾已然飘散得?只剩最后一丝,此时便?像是回到自家一般,飞也似地投了进去,迅速没入竹林中。

    “那个方向?……”原不为目光微动,透过重重竹海,隐约看见?了一方古朴的道观,便?想起之前从其他?人那里打听过的消息,“是道真观?”

    微风拂过竹海,道观掩映于竹海中,一缕微不可察的气息从风中飘来。

    即便?隔着这么远,原不为仍能敏锐地判断出?这缕气息:“……是血腥味。”

    随着原不为走近,那气息越来越浓,直到一方形式古朴的道观彻底出?现在?他?面前,鲜血顺着一层又一层台阶淌了下来,如颜料一般凝固于阶上。

    台阶最上方,两名身着道袍、作童子打扮的道童摔倒在?门?口,身上带着各种摩擦过的伤痕,脸色灰白,已死去多时;

    跨过门?槛走进道观中,香案旁边又有一名青年道士倒在?地上,面容扭曲痛苦,头颅处有鲜血缓缓淌出?;

    拐过侧门?,一位身着朴素道袍、头发全黑的老道跌坐在?地上,身边是散落的道经,他?一只手插入了自己?的心脏,脸部表情透着极端的扭曲与狰狞。

    整间道观,再无?一个活人。

    只有那一缕顺着本能跑回来的幽雾。

    原不为探手将最后一点残存的幽雾直接碾散,顺着来时路径返回,他?脚步平稳,一一走过剖心而死的老道,撞头自杀的青年道人,以及那两个在?地上活活将自己?折磨死的道童。

    ——没有外伤,没有其他?人来过的痕迹,从各种细节都能看出?,这些人都是自己?将自己?折腾死的。

    ——不,也不能说他?们还是自己?。说不定,这身体里的魂早就换了主?人呢?

    “「污秽」道文的气息……”

    原不为目露思索,突然抬头看向?来时的方向?,他?的目光仿佛穿过了竹海,穿过了重重人山,看到了那座高耸的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