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作品:《嫁给白月光的宿敌之后

    残月似弓, 月光弥散,高高的穹顶像是失了光泽的黑色锻布。

    夹道上树木高矮交叠,暗处的夜风掠过苍白如纱的微微亮泽, 惊起鸟影在半空中扑簌, 传出的几声嘶鸣听起来很是寂寥。

    或许是因为这条小路走的宫人不多,也或许是两旁的香樟枝杈四季茂密,底下常年晒不到日头, 走在下面莫名感觉阴森森的。

    苏明妩裹起肩上的镜花绫披帛, 指尖不小心触碰到手腕, 凉得她扯下袖子紧了紧。

    “公公,王爷在哪里等我?”

    “王妃别急,快到了。”

    小太监话很少, 路上走路步速也快, 丝毫没有等她的意思,这让苏明妩越发的不安。

    环顾四周, 皇宫很大, 主路她都能认得, 小的甬道便说不准了,但按着他们转过的方位, 她依稀辨析,是走往西花园的路。

    符栾回去要走西华门,走西边是不错, 但这般绕法, 感觉更远了呀。

    会不会是太子殿下呢?可明明前世符璟桓与她相约的是在御花园的凌波湖,而不是在西花园里。

    苏明妩敏锐地觉得有地方不妥, 难道这一世因为她的对应方式不同, 许多事产生了偏差而有所改变?

    这般想着, 苏明妩逐渐缓下脚步,“公公,到底还有多久,我们都走了快一炷香的时辰,还没到。”

    太监听不到踩地的声音,回头谄笑:“王妃,真的快到了,您再跟着奴才走两步。”

    “你见过王爷了?”

    “王妃说笑,奴才是王爷喊来接王妃的,怎么会没见着人呢。”

    “那王爷他,今日穿的什么颜色。”

    “啊?”

    小太监听到这个问题,眸中一闪而逝的慌乱,复又道:“额,天黑,奴才也看的不清,约莫是,墨绿?”

    他说话时眼珠往苏明妩身后瞥,轻微的摇头,以为在夜色里王妃瞧不见,但其实苏明妩都看到了,他们身后还有人。

    她这下基本能确认根本不是符栾,而是符璟桓假借符栾的名义诓骗她过来的,可是前有狼后有虎,她现在僵持不走,只怕也会被打晕了带过去。

    苏明妩垂眼轻声:“嗯,是墨绿。”

    太监松了口气,“是啊,好了王妃,咱们别让王爷久等,赶紧走吧。”

    ...

    西花园建在信福宫边上,传闻是某位帝王为了他最宠爱的妃子建造的私人花园,占位颇秀珍,但有小山有假泉,湖泊河流俱全,因为机关实在灵巧漂亮,继任的几位帝王便没有舍得使它彻底荒芜,时不时有专门的扫洒宫人前往打理。

    但由于去的人少,人气儿不够,一到夜晚冷风飕飕的,冒出过不少闹鬼的传闻。

    “王妃,到了,您请看。”

    “嗯。”

    苏明妩连假意的惊讶都懒得表演,看向站在柳荫湖畔的符璟桓,无奈地舒了口气,没想到,她还是过来见了太子。

    见就见罢,无非是再说清一次。

    只是,她真的觉得不对劲,时辰不对,地点不对,还有她记得前世符璟桓即使表现的喜欢她,但至少还克制有礼,但最近的见面,他都主动非常。若说是因为她的冷淡,使得他失去后才想珍惜,也不可能,他那样的人除了对王位,其他事不会如此上心。

    所以,是为什么呢?

    符璟桓感觉到背后来人,转过身,他其实高有七八尺,生得剑眉星目,神采英拔,若不是有符栾太过出彩,他该算是个美男子。

    苏明妩看着他慢慢走近,不自觉地向后退了步。她不再是前世的娇娇,现在的自己,没办法对他温和相待。

    符璟桓发现她的动作,心里的疑惑瞬间代替了本该有的见面寒暄,他站定在她面前,拢眉道:“娇娇,这些日子你到底怎么了?”

    “你为何会变了,是知道了什么,还是你...对孤有误会?”

    符璟桓在两句话之间稍有停顿,他的表情变幻莫测,声音低沉,在讲到最后半句时,本来清隽的脸被细碎惨白的月光割裂成无数明暗块状,煞白的嘴唇开阖,在当前情境下,说不出的渗人。

    苏明妩心头倏忽浮起潜藏已久的幼时回忆。

    也是在这条柳荫湖边,她记得那日,她与南康公主不愿背书,便偷偷溜出尚书堂玩捉迷藏。

    两个孩子玩着玩着,不知怎的跑到了西花园,西花园里人出乎意料得多,热闹非凡,她和符箐瑶无人敢拦,就这样兴冲冲地跑到最前,然后,便看到了那具打捞上来泡发肿胀的尸体。

    敬事房总管怕皇上怪罪,跪在地上求南康公主饶恕这冲撞,说这个宫女消失了许久,何曾想今天在湖里找到...

    后面的话,苏明妩不记得了,本该晴空万里的天,她却吐的天昏地暗,回家后不久就发起了温病。

    她昏迷在无边无际的噩梦里面,躺在她对面的那个女孩子明明和她差不多大,却面目全非,只看得清那白白不薄的嘴唇...

    那是苏明妩第一次明白生与死,明白人与人之间的悬殊差距,明白宫廷里隐藏的残酷。

    这件事,除了家人很少有人知晓,而此时,让她重新回顾起这可怕过去的,是眼前她曾经的心头朱砂。

    “娇娇?”

    苏明妩眼神里的涣散好不容易重新归拢,她的指甲掐住掌心,声音颤抖:“殿下,你说什么?”

    “孤是说,你是不是对孤有误会?”

    他们二人站得不远,仅仅三四尺,苏明妩能看清他的神色,是隐忍和探究,怀疑和想下某中决心的犹豫。

    他在怀疑她什么,又在探究什么?

    走来时整路的疑问,以及她方才被吓过之后的心思急转,苏明妩想到了种看似荒唐的可能,那就是符璟桓与她一样,也是重活一世。

    乍看荒谬,可这么想的确能对上。

    从亲自上门诉说衷情,到宴席主动敬酒,还有变了地方的相约,太子殿下和她一样,都在做着对应改变。

    苏明妩对自己认知清醒,她没有影响天下的才智,而小金匣在前世亦连符栾都不知,应当也是隐秘所在,那么,符璟桓为何还要穷追她不放?

    唯一可能便是为了钦天监对她的那句‘天生凤命’的批命。

    符璟桓前世不信,才会策划花轿交错,所以他这世,是想补救,依此得回他的皇位?那也就是说,符栾最后胜了么...

    苏明妩思绪复杂万千,好在她蹙眉模样也像是难以启齿,符璟桓没有再催促,而是静静等她开口。

    为了验证猜想,许久后,苏明妩抬头:“殿下,您这样与我见面,有没有替我想过,若被王爷瞧见,我该如何自处呢?”

    “这你放心,他没那么快出来,父皇与他有事相商。”

    苏明妩低头,看起来很焦虑,声音愈弱,“可是,王爷今日启程前,说戌时中必须回到马车,哪怕他不来接我,我也得自己走,我又不知他何时...”

    符璟桓皱眉,他没想到苏明妩也在试探他,脱口道:“他竟对你如此苛刻要求,娇娇你放心,戌时末前,他不会出来,等会我们聊完,孤便会命人将你送到西华门,不叫他发现。”

    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苏明妩听完,背上顿时阵阵发寒。

    寻常人听不出,但她前世记得很清楚,符栾就是戌时末出来抓住她,那么符璟桓当真和她一样,否则怎么会猜测的如此精确!

    太子最初那句,‘可有误会’确实是他在试探。

    试探的结果,极有可能决定了她的生死,符璟桓得不到的东西,为了皇位他是不是会早早将其摧毁,再看看旁边的湖,忽然就变成了沉静无波的深渊,像在张开血盆大口等待吞噬猎物,她手无缚鸡之力,哪怕死在那都无人知晓。

    苏明妩开始害怕,她以为离她遥远的梦魇,好像正在逐渐地靠近。

    “娇娇,你还未回答孤。”

    符璟桓逼近一步,他问了两遍,若是苏明妩还不回答,那么极有可能猜测成真,其实他没有苏明妩想得那般狠心不堪,而且为了应批命,他想的更多是将人掳进外室囚禁,先成为他的女人再说...杀人有何用,符栾前世不也能追封么。

    在他眼里,娇娇只是个不懂政事的柔弱女子,纵然重活,估计也不了解阵前谋略,符璟桓还没到草木皆兵的时候,试探不过是为了定下以后的计划...

    可苏明妩不这么想,她能多活一次之后,真的是怕死的不得了,她眼下必须要自保!

    须臾间,苏明妩生出急智,想好了应对之策,她的右手搭在左手下,在隐蔽处将三方印玺埋进手腕袖子更深处以防掉出,毕竟此时不是它出现的好时机,而后她又动作自然地带出一方白帕。

    一个转身,她毫无痕迹地离开符璟桓远两步,同时掐住自己的小臂内侧,疼痛让她的眼睛里瞬间蓄满泪花,并有断断续续刻意的抽噎。

    符璟桓也是没想到,他问完,苏明妩泫然欲泣地这般突然,这...是问到伤心处了?

    “太子哥哥...”

    带着哭腔的亲昵叫唤,让符璟桓心中微痛,“娇娇...”

    “殿下当真要问?”

    “别怕,你说。”

    苏明妩咬唇‘倾诉’,泪眼蒙蒙,“太子哥哥问我为何疏远,原来你以为我心里不难受,可我还想归宁看看父亲母亲,你,你几次三番这样逼我,符栾就在旁侧,你叫我能怎么办?”

    符璟桓惊喜地发现,他细声细气的小青梅回来了。

    所以,她是被威胁?想来也是,苏明妩一个小姑娘,被符栾那样的人威胁,陪着做戏很正常。

    “我知道,你与太子妃,想必过得很好,早就忘了娇娇。”

    苏明妩接连几句,不给符璟桓回答的机会,为的就是不让他细细思考,能蒙骗一时就一时,反正能放她走就好。

    符璟桓果然消受不了美人泪,急道:“不会的,娇娇,孤的心里只有你。错嫁是符栾惹的事,孤了解你的委屈...”

    “没关系,能这样看看殿下,我也满足,能安心回去了。”

    苏明妩话里话外都急着想走,奈何符璟桓之前得不到亲近,现在见心爱女子恢复‘正常’,哪会愿意马上放手。

    他凑近拉扯,欲要捉住女子的手腕。

    苏明妩登时被他的动作吓得往后一跳,这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她没办法规避,神思急转间,她道:“王爷说过,与你碰过那只手哪条腿,便将它活生生砍了,太子哥哥,我,我害怕。”

    符璟桓面露不信,“符栾连这种可怖的话都直接与你讲?”

    “嗯。”

    苏明妩是真的害怕,不过她怕的不是符栾,而是符璟桓发现她的伪装,扑过来将她扔入湖中。

    这般想着说着,她脑海里都是投湖的画面,那具宫女尸体现在就好像躲在柳树后面看着她。

    你,要不要来陪我,她说。

    就这么个突生的假想画面,让苏明妩的腿蓦地发软,恐惧袭上心头,眼泪不争气地流出,竟是真真切切的哭了起来。

    她害怕极了,符栾那个人到底什么时候来,他不是最喜欢捉她的麽,怎么,怎么还不来找她,他,他不会是找错地方了吧...

    没有人的空旷地方,哭声尤为明显,更不要说尖细的女声。

    符璟桓本来因为她的撤走而不悦,心生怀疑,可看她哭得这般真实,瞬间打消了念头,哭是不能再让她哭,否则将人都给引来。

    既然娇娇心里有他,那就好办多了。

    符璟桓从袖中拿出他早备好的布帕,递给苏明妩,“娇娇,莫哭了,符栾现在又不在这。来,擦一擦。”

    黑暗里,苏明妩勉强止住眼泪,漂亮似喜鹊尾的眼角挂着串珍珠,用指尖捻起他的帕子,但是擦泪,还是用了自己的。

    主要是嫌脏。

    符璟桓见她将布帕小心捧在手心,不舍得用的样子,心下更软,“娇娇,你放心,孤心里只有你,你好好呆着,等孤来接你。”

    “嗯。”

    这是太子前世说的话,原封不动,然后就该拿出那块玉佩惺惺作态了,她估计桥段是不会变。果然符璟桓从襟袋里拿出玉佩,“这是母妃所赠,让孤给予最喜欢的女子,你且收下,也只有你能收下。”

    符璟桓的母妃在他少年时病逝,死后才被追封为皇后,所以他总是习惯喊作母妃。

    “太子哥哥真的舍得将此物给我?”

    “嗯。”

    “那,那姜莞呢?”

    “娇娇,现在我们不要提她...”

    “好,我,我一定会等你的。”

    苏明妩泛着恶心把前世说的话凭记忆囫囵再说一遍,眼见符璟桓彻底打消了顾虑,她就跟在湖底憋闷了半天,好不容易探出头吸了口新鲜的气。

    “娇娇,再帮孤一个忙好不好。”

    “嗯?”

    “你在符栾身边,他虽待你苛刻,但总归能偶尔近身,你,愿不愿意替孤探探他的虚实,譬如记录下有谁来找他,他又见了谁。”

    符璟桓前世没有好好利用苏明妩,其实不是不想利用,而是她哭得梨花带雨,每天闹得府里天翻地覆,让她当细作,怕是根本瞒不得别人。

    但这一世,约莫因着他重生回来,老天爷给了他考验,于细节处有所改变,他的确需要内应。

    “可是,符栾他时常防着我,我本来偷偷要喝避子药,他突然过来就给砸了。”

    符璟桓有所耳闻,“原来是他砸的?”

    苏明妩现在必须得为她以往不够‘合理’的动作找借口,想来想去,只能赖在符栾身上,反正他和符璟桓之间,债多不愁...

    苏明妩可怜巴巴地点头,“嗯,是的。”

    符璟桓忽然觉得,不会符栾才是和他一样的吧?这么想,倒也能想通,那就更有点棘手,也更需要帮手了。

    苏明妩收好玉佩,“放心吧,太子哥哥,我回去后一定会帮你。”

    “好。”

    苏明妩说那句话,是因见他沉思,急着想走才出声提醒,没想到符璟桓大受感动,觉得他的小青梅实在太过体贴。

    前殿里,他兴致不高,对着苏明妩压根没看够。

    现在细细琢磨,她今日的衣饰打扮真是活色生香。锦绣堆花襦裙沿着她的窈窕身段起伏描绘,前凸后翘地让人口干舌燥,偏偏男人最想看的部位还欲盖弥彰地被披帛半遮半掩,可以说惹得欲罢不能。

    女子泪喘喘之后有股难以言喻的脆弱美态,水莹双眸,红彤彤的挺翘鼻尖点了颗细巧的美人痣,鲜红的樱唇半张,引诱深入...

    符璟桓喉咙滚了滚,腹下欲望强烈到快要把他逼疯,尤其是在想到席间她的腿足被符栾围在中间的事....

    前世他不敢做的,难道现在还不敢么?他呵护了十几年的娇女子,本该是在他身下承欢的娇女子,凭什么让符栾一个人独享!

    不能完成全套,今晚也让他收收利是吧。

    符璟桓四周看了眼,无人,符栾也没那么快来...

    苏明妩发现符璟桓半天不出声,看着自己眼神逐步幽暗,心道不好,她已出闺阁,还是看得出男人□□的,那眼珠黑的像沉沉乌云,躲都躲不开。

    他到底要怎样,好不容易不起杀心,现在又起色心?

    苏明妩蹙着眉不断往后撤步,可这次没有方才幸运,说时迟那时快,她的手腕来不及反应就被捉住,惊吓得她瞬间抬头,杏眸豁然睁大。

    符璟桓隔着衣料,感受有石头硌着,但他现在□□上来,也不想再研究她带的什么手钏。

    在对视的刹那,苏明妩的惊恐到达顶峰。她是真的极其厌恶符璟桓,也是真的知道万一失身与他的下场——别说失身了,怕是亲一口,符栾那样的人都会亲手杀了她。

    不,不行!死在谁手里都不行!

    “噗嗤——”

    苏明妩狠狠盯着男人的眼睛,咬牙硬生生吹出了个圆鼓鼓的鼻涕泡,因为她的有意为之,甩在脸上跟眼泪混杂,加上冲散的胭脂,瞬间把自己弄成了个花脸。

    黏糊湿嗒,再美好的容貌也禁不起这样故作的丑态。

    符璟桓显然是被她这反应看愣住了,手上不自觉一轻,“娇娇,你怎么——。”

    “别碰我!”

    苏明妩就趁他晃神的机会立刻挣脱,退开半步,她也不管了,这时候还怕什么被看出端倪。

    她抬腿准备踢向符璟桓下身,等会踢中后马上跑,她要赶回去与符栾告状,了不起以后出门带十个王府护卫,怕他不成!

    就在她‘视死如归’,即将要起势之时,身后忽尔响起了她最熟悉,也是此刻最心心念念的声音。

    苏明妩怔住般转身,男人站在离他们不远的树下,笑声像是淬了雪的山涧冷泉,阴影里带着寒气的冰凉笑意,一如既往的让人胆寒。

    符璟桓闻见,慌乱之下松开手,整个人蹿了出去,临走前低道,“娇娇,孤下次写信与你。”

    ...

    湖边晚风习习,残月还是那弯,但少了厚重云层遮挡,洒下的薄薄一层清辉,如轻帷般温柔。

    苏明妩自从看到符栾,连符璟桓何时逃走的都未在意,整个人机械般的,步步循声往前。

    是的,她能看的很清楚,靠在树边的那个男子,盯向她的右边黑瞳里尽是鄙夷厌恶,和恨不得将她除之而后快的冷森。这熟悉无比,她前世见过的最多的情绪,今生因她始终顺从,竟还是第一次从他脸上得见。

    他大概也极有可能将她扔在湖里的,可她为何没有惧怕...

    符栾看着苏明妩走近,嘴角挑起轻微的弧度,道:“能骗过本王,王妃的演技实在是不错。”

    他阅人无数,苏明妩对太子厌恶的明明白白,他自信至少今晚,她不会愿意见符璟桓。

    真没想到,他猜错了。

    苏明妩却好像听不到他言辞里的讥讽,双眸无神地继续往前踏了一步。

    鼻尖萦绕起的不再是宫里用的苏合,而是更浓更沉的迦南,是她在府宅里日日埋怨,嫌弃地不想沾染的,符栾身上的味道。

    她伸手直直揽抱住符栾的腰,踮脚将脸深深埋进他的胸膛,闷闷地喊了句小声,“王爷。”

    女子的声音发涩,兼有淡淡的颤音,包括她的薄肩也在轻微抽动,好似是压抑哭声。

    符栾负手在身后,垂着的单眸中毫无美人在怀的柔情蜜意,勾唇冷笑:“装可怜,就以为本王会不舍得对你下手么。”

    苏明妩听到他口中无比熟悉的惯来威吓,眼泪终于后知后觉不争气地夺眶而出,细致呜咽变成嚎啕大哭,抱着他如泣如诉,“符栾,你怎么才来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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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推基友的预收哈。

    《王爷,好巧》

    贵妃被冤盗玺,累及母家。

    孟婉这个从未见过表姨母的可怜虫,也被流放益州,阴差阳错之下还女扮男装入了临时军编。

    好巧不巧,她被调到性情难测的滇南王身边。

    某日敌军细作混入营中,骗孟婉喝下秘药“真话水”,正预套取情报,却被突然折返的滇南王冲破,只得遁逃。

    帐中,滇南王看着平日灵慧狡黠如今却神智不清的小跟班,觉得好笑。

    “你一个小姑娘,跑来军营作什么?”

    “逃,逃命…”

    “犯了罪?”

    “昂,谋逆…”孟婉打了个嗝,迷迷糊糊继续,“我是不会做的!要怪就怪盗玉玺的那个畜——”

    话没说完,她就被一块冰冰凉的硬物抵住了下巴。

    孟婉被迫抬头,垂眯着眼,见东西四四方方,雕龙撰字,看着怎么有点像…丢失的传国玉玺?

    她瞬间清醒,豁然睁大双眸,“你,你…”

    滇南王勾唇:“想骂本王什么,继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