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楞看着语气没有转圜馀地的蓝堤乐，慕容殷怎么想都想不出他续住的理由。

    照理说住第一天就闹鬼，房东也不会没收押金，更会退还租金，正常人早就跑得比飞的还快了，哪有人像他坚持要住下去。

    「你怪怪的……」

    「跟你比起来，我算正常了。」

    跟一个与其说是人更像鬼的阴沉房东比，谁都会说他是正常人吧！

    蓝堤乐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像是要把慕容殷的疑惑通通挥掉，不过他也没有解释理由。

    开玩笑，要是让慕容殷知道原因，他敢说就算对方怕死鬼，也会连夜把他扫地出门。

    从过长的刘海下窥探他的表情，慕容殷的语调飘摇不定，好像一阵风就会被吹散了。

    「难道……」

    「怎么。」懒懒地瞥了他一眼，他很确定慕容殷不会猜到答案。

    「你想改写惊悚小说？」

    「喔？」

    「咦咦，不要跟我抢饭碗啊！你已经够受欢迎了！再来抢惊悚的市场，我要写什么啊！」

    连续三个惊叹号不难表示慕容殷的惊恐，除了真撞鬼，平常死气沉沉的他很少说话会如此抑扬顿挫，没说到一半就断线已经很不错了。

    原来这就是蓝堤乐的打算，就近观察他的写作方式，现在房子里有「必需品」就更好了。

    他怎么没想到呢？这么受欢迎的爱情作家突然跑来租屋的真实原因，根本就是这个才对。

    「我才没──」蓝堤乐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我又不可能转类型，除了惊悚我什么都不会啊……」

    抱着头乱摇，慕容殷嘴里胡乱喊了几句，蓝堤乐被他晃的头晕，受不了想抓住他，对方忽然起身按住隔在两人之间的茶几，然后抬起头。

    很慎重地看着他，慕容殷的口吻更是无比认真。

    「老师，请你给其他惊悚小说家一条生路吧。」

    蓝堤乐先是静默三秒，然后爆炸了。

    「够了！」

    「呃？」慕容殷茫然地眨眨眼，不懂对方抓狂为哪招。

    「我有说我要转行吗？听人说话啊！」

    他快被这傢伙偶发性的白目气死了，比起小白个性，他还寧可慕容殷从头到尾都很阴沉，总不会有爆血管的危机。

    「所以……你没有要转行吗？」

    「完、全、没、有！」

    每个字几乎都是从齿缝间蹦出来，他不懂怎么有人有办法在一天内让他抓狂三次以上，以前的好修养似乎都是假的一样。

    庆幸地拍拍胸，读空气的能力暂时当机，慕容殷松了口气坐回原位，他现在比较在意饭碗有没有办法保住。

    「太好了！」

    「满意了没？」

    火气褪去，他疲惫地抹抹脸，不想再跟慕容殷说话了。他今天发的脾气大概是过往快半年的量，再下去都可以把一年气完了。

    「没事就请离开吧，很晚了。」

    「咦？可是……」

    一听到蓝堤乐下逐客令，他面露挣扎之色，头不停在门口和蓝堤乐之间转动。次数之多，跟先前有得比。

    「又怎么了。」

    「那个、蓝堤乐……」慕容殷瞄了门口一眼，很紧张地又转回视线，「『祂』刚才怎么会离开啊？」

    他只顾着害怕，都忘记这个重要的问题了。

    「跟你一样。」

    「什么意思？」什么叫跟他一样？

    「那小鬼进不来，喊着『好亮好亮』逃走了。」

    听完对方的话，慕容殷猛地站起来，瀏海从脸颊两侧滑落，他倾身向前，抓住蓝堤乐间放在腿上的手。

    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许多，近到可以在对方眼底瞧见自己的倒影了。蓝堤乐看着忽然凑近的慕容殷，眼底升起几分警戒神色。

    他想做什么？

    还没询问，先听到慕容殷震惊地喃喃自语。

    「原来……能让鬼畏惧的人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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