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作品:《糖和纸飞机

    “哦。”林芝立刻改口,“那要跟我们一起回去么。”

    沈歆却朝陆念看了一眼,低头说:“不回,我报了夏令营,期间有名师辅导,保证能一飞冲天。”

    林芝笑得双肩一抖,“还一飞冲天呢,你不头着地就好了。”

    “您可真是亲妈。”沈歆用筷子尖戳着碗底。

    陆念就光低头吃菜,她胃口小,也吃不来多少,吃几口就目光放空一会,等沈歆放了碗,才跟着把筷子往桌上一搁。

    听得越多,她就越容易想起陆文恙,也不由得羡慕起来,羡慕有的人一出生就在罗马,而她连去罗马的路都找不着。

    “你同桌是不是怕生。”林芝突然提及陆念,带着笑摇头:“我多说了几句让她一起吃饭,她就上车了,是因为不敢拒绝么。”

    沈歆啊了一声,“她不爱说话。”

    “这样的丫头可太容易被拐走了,还是得有点戒备心。”林芝一顿,转而又说:“这样也好,讨人喜欢。”

    陆念顿时觉得脸有点热。

    “你别说她。”沈歆连忙打断。

    “我不说她,难不成要说你么,你又不爱听。”林芝低头把汤面的葱花吹开,“就你跳舞那点事,我……”

    “你知道我不爱听。”沈歆收敛了笑意。

    林芝咽了口汤,不怎么愉快地说:“听说袁家那小子考试前来找过你。”

    “妈。”沈歆喊了她一声。

    林芝随即住了口,她跟沈歆就像是守在了某个界线的两边,都自觉地没有踏入对方雷池一步。

    这顿饭吃到最后,竟吃得有点尴尬。

    林芝打电话让人订好了房,还让沈歆和陆念跟着一起,说是她和沈泽琨明天一早就走了,住得近的话还来得及一起吃顿早饭。

    林芝哪知道陆念家里的事,径自安排好了之后,对陆念说:“同学要给家里打个电话,你要是不好跟家长解释,可以让阿姨来说。”

    陆念倏然摇头,她张开嘴想说话来着,可一个字音也挤不出来,忙不迭看向沈歆。

    沈歆哪会不懂陆念的意思,连忙说:“打过了,她家里知道的。”

    “是吗。”林芝半信半疑。

    “是。”沈歆抬手往陆念肩上撘。

    陆念随即点头,不太自在地扯起衣摆。

    所幸林芝没追问,也没让陆念当着他们的面给家长打电话。

    吃饭时沈歆和林芝间的那□□味一直没散,两人僵持着互不搭话。

    陆念觉察到沈歆周身绷得很紧,直到进了旅店的房门,才像放气的气球那样,忽然松懈。

    沈歆后背抵着门,终于笑了起来,““要不你给我打个电话,就当是给家长打了。”

    陆念拿出手机,发过去一行字。

    「你还想占我便宜。」

    “算了。”沈歆耸了一下肩,“当家长应该挺累的。”

    陆念把手机放在腿边,没个回应。她突然又想到陆文恙了,不知道陆文恙累不累,可她不是那么想成为陆文恙的借口,留在潠市的借口。

    沈歆不知道陆念的情绪怎么就低落了起来,她往房里一打量,才发现这是个大床房。

    床上还撒着玫瑰花瓣,里里外外都挺浪漫的,还是个情侣房。

    所幸两个女生住在一起不会太尴尬,尤其她刚认识陆念那一会儿,就厚着脸皮挤到了对方宿舍的单人床上。

    陆念不再去想陆文恙了,她扭头时刚好看见沈歆要往床上躺,连忙伸手拦住。

    沈歆顿住,一看陆念朝浴室使眼色,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嘶了一声说:“没带换洗的衣服啊,就别这么讲究了吧。”

    可陆念偏偏这么讲究,硬是不让她往床上躺。

    好在林芝想得周到,在半个小时后送来了衣服。

    门是沈歆开的,沈歆就光接衣服,也不吭声,林芝不怎么高兴地走开了。

    沈歆把衣服给陆念,“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陆念沉默了好一会,然后抬手指了自己。

    沈歆只好躺沙发上看电视,把声音开得贼大,把浴室里传出来的水声给掩了大半。

    她无意转头,冷不丁看见浴室那磨砂玻璃上映着个模糊的人影,再往下是一双细白的腿。

    陆念边擦头发边从里面出来,身上泛着粉,是被水汽熏红的,锁骨上挂了几颗水珠,在走动间,那水珠往下一滚,陷进衣领里去了。

    沈歆把电视遥控递给了她,说:“你想看什么自己换。”

    两人一先一后地洗了澡,洗完便在那张大床上齐齐趴着。

    林芝买来的衣服不是太好看,大概是挑不到别的了,凑合着买的。那两件t恤的前面都印着特别大的卡通图案,像是给小孩子穿的。

    陆念没见过沈歆穿这样的衣服,忍不住多瞅了几眼,翘起嘴角就笑。她习惯性地缩到床沿,给沈歆留了特别宽的位置。

    沈歆坐起来,扯着衣服一言难尽地看着,“有这么好笑么。”

    陆念就光是笑。

    “我也不胖啊,怎么留了这么宽的位置。”沈歆停顿了很久,语调没什么起伏地说:“烦死了。”

    陆念一愣,挪回去了一点儿。

    沈歆低头看她,解释说:“我不是说你。”

    陆念心说,那是在说谁。但她嘴上没说,把手垂到床边,漫无目的地摸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