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作品:《糖和纸飞机

    但袁宙说:“我座位都订好了,姐你就来吧。”

    “姐?”陆念听得一愣。

    袁宙说:“哦,歆姐让我这么叫的,她不让我喊同学,也不给我喊小陆老师,不知道她什么毛病。”

    陆念笑了一下,左右推脱不掉,只好答应了下来。她在考试地点附近等着,没想到袁宙竟开了辆很张扬的车过来,还是粉色的。

    她起初还不敢认,但袁宙降下了车窗,冲她招起手。

    陆念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往车上坐,坐得怪拘谨的,刚上车就闻见一股浓郁的香气,连香气都显得很少女。

    袁宙扭头解释:“我姐的车,幸好我出来得早,差点碰上堵车。”

    陆念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有驾照吗。”

    袁宙连忙把驾驶证翻了出来,“有的有的,别慌,我成年那天就去考了。”

    陆念松了一口气,坐得稍微舒坦了点。

    沈歆的电话是在路上时打进来的,看时间刚好是放学的点,陆念看了袁宙一眼,低低地“喂”了一声。

    “考完出来了,看到袁宙了么?”沈歆问。

    陆念又朝驾驶座睨了眼,应声道:“在车上了。”

    “你就让他带着你吧,他要是照顾不周到,回头我把他脑壳敲穿。”沈歆在电话那边说。

    陆念捂着手机,生怕漏出来的声音被袁宙听到,嗯嗯地应了两声。

    “小朋友,你敷衍我呢。”沈歆笑说。

    陆念否认道:“没有,你别那么说他。”

    “你胳膊还往外拐!”沈歆指责上了。

    “我没有。”陆念压着声说。

    “歆姐电话啊?”袁宙问了一句。

    陆念唔地应了一声,也说沈歆在电话里说了什么。

    袁宙朝后视镜瞄了一眼,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完全猜得到沈歆说了什么,哼哼道:“她就是不信任我,还想敲我脑壳是不是?”

    陆念眨眨眼没承认。

    车径自开向饭店,停在一栋装潢豪华的大楼前。

    陆念没想到袁宙吃顿饭还这么讲究,愣愣说:“就吃个饭,也不用……”

    “别这么说,歆姐盯着我呢。”袁宙话音刚落,连忙又说:“不是,歆姐是我姐,你也是我姐,带姐吃饭怎么能随便。”

    在逻辑上,袁宙赢得彻彻底底。

    袁宙又说:“这地方平时还预约不上,我特地求我姐帮我预约的。”

    陆念只好跟着进去,上楼后袁宙坐着点餐,她起身去了洗手间。

    没想到在往洗手间走的时候,她只是多往别处看了一眼,竟看到远处电梯口前站着一个人。

    熟悉动惊心动魄。

    第75章

    那人穿着长裙,头发是精心打理过的,脸上妆容精致,正微微低着头和身边的人说话。

    是陆文恙。

    陆念想,如果她对陆文恙的记忆只有那张被盖在桌上的照片那么多,那她必然是认不出陆文恙的。

    陆文恙变了太多,与照片上那面容模糊的女人已没有太多相似之处。

    照片上的女人冷着脸,好似在排挤身边所有的人与事物,连糟糕的像素也无法淡去她脸上的冷漠,而电梯口的人却像是开有花的刺藤,藤上的花无遮无掩地奋力开着。

    她想见陆文恙的那点念头早就被磨蚀得一点不剩了,在回过神后,她下意识想转身避开。

    陆文恙却在此时抬起了头,朝陆念的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陆念转身往洗手间去,洗得很急,和心跳一样急,在听见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时,她竟开始祈求,来的千万不要是陆文恙。

    但镜子映出了陆文恙的脸,陆文恙似乎也怔愣了很久,随后才故作镇定地梳理起头发。

    陆念只朝镜子看了一眼便低下头,她情愿陆文恙没有来,在此前,她总是有许多话想对陆文恙说,可此时她竟连一个字也说不出。

    陆文恙真的变了太多,她们之前好像隔了无法跨越的鸿沟,两边就好似云和泥。

    这一瞬间,陆念很想给沈歆打电话,她需要做一些事情,掩饰内心的失落和不安。

    她甚至希望这只是一个与陆文恙比较相似的人,并开始说服自己,她太久没有见到陆文恙,认错也情有可原。

    可是陆文恙叫了她一声“念念”,用这些年她常在电话里听到的声音。

    陆念感觉自己像是被藤枝束在了原地,就连眼珠也动弹不得。

    陆文恙用很平静的声音问:“你怎么在这里。”

    陆念没有回答,此时她希望自己不会说话。

    “谁带你来的。”陆文恙洗了手,被水淌过的手指有点颤。

    陆念依旧没有开口,但她在看陆文恙的手,看到了对方颤抖的指尖,她不由得想,是因为看到她吗,会以为自己又要坏事吗。

    不会吧,陆念竟然想笑。

    “你这时候应该在皁镇。”陆文恙擦干手,并没有看向镜子,目光刻意地躲避着。

    镜中两人说像也不是那么像,也许眉眼间有些相似,但轮廓和气质截然不同。

    陆文恙又重复问:“是谁带你来的,怎么认识的。”她故意端起的声音已露出破绽,带着点微不可察的战栗和威迫。

    陆念顿时明白,陆文恙大概误会了。她想回答,但此时的嗓子竟像是被重新缝上了,连丁点声音也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