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作品:《糖和纸飞机

    “干嘛呀。”陆念直把头往下低。

    “看你有没有吃药。”沈歆说。

    “吃了。”陆念弓着背,下巴抵着桌子说。

    沈歆这才笑了一下,“行,那你吃葡萄,我去学校了。”

    陆念想起沈歆在信息里提到的那个看房的人,直起腰转身问:“那人看房子了?”

    “看了。”沈歆耸肩,“但她说再看看别的。”

    陆念有点失落,这一病起来,各种情绪都特容易浮现在脸上。

    “没事,也才挂了几天,往后还会有人问的。”沈歆说。

    陆念把嘴角往上一提,手指搭在椅子靠背上,说道:“好,你去学校吧。”

    “听着像是要赶我走似的。”沈歆戏谑道。

    “我不敢。”陆念说。

    “给你胆子了,你可以敢的。”沈歆摆摆手就出了门。

    步入高三后,方燃没少喊人去办公室谈话,本着纠正学生学习态度的目的。

    别班的老师是有针对性地把人喊走,方燃却不一样,按照位置挨个喊,谁也逃不过。

    沈歆是晚自习时被喊出去的,走时瞄了温玟一眼,温玟竟还屈起握了拳头的右手,做了个加油的姿势。

    办公室里,方燃把沈歆这几次周测的成绩单拿了出来,开始一通分析,说道:“你那学习的势头我看到了,的确干劲十足,但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的学习方法不太适合你。”

    沈歆看着成绩单说:“应该适合吧。”

    方燃又说:“那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其实并没有那么专心,效率太低了?”

    沈歆摸了一下鼻尖,倒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她前段时间没少琢磨陆文恙和陆念那事,写题时看起来是挺认真的,实际上光走神就花了不少时间。

    “分心了?”方燃一语道破。

    沈歆没应声。

    方燃叹气说:“我看陆念和你做同桌挺好的,但再这么下去,我怕是要给她换个认真点的同桌了。”

    “那可不行。”沈歆提起嘴角笑。

    “那你就认真起来。”方燃顶起眼镜说。

    沈歆回到教室,还没往下坐,温玟就扭头问:“方燃找你说什么了。”

    沈歆拉开椅子坐下,手肘往陆念那边伸,兴致缺缺地说:“没什么,说我该奋发图强了。”

    “啊?”温玟懵了,“你还不够奋发图强么?”

    “还不够。”沈歆把书拿了出来,挥挥手让温玟转回去,“别打扰我发奋。”

    温玟啧了一声,“行,您发奋吧。”

    高三的日子枯燥乏味,却又紧张得恨不得一秒掰成两秒用。

    晨跑时可以背书,课间可以留在教室里做题,就连课间操的时间,也能带上个本子在操场上多看两眼。

    顶着火辣辣的太阳,三个年级的学生全在跟着广播做操,蔺锐均拿着话筒在喊:“挥洒青春的汗水,迎着太阳继续奋斗吧,少年们。”

    沈歆很敷衍地挥了两下手,突然觉得蔺锐均真是精力十足。

    她旁边的位置没人,即便是陆念不在,后边的人也把位置空了出来。

    温玟站在前面,手里拿着个小册子,做完一个动作就瞄一眼,真做到了分秒必争。

    沈歆有点想陆念了,虽然陆念也才两天没来学校。

    在课间操结束后,沈歆就往池塘那边走,趴在栏杆上给陆念打电话,打了两通竟都没人接。

    沈歆忙给陆念发消息,琢磨着要不要找方燃要个通行条,回去看看陆念是不是又发烧了。

    幸好陆念在上课前给她回了电话,电话接通的前几秒,那边一点声音也没有,就跟在憋着气一样。

    “再不说话我就请假回去啦?”沈歆说。

    那边才传来吸鼻子的声音。

    陆念冷不丁开口:“她给我打了电话。”

    沈歆一愣,她知道陆文恙那事儿不可能完,到底是有血缘关系的两人,那无形中的羁绊哪能说断就断,但没想到陆文恙竟会给陆念打电话。

    短短几秒里,她想了很多,她想陆文恙是不是后悔了,还是说那点愤懑后知后觉地涌上了心头。

    但陆念说:“她说她那个徐哥有点生气。”

    沈歆一怔,觉得陆文恙有点不可理喻,说道:“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陆念又吸了下鼻子说:“她说,那个徐哥托人在这边问了,你说我这事怎么瞒得住,随便问问就能问清楚的事。”

    的确如此,半个皁镇都知道陆念有个不回去的妈。

    陆念轻声说:“她迁怒我,你觉得那徐哥生气会是因为我吗。”

    沈歆答不出,她倒是见过徐炤,却不清楚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念说:“她那个徐哥生气,多半是因为她不坦诚,这几年下来,她一定说了很多谎话。她的文凭是假的,履历是假的,连遭遇也是假的。”

    她哽咽了一下,又说:“她可以说她是支教的大学生,被人骗到皁镇,也可以说自己依旧有远大的抱负,心怀远方,可事实上她什么也没有。”

    沈歆从何三那听到过一些,关于陆文恙的事,但她想装作不知道。

    陆念抽噎起来,“那个叫徐哥的折服于她的才华和相貌,一时能忍住她的欺瞒,但能一直忍下去吗,我不信这么多年过来,她的徐哥什么也不知道。”

    “他也许早就心知肚明。”沈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