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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臣服Ⅱ[bdsm]

    夜,沉寂如海。

    房间里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重重的黑暗中只有屋角留着的一盏小夜灯发出隐约的莹黄色柔光,像一颗孤独悬挂的星,即将被黑夜吞没,又像一条寂寥飘零在深海里的鱼,想要引起谁的注意。

    地毯用了厚实的羊毛,柔软而且温暖。躺在上面的卓悦动了动,改变姿势引起了脊背的疼痛,他拧眉忍着,缓缓坐起身来。失眠纠缠着他,即便疲惫却无法入睡。

    他刚才一共挨了八下鞭子。前两次的“我错了”说不出口,最终却不得不屈服于疼痛,按照那人的命令一次一次的报数认错。手指摩挲,能感觉到脊背上那些鞭子留下的微微肿起的痕迹。

    方明衍将力道刁钻地控制在不见血却能疼到发颤的地步。更过分的是,明明是他给予了万般疼痛,却又在涂药的时候那样温柔,轻声耳语,温情拥抱,让自己根本恨不起他来。

    卓悦看着床上安然沉眠的身影,静坐了许久。他碰了碰脖子上那根软皮质地的颈圈,稍微收紧的感觉让他有些不适。那根颈圈是男人给他系上的,用了指纹锁,凭他是无法打开的。它既是作为所有物的标记提醒着他被拥有的从属身份,又是一种束缚,通过锁链与床脚相连。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因为对方的疏忽环扣并没有被锁死。

    轻易的解开之后,他起身抓起一件睡袍,蹑手蹑脚地打开主卧的门,走了出去。他匆匆来到一楼玄关,停了步子。

    面前是那扇将他关在这个怪异世界的大门。

    只要逃出去

    他将手搭在门把手上,轻轻一压。干脆的“咔嗒”一声之后,门开了。外面的冷风从缝隙里灌进来,丝丝凉意从皮肤渗进了内里,让他打了个寒战。

    脑海里仿佛有两个声音在尖锐的争辩。

    走吧,只有踏出这一步才能有机会离开这儿那些主人奴隶的荒唐游戏简直变态,希望再渺茫也要争取

    别跑,你跑不掉的。一旦被抓回来会非常惨,想想那些摄影机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的,别去尝试这种危险的事

    万一那些保安没有看见呢只要你能跑到另一座别墅就有可能获救。况且难道留在这里不危险吗脊背上的那些鞭痕,有多疼方明衍就是个变态,他想把你变成那种毫无人格的奴隶

    两个念头像是藤蔓般发了疯地生长,缠绕扭曲成一团,几乎要将他的脑袋撑破。卓悦紧紧握着门把手,混乱而痛苦地摇了摇头。

    已经恶化成这样不能再依赖药物了,你该用他的方式试一试他说过会治好你的,你不是一直信任着他吗

    他违背人权,打了你,让你跪下,谁知道明天他会不会让你像狗一样舔他的鞋子

    他不会这么做。

    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没有理由,我知道。

    卓悦喃喃地重复这三个字,仿佛像是一句咒语“我知道。”

    他回眸看着漆黑的起居室,就在那个沙发边,他们曾对过戏,有过亲吻;他曾在酒会上为他解围,将他划进自己的势力范围;他曾搀扶着他走过黑暗无边的酒店走廊;他曾抱着他说过玩偶骑士的故事

    抓着门把的手松开了,“咔嗒”一声,门关上了。

    心仿佛停在了一个分叉路口,明明有着那么方向,却连一步都难以迈出。卓悦在玄关蹲了下来,将脑袋埋在膝盖上,蜷缩成一团。

    不知道过了多久,腿已经麻得快要没有知觉了,他才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回三楼,在主卧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推开门。

    当他小心翼翼地潜进去,想要走回床边,却感觉和刚才似乎有什么不同。抬眼一看,顿时心头一惊,僵立在原地。

    灯没开,窗帘被拉开了一半,一轮莹月将圆未圆。月光透了进来,像是在地上铺了一层白霜。方明衍立在窗边,逆着光,只能依稀看清侧脸。

    卓悦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动了动唇却又没能发出声音,便这么干站着与他对视。

    “过来。”男人的声音没有起伏,而听见他开口的卓悦心口一窒,抿了抿唇,认命般缓步走到他面前。月光在那双带着怯意的眼瞳里融成细碎的流彩,有一种脆弱却独特的美。

    看见方明衍抬手,卓悦一颤,浑身都紧绷起来。然而预想中的巴掌并没有落下来,对方只是将他身上披着的那件丝质睡袍从肩上褪了下去,滑落在地上。再度赤裸的卓悦惴惴不安的望着面前的男人,不敢乱动。

    “去哪儿了”音色低沉的问句。

    “我刚睡不着,就下楼”大脑重启成功,卓悦却犹豫了一瞬。显然,说“去厨房喝水了”比“我想逃跑来着”更安全一些。他看着对方的视线动了动,最终泄气般说了实话“我去了门口。”

    “为什么去那儿”

    “我想离开。”这四个字说得很轻,仿佛每一个音都是不耐严寒的雏鸟,抖抖索索成一团。

    “又为什么回来”

    “我不知道。”卓悦笑了,眼里的水泽却渐渐漫了上来,“或许是害怕被抓回来,害怕鞭子和那些摄影机,或许是我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去,又或许是我已经疯了,即便下跪、挨打却还是还是相信你可以治好我”眼角的水泽再蓄不住,沿着脸颊滑落,“我不该想着逃跑无论你怎么罚我都可以,不要把我关在楼上,求你”

    方明衍安静的听他说完,沉默片刻,说“惩罚先记着,包括你刚才没有使用敬称的无礼。”

    卓悦一怔。男人抬手,用修长的手指抹去他脸上的泪痕,然后勾住他的后颈将他揽了过来。彼此紧贴,怀抱里的温暖让他一时有些恍然,顺从地倚靠着对方。

    “猜猜如果你刚才离开这里,会发生什么”方明衍在耳旁问。

    “被抓回来。”他答。

    男人轻笑了一下“门卫不会拦你。如果你刚走出那扇门,我会放弃你,让你继续过你所谓的正常生活。不过从此之后,你的世界将不再会与我有任何交集,”

    卓悦愕然,缓缓道“您要放弃我”

    方明衍漆黑的眼瞳里浮起一丝柔软“我不是施虐狂,单方面的强迫并不能让我得到愉悦。bds本来应当是双方自愿的互动,但你不是一个天然的sub,你对我没有本能的服从性。所以我需要掌握你的所有注意力,建立绝对权威,成为你的主宰者。只有这样我才能打破你的世界,然后按照我的规则重建它。但是看见你痛苦,我并不好受。”他顿了顿,“卓悦,在你没有能力控制自己的时候,把他交给我,好吗”

    卓悦的长睫颤了颤,轻轻地将下巴靠在男人肩窝上,疲惫地阖上眼睛。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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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晚,精疲力竭的卓悦躺在床边的地毯上,随着床上那个人均匀的呼吸一点点沉入了模糊的梦境。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床上已经空了。

    太久没有这样自然的睡眠,醒来之后觉得一切都很松快。他起身拉开窗帘,略显刺目的阳光照进来,在赤裸的身体上镀了一层荧光。他摸了摸颈上的皮质项圈,昨天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幻觉。盥洗室里放置着一套新的用具,洗漱完毕之后,他在镜子前做了两个深呼吸平稳了一下情绪,然后下楼。

    起居室落地窗外高大的乔木落尽了叶子,空旷的枝桠倒有了一种冬日里别样的美感,男人正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翻看一本书。修长的腿随意交叠,姿态挺拔,黑色的毛衣有了几分肃然的气势。听见楼梯处的声音,他抬眼看了过来。

    卓悦不觉有了几分紧张,抿了抿唇,低唤了一声“主人。”

    “过来。”方明衍放下手里的书,说。

    他走过去,犹豫了一下,在沙发旁跪了下来,尽量按照昨天教过的那样挺直上身。

    “今天倒是很乖。”男人唇边有了温和的笑意,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问,“昨晚睡得好吗”

    他有些窘迫地回答“睡得很沉,都不知道您起来了。”

    “从今天开始你服用任何药物都需要事先经过我的同意,明白了么”

    卓悦心知他不会再让自己碰安眠药和精神类药物,抿了抿唇说“明白了。”

    “在我没有其他的安排之前,你暂时使用主卧休息。从明天开始,三餐由你来做,需要的食材提前一天写在厨房的本子上,我会让人准备好。”方明衍将小桌上的一张纸递给他,“这是你的时间表,上面详细罗列了你需要做的事。”

    卓悦伸手去接,对方却没有放开。他有些诧异地抬头,看见男人轻挑起眼角淡淡看着自己,有些无措地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双手去拿,对方这才松开了手。那表格上十分细致的为他规划了一周的日程。包括几点起床准备早餐,几点入睡。还有固定的运动时间、阅读时间和影视欣赏时间,并且要求他完成心得记录的作业,甚至还包括每周两节音乐修养的课程。

    “你的乐感太差,我找了老师给你上课。上课的时候我允许你穿家居服。”他顿了顿,“奴隶,无论我在或不在,按照这些要求做好你的时间管理,如果出现失误会有惩罚。”

    卓悦一凛,觉得背上仿佛又开始疼了起来,闷声道“是。”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规矩需要教你。”方明衍轻拍了拍大腿外侧,“这个动作的指令是召唤你,要求你迅速回到我身边并跪下。当我手掌平伸表示要求你停在原地,跪立然后等待。记住了么”

    他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默默地回答“记住了,主人。”

    “我给你提问的权利,说吧。”对方当然看出了他的心思。

    卓悦问“如果我没有看见您的手势而错过了命令的话,也要受罚吗”

    男人勾了勾唇“作为奴隶,你的一切都为我所有,包括你的注意力。擅自走神无视指令,你觉得该不该受罚”

    他被这反问噎住,只得红着脸答道“该。”

    “不想挨鞭子就好好集中你的注意力。”方明衍扫他一眼,“去把桌上的早餐吃掉,然后把餐具洗干净。”

    桌上为他留了早餐,瘦肉皮蛋粥大约是男人亲自煮的,菜板上还有料理过的痕迹,细致地保着温。卓悦心头一暖看向窗边,碰上对方的视线,抿了抿唇。

    “怎么,不想吃”方明衍问。

    卓悦微笑起来“想吃。”

    这是他压抑许久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上扬的嘴角流露出愉悦,向着另一个人毫不掩饰地表达自己的情绪,在日光下如水晶般清透而明亮。

    仿佛被他的笑容感染,看着书的男人也不自觉地轻轻牵起了嘴角的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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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的那一番对话让卓悦放弃抵触,试着接受bds。这种接受基于对方明衍的信任。方老板本人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尽管他一向宣称没有耐性做新人教育,在对待卓悦的时候还是循序渐进的。他尽量给这位容易紧张和害羞的奴隶营造一个比较宽松的环境,来让他逐步适应自己的掌控。

    此刻,洗完碗的卓悦安静跪在起居室的地毯上“待机”。仅仅过了大约十分钟,他的视线便不自觉地从坐在沙发上看书的男人身上转向了窗外。这几日天气回暖,不知从哪儿飞来一只颜色鲜艳的鸟,摇晃着尾羽在光裸的枝条上蹦蹦跳跳。

    卓悦的注意力全被那鸟儿带跑了,好一会儿才回神,正对上主人的视线,顿时一惊,窘迫又不安地僵在原地。

    “好看么”男人似笑非笑地问。

    “不好看。”他干巴巴地答。

    “比起看着我,那只鸟更让你感兴趣。由此可见,我比它更不好看。”

    “不是我刚才”他想要解释,然而看见那双微微眯起的修长眼睛里隐含着欲来的危险,心里慌乱起来,试探性地唤道“主人”这一声里有了些求饶的味道,软软的,像是落在湖面上的羽毛。可惜他的主人不为所动,语气平淡地说“过来。”

    未知更让人不安,卓悦不知道他会怎么惩罚自己,迈步过去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

    “面向外,站到窗边去。”

    听到这个命令,卓悦顿时僵住。涵馆的每个院落都由专人每日清扫,这个时候院里三名统一制服的清洁工正在作业,他们与屋子十分接近,几乎就在窗外。而卓悦浑身上下除了颈圈之外一丝不挂,没有一点遮掩。

    “主人”他有些无措地望着方明衍,想要挽回这道命令于是主动认错,“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