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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魔尊嫁到

    知道魏家家大业大,殷旭可就打定主意把魏子安牢牢控制在手心,这可比卖三皇子府的库房来钱快多了。

    殷旭从马车里钻出来,径直跳到滕誉的马背上,坐在他身后搂住他的腰,用狐裘将自己裹得密不透风,这才闷声说“出发吧。”

    滕誉也没坚持,好在两人昨夜没有胡来,否则让殷旭骑马简直是要他的命。

    滕誉带了十几个心腹下属,殷旭只带了丁一卯二,全都是一等一的战斗力,万一遇上危险,自保不成问题。

    三天后的夜里,一行人终于见到了徽州的城门,徽州自古是北方重城,城墙建的又高又厚,也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可是此时,城门紧闭,墙头上并没有巡夜的士兵,整座城安静得不可思议。

    丁一上前去敲门,这徽州的夜晚确实冷,他们赶了三天的路,此时又冷又饿,哪里耐烦在城外再委屈一夜。

    过了很久城门内侧才有了动静,“谁在外头不知道此时已经过了进城的时候了吗要进城明日赶早”

    丁一继续敲门,“开门,钦差大人驾到,赶紧通知你们知府大人去”

    门内的人一听这话,丝毫没有怀疑就把门打开了,因为上头有交代过,朝廷派来的人也差不多该到了。

    何况现在徽州是多事之城,一般也不会有人来这占便宜。

    那守门的士兵裹着破洞的棉衣打开城门,人还没看清就直接跪倒在地,“小人不知是钦差大人大驾光临,有得罪之处还望大人见谅。”

    “起来吧,先带我们去知府衙门。”滕誉握住胸前那只手,虽然裹得严实,但他还是能感觉到殷旭身上的寒意。

    “是是各位大人请随小的走。”那士兵小跑着带路,而先一步得到消息的徽州知府也急匆匆地从床上爬起来,带着下人站在门外等候了。

    按三皇子府那些幕僚的意思,三皇子第一次办差自然是办的越完美越好,所以建议他微服巡查,等查明真相后再与官府打交道,也不容易被那些精明的家伙糊弄。

    滕誉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等知道徽州情况紧急后就放弃了这个想法,时间有限,根本没时间让他慢慢查。

    而且他府中并不缺这徽州官员的资料,比起南方富庶之地的花花肠子,这北边向来清净的多,想将他糊弄过去也不是易事。

    徽州知府是德昌五年的状元郎,滕誉记得当时自己虽小,却经常跟在皇帝身边,因此是见过这个人的,之所以记得,还是因为这状元郎有一张惊人的面貌。

    据说此人的母亲曾经是江南一带最负盛名的花魁,父亲乃是江南一带有名的先生,那花魁对那书生一见倾心,用自己多年来积累的财富为自己赎身,依然跟了那书生做妾。

    而这状元郎面相肖母,自幼聪颖,刚及弱冠就状元及第,在当时可轰动了好一阵子。

    滕誉坐在马背上打量着那个站在府门外的男子,灯笼微弱的光亮照在他脸上,虽然已年过而立,却依然丰神俊朗,玉面如冠,要不是下巴的胡渣来不及收拾,神色有些疲惫,怕是更加引人注目。

    这容貌一绝的知府大人姓於名学中,在呈给滕誉的资料中,此人的政绩并不如何出彩,但也没有太大的过处。

    上回他们经过徽州,这於学中,接待他时就表现的不太甘愿,礼送的也薄,不过事后到没有告他一状。

    “微臣於学中叩见三殿下。”

    “平身吧,时候不早了,先休息,有事明日再谈。”

    “应该的。”於学中望着风尘仆仆赶来的一行人,说不诧异是假的,他傍晚才接到朝廷的旨意,说是派了三皇子来赈灾。

    当时他心都凉了,想到上回这三皇子的做派,哪能指望他真的做事情,为百姓请命

    而且等他来了,黄花菜都凉了,於学中当时的心情当真是不妙的很。

    所以今天夜里他一直没合眼,满脑子都在思考如何从三皇子手中把粮食和银两抠出来。

    哪知道他还没想出个对策,就有人来通报说朝廷的钦差大人到了。

    这怎么可能,从他出发到现在满打满算才三天,就算骑快马也未必能到,他压根不信,但也穿戴好出门候着,想着如果是有人假冒三皇子,定要当场拿下治罪。

    於学中起身时依然满脸震惊,忍不住多看了三皇子一眼,虽然脸还是那张脸,但总觉得三皇子身上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殿下一路赶来确实该好好休息,请随下官来。”将人安排在上次住的地方,於学中带着满心疑惑回到自己的房里。

    他的夫人走进来,替他解了身上的披风,忧愁地问“夫君,朝廷怎么会派三皇子来他能帮什么忙”

    於学中握住夫人的手,叹了口气,“我也不知,等明日看看再说,实在不行只能继续上奏了。”

    以三皇子的名声,他当真是不怎么指望的。

    “你这些日子也忙坏了,赶紧去休息吧。”於学中拍了拍夫人的手,眼里对她充满敬意。

    大概是受母亲的影响,於学中向往的是简简单单的感情,成亲后一直没有纳妾,对妻子也很敬重。

    而他的妻子也只是一般读书人家的女儿,胜在知书达理,为人和善,这些日子更是组织了徽州的夫人们在城内施粥,不仅给他赚了名声,也帮了他不少忙。

    囫囵的睡了一觉,天还没亮於学中夫妇就起了,一个要起床先和幕僚商议一下怎么招待三皇子,一个要起来去准备三皇子的早膳。

    还有一个州府的百姓等着他们去安置呢,这定然又是繁忙的一天。

    滕誉和殷旭也在一大早醒来了,院子里有人走动的声音,不过都特意放轻了脚步,显然是被特别吩咐过的。

    滕誉抽出被殷旭枕了半夜的胳膊,替他拉好被子,“你今天不用陪我出去了,再睡一觉。”

    殷旭翻了个身,“随你,反正我有自己的事情,没工夫跟着你。”

    滕誉这才想起来殷旭不是专门陪自己来的,顿时心里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涌上来,他拍着殷旭的后背说“那把多留几个人给你,记得出门的时候小心些,这个时候徽州肯定乱的很。”

    滕誉起床梳洗了过后就让人带自己去於学中的书房,他们一路走来,沿途发现了不少零零碎碎的安置点,可惜要么是破破烂烂的庙宇,要么是残缺不全的破房屋,根本防不了寒冷。

    而进城后,他们也看到了不少难民的聚集地,夜里冻得只能相互挤作一团,时不时有呻吟声传出来。

    这样的情况,多过一天便不知道要多死多少人,饶是滕誉没什么同情心,也知道事态紧急。

    於学中急忙将人迎过来,大概是滕誉来得早,所以他的表情有些激动,甚至不避讳幕僚在场就拉着他说起了这徽州的情况。

    123 赈灾上

    “徽州城内的情况还好些,房子建的本就比乡下更牢固,因此塌的房屋主要集中在东城的贫民区,而且城中富人较多,这些日子施粥施衣,倒也撑得下去。

    可是周边的小县城和乡村就不容乐观了,据底下汇报上来的情况,已经遇难的人数达到了数千,大部分都是冻死的,哎,本官愧为当地父母。”

    滕誉听完这些,又看了摆在他面前的数据,眉头紧锁,“於大人也不必自责,这天灾乃是人力不可预料的,谁也不愿意发生这事。”

    於学中听完心里并没有好过多少,不过他还是略显焦急地问“陛下的圣旨中言明拨下来的赈灾银和粮食,不知”

    滕誉摆摆手,“此事你尽管放心,那些东西都在后头,过两天就会到,附近三个州府的粮食可运到了”

    於学中脸色有些不好看,“到是到了,只是拢共加起来也不过三千石,下官已经尽数派发到下面去了。”

    “怎么才这些圣旨上不是要求每个州府送两千石过来吗”

    “话虽这么说,可他们那儿也多少受了灾,能拿出来的粮食不多。”

    滕誉虽然知道这里头肯定还有其他猫腻,但现在也没空去管这些,他起身冲於学中说“先带本殿四下看看,既然你说城中富商较多,那就先从他们手中借点粮食,日后还了就是。”

    於学中和几个幕僚交换了一下眼色,神色放松了不少。

    其实这城中富贵人家虽然不少,但真正肯开仓放粮的也就三四家,有几家甚至趁机抬高粮价,赚黑心钱。

    於学中也曾下过好些整顿措施,可依然被钻了空子,他虽为知府,但也不能随意打压当地的富商。

    有三皇子出马就不一样了,至少没人敢违背三皇子的命令,只要头顶上冠着皇家的姓,身上流着皇家的血,三皇子就不是一般富贵人家敢违抗的人。

    “三皇子心系百姓,着实让下官佩服”於学中第一次真心实意地称赞了滕誉,“不过时间还早,咱们先用了早膳再出发吧”

    “也好。”

    於学中难得露出笑脸让人去传膳,等早餐摆上桌,他有些尴尬地解释“因为府中粮食有限,招待不周,殿下别嫌弃。”

    桌上摆着一大盆馍馍,然后有两枚煮鸡蛋,剩余的就是几样小菜了,在百姓人家算是不错,但用来招待三皇子确实相当寒碜。

    好在滕誉也不在意这些,他这人经得起排场,也过的了简单,接连吃了三个馍馍才放下筷子。

    “府中厨艺还不错,让人照着这些花样给我房中送去一份。”

    於学中想到了昨夜和三皇子一起进屋的人,因为之前就见过,所以他对殷旭并不陌生,只是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男宠竟然如此得宠。

    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被三殿下丢在一边,可见三殿下也是个长情之人。

    他平时很少关注京中的八卦消息,只看一些来往的邸报,所以并不知道跟在滕誉身边这个少年的身份。

    “您放心,即使再窘困,下官几个馍馍还是吃得起的。”

    滕誉点点头,心想他家那位本来就好养得很,不爱山珍海味、大鱼大肉只爱清粥小菜。

    他昨夜特意让人摸去这衙门的各大小厨房查看过了,没有发现异常,也就排除了这於学中做表面功夫的可能。

    至于这徽州城内的其余官员,要说上下一片清明是不太可能的,他第一次办差,总得抓住一两条大鱼才好交差。

    用完早膳,滕誉去换了衣服才跟着於学中以及衙役出门,门刚打开,外头聚集的百姓就围了上来。

    “大老爷出来了”

    “大人啊,求您救救我孙儿吧”

    “我闺女快不行了,求您赏个容身之所吧”

    於学中望着这群衣裳褴褛,目光浑浊的百姓,每个人脸上带着绝望和挣扎,而他们怀中,有些小孩已经断了气,却仍被长辈紧紧抱在怀中。

    滕誉是第一次接触这种场面,说不出是震惊还是悲伤,只觉得在生命面前,什么恩怨情仇都显得渺小的很。

    衙役们怕这些百姓冲撞了三皇子,忙举着刀将人拦在三米外,大声吼着“站住不准再往前一步先静一静”

    於学中眼眶发红,这种景象这几天他经历了太多了,眼泪早就流不出来了,可是在自己治下的地方出现饿死冻死的百姓,他仍然无法释怀。

    他走向前,接过一个老者手中的婴孩,婴孩才几个月大,裹着一张旧毛皮子,脸色冻得发青,如果不是那微弱的呼吸还存在,於学中肯定以为这是个死婴。

    “大人求您救救我孙儿吧,这可是我老李家最后一丝血脉了”悲怆而绝望的哭诉声犹如一把尖刀刺在人心头上,疼得发紧。

    於学中原本顾忌着三皇子在有些束手束脚,虽然不敢发号施令,不过此时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大家都别急,伤者都送去城西的简安堂,那里有大夫日夜照看着,若是若是已经便送到城外三里坡吧,本官没有能力逆天改命,只能给他们一个安息之所。”

    城内外的死者越来越多,於学中深知这些尸体不及早处理极可能发生瘟疫,于是在城外开辟了一个公共墓地,由官府出钱安葬,虽然只是简单的草席裹身,烧上几张纸钱,但好歹让这些流离失所的死者死后有了个容身之处。

    虽然这不是最好的办法,但也为绝望中的百姓们点燃了一盏灯,围着的百姓纷纷磕着响头,“多谢大人”

    等人群散了,於学中喊了两个衙役过来,“你们再带着人去城中各处宣读一次,什么情况该去什么地方,别让他们再耽误了行程,城门口的告示也再贴几张,时不时派人宣读一次。”

    “是。”

    “简安堂是什么地方”滕誉蓦地出声问道。

    於学中回头过来,恭敬地回答“殿下,这简安堂原是魏家的药馆,因这次受伤的百姓太多,魏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