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作品:《闻冬

    恍惚一瞬,让她回到了七夕那天夜里,满屋的玫瑰花也是这个味道。

    闻冬站在原地忘了反应。

    张星序手臂收拢将她紧紧抱住,呼出的气息洒在颈侧,撩得人耳根发痒。

    微润的发梢蹭到脸上,他身上热意未散,透过衣服布料传递到她身上。

    闻冬呼吸陡然乱了,眼睫颤动,去扒他的手。

    张星序纹丝不动,往她肩上蹭了蹭,埋首低声:“抱一会儿。”

    安静了好一阵。

    站到闻冬的腿开始发麻,她问:“你酒醒了吗?”

    张星序说:“醒了。”

    音色低沉,残留着睡醒后的困倦,像沙滩上的干燥砂砾,沉缓磁性,猫抓似地挠着她。

    他偏过头,用鼻尖去蹭她下颌,亲昵得与情侣别无二致。

    “下午忙不忙?”

    闻冬后颈迅速窜过一股酥麻,抬手去挡张星序的脸,拉开些许距离,“挺忙的。”

    张星序侧头,顺势在她手腕落下一吻,“辛苦了。”

    脸上的水珠印到皮肤,闻冬心脏重重一跳。

    他的呼吸始终缠着她,闻冬把原本想问的问题全都抛之脑后。

    电话适时响起,手机亮起成了屋内唯一光源。

    张星序注意到,松了她的腰,打开身后的玄关小灯,“阿姨的电话。”

    闻冬一颗心七上八下,也没听见他说的,右滑接通,母亲问田澄是不是快结婚了。

    张星序朝床边走去,闻冬这才回神,说:“是,就明天。”

    他毫无征兆解开身上浴袍,肩颈肌肤露出来那一刻,闻冬慌得立马转身,听着黄从英在那头说话,大脑乱成一片。

    黄从英想随礼,田澄毕竟也是她看着长大的,闻冬说好,问她要随多少。

    黄从英说:“本来是想送五百的,但你爸不同意,说怎么着也是别人家的闺女,况且一鸣还在上——”

    闻冬打断她,“他是怕我以后结婚这钱收不回来是吗?”

    冷哼一笑,“那他还真是猜对了,我结婚他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黄从英叹息,让她别这么偏激。

    “我偏激?他把我扫地出门的时候考虑过我的处境吗?”

    黄从英没办法,知道越说下去她会越生气,索性把钱用微信转给她,“我就不来了,你帮忙给她吧。”

    闻冬这才挂了电话。

    收款时动作一顿,迟迟没点下去。

    五百块的转账明晃晃挂在聊天界面。

    闻冬哽住,偏过头把手机放了下去,始终没有收款。

    张星序换好衣服过来,察觉到她情绪异常,关心询问:“怎么了?”

    闻冬摇了摇头,“去吃饭吧。”

    那笔钱她到底没收。

    一直到系统24h自动退款。

    从吃饭到回酒店休息,闻冬始终一言未发,张星序也没问她什么,互道晚安后休息。

    第二天闻冬照旧起了个大早赶去田澄家,接亲队伍在将近十一点才把新娘接到婚宴酒店。

    闻冬跟着队伍抵达酒店时张星序已经到了。

    他没落座,站在一边接电话,侧着身,看不清表情。

    后面的婚宴流程时间卡得很紧,闻冬没空去找他,抽空给他发条消息让他记得找个位置吃饭。

    而后张星序回的消息她没看到。

    十一点半。

    田澄一袭圣洁婚纱出现在宴会厅,穿着当初闻冬为她精心挑选的鱼尾纱款款而来。

    一步一步走上t台,母亲为她整理头纱,她挽上父亲的手温婉一笑。

    闻冬眼泪倏然滚落,砸到地毯,滚烫无声。

    她待会儿还要上台送戒指,抬起手就要擦在衣袖上,眼前递来纸巾。

    闻冬怔住,张星序不知道从哪找到她。

    见她没接,微微低下头,替她擦去眼泪,动作细致没有蹭花她的妆。

    “有人在拍。”他提醒她,“哭好看点。”

    闻冬破涕为笑,轻轻打了他一下,“干嘛。”

    婚礼进行曲缓缓响起,灯光照到台面,田澄的父亲牵着田澄向老赵走去。

    走到尽头,老赵送上手捧花。

    婚礼省去了主持人问誓环节,他们把时间留给彼此,互相说出婚礼誓言。

    闻冬深呼吸了好几次,稳住情绪打开手机全程录像。

    田澄说到最后,她还是哭了。

    “你曾经问我在什么时候最爱你,我想了很久都回答不上来,但就在前两天,你洗着厨房里的碗问我明年夏天想穿什么样的裙子,于是我想,我在我们相爱的每一刻最爱你。”

    “我一直认为最好的爱是两个人彼此作伴,不要束缚,不要缠绕,不要占有,不要渴望从对方的身上挖掘到意义,而应该是我们两个人并排站在一起,看看这个落寞的人间。”

    “都说婚姻是爱情的殿堂,我不认同,甚至觉得它一地鸡毛、无趣至极。但如果那个人是你,我想可以试一试。试试和你共同拾起那些散落在角落里的残缺,拼凑成更多的爱。我想用这种最简单、也最明了的方式告诉大家,我们决定共度余生。”

    ……

    闻冬这一哭不得了,眼泪压根止不住,张星序擦得没她哭得快。

    相比田澄,老赵的誓词写得轻松许多,让她缓了好一会儿。

    “怎么办。”闻冬紧紧抓住张星序的手,“我妆没哭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