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作品:《摆烂后漂亮万人嫌成了团宠

    陆璇玑神情微动,嘴上却道:“就知道你急着下班,去吧。”

    ……

    小年前几天,宫中官署正式开始放假。

    元澈本打算在亲王府狠狠补上一觉,睡到中途,迷迷糊糊被登门拜访的裴怀虚薅起来,带回了相府。

    好在他不认床,游魂似的飘了半晌,裴怀虚说了什么都没注意,随便找个地方接着睡。

    等到终于睡饱时,日头也彻底沉了下去。

    元澈打着哈欠坐起来,使劲伸了个懒腰,少年人正在抽条的身体劲瘦而鲜活,宛如柔韧的柳枝。

    被子掉下去,露出里面同样熟睡的白色小犬。

    “咦,你什么时候来的?”

    元澈摸了两把它柔软暖和的毛发,下床左右张望几眼,出声喊:“裴兄?”

    屋内除去地龙,还烧着银丝碳,铺了一层厚厚的绒毯,暖和得直叫人发困。

    奇怪,裴怀虚居然不在。

    外室的隔扇门推开一条口子,海德的声音传进来:“世子殿下醒了?”

    “唔。”少年光脚踩在地毯上,问:“海德,裴兄呢?”

    “大人临时有事,进宫一趟。”海德将地上的鞋拾起来,躬身替他穿上:“世子当心着凉,大人看到要说的。”

    元澈被他扶着坐在凳子上,嘟囔道:“他什么都要说,好啰嗦。”

    海德微笑:“大人也是为了您好,殊不知地龙虽暖,寒气却最是容易侵袭。”

    两人说话间,麋赤也醒了过来,嗷呜叫了几声,从床沿滚落,像只不粘锅的糯米团子。

    元澈赶忙抢步接住它,呼噜呼噜毛道:“吵到你啦?真不好意思,哎呀你怎么老舔我手心!”

    小犬听不懂人话,一个劲蹭着少年温暖的怀抱,小小打了个呼噜,耳朵软软趴下。

    “晚膳已备好了,世子可要现在用?”海德适时问。

    元澈道:“不必,等等裴兄吧。”

    海德温声道:“大人临走前吩咐过,世子醒后不必管他,饿了用膳便是。”

    元澈抱着狗迟疑了一下,道:“我再等等。”

    万一一会儿就回来了呢?

    但这次委实等了许久。

    月上中天,他迟迟等不到人,肚子饿的咕噜叫,被海德劝着用了饭,和麋赤继续坐在窗前等。

    他白日睡得多,尽管这会儿打着哈欠,却也不太困,聚精会神地跟自己下了会儿五子棋,左右互搏,下着下着倒生了气,把棋子一搁,跑到窗前去看雪。

    不知看了多久,庭院外似隐隐飘起了烛光。

    少年精神一振,细看确认当真是烛光,耳朵隐隐听见几句不真切的说话声,立刻裹上披风,提起门口的琉璃灯,迎风踏入雪中。

    “裴兄!”

    他提灯快步走向院门口:“你回来啦?”

    明月隐没,飞雪无声,本该万籁俱寂的时刻,却因这一声呼唤而温存起来。

    裴怀虚眉眼一软,这样晚了,少年竟然还在等自己。

    仿佛他们已经成了婚似的。

    他唇角笑意温暖,加快了步子,行至少年面前,信手接过他的灯:“殿下还没睡么?”

    “我等你啊。”元澈软声道。

    他捏了捏怀中小狗的爪子,把它举起来:“它也在等你,我们都等了好久了。”

    看着这一人一犬相似的神情,裴怀虚只觉眼前风雪倏忽散去,心中安定,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好。

    ——不知不觉,他居然也有了归宿。

    二人进了屋,裴怀虚将琉璃灯搁在门前,解下沾着雪的氅衣,听少年在背后问:“陛下召你进宫做什么?”

    海德端上铜盆,裴怀虚就着温水净手,道:“小年之后,陛下想去西郊燕山办一场祭典,某等前去商量祭典事宜,不觉滞留到这会子。”

    “五百里开外那座燕山吗?”元澈思索道:“有点远,那里没有行宫,山上寺庙多半条件清苦,陛下怎么待得住?”

    裴怀虚洗去一身霜寒,擦干手后,把少年搂入怀里:“不必担心,陛下已提前派了工匠和侍卫,不过……的确有些远了。”

    帝王出巡本就该格外周密地计划,提前半年最佳,以便提防沿途刺客和暗杀。

    只是临近过年,无人愿意扫兴,只盼皇帝这几日兴致去了,不再提此事。

    “用过膳了?”

    裴怀虚取下革带,将里面官服脱下。

    “海德陪我吃过啦。”元澈戳了戳他的小腹,道:“我让厨房给你做点夜宵?”

    “宫里用过,不必了。”

    裴怀虚垂眸淡笑,把少年作乱的手指捉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脑袋靠上了他的脖颈,阖眸倦声道:“本想今日好生陪陪殿下,怎料公务又来,殿下可会怪某?”

    回来还没说几句,元澈就听出他鼻音加重,似是疲倦极了。

    少年扶着人往床榻走:“你先休息吧,等睡足了精神,明天我陪你去置办年货?”

    裴怀虚像是笑了一下:“嗯。”

    少年把人挪上床,抖开被褥盖好,又把麋赤塞进他怀中。

    吹灭烛光,元澈想了想,学着他的样子,往青年眉心亲了亲:“好梦。”

    裴怀虚没再睁眼,弯唇抱紧了他的腰肢,片刻,呼吸均匀起来。

    本以为是一夜好眠,元澈却睡得断断续续。

    三更时,外面起了大风,呜呜咽咽,吹得院中那棵芭蕉的枯叶哗啦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