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作品:《施爱症

    鼻血倒灌进喉咙,范竹疼得飚泪。

    叶泊语学过搏击。

    是以前杨悦可喝醉酒给他报的班,基础没学,直接实战演练,差点被揍死。

    打电话给他妈问怎么回事,他妈一敲脑袋,哎呀,我报错课程了,直接就是最高阶,儿子,你还好吗?

    叶泊语牙都要咬碎了,逞强吐出俩字:“没死。”

    后来一直练着,初中三年一节课都没落下。

    范竹痛呼出声,叶泊语站定在他面前,把那团揉皱的纸扔给他。

    上面写,有办法可以让他脱离叶家。

    十五岁的少年知道这是唬人的,拎着范竹的领子:“谁跟你说了我的事?”

    范竹说是自己打听的。

    被小自己好几岁的准高中生揍了,讲出来都丢人。

    但叶泊语那时已经比范竹高,他比大多数人都高,每天规律作息,练搏击,上课下课……

    他日复一日,重演这样枯燥的生活,就是为了成年之后,第一时间离开叶家。

    鼻血还在流,范竹凄惨地坐在草坪上,仰着头,“对不起,耍了你,我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我妈妈去世很久了。”

    叶泊语松开手,站定思考。

    半晌后,他说:“你和严子衿都把我当蠢货?”

    他很聪明。

    马上就找到了幕后主使。

    并且非常公平地,也揍了严子衿一拳。

    范竹至今忘不掉那个场景。

    严子衿一边哭一边尖叫,那张好看的白嫩的脸皱成一团。

    闻声赶来的大人,神色各异。

    叶泊语的姑母大惊失色,叶父脸色铁青,叶汶语也对这局面猝不及防。

    唯独叶泊语的姑父,大力拍着手走出来,说打得好,就该让他长长教训!被宠得简直无法无天!

    他甚至招呼叶泊语,让其再出手。

    严子衿哭得更凶。

    叶泊语则扫视一圈,丢下一句“少来招惹我”,回自己房间去了。

    这下姑父的脸也挂不住。

    “泊语这小孩,是该管管。”

    没人管得住叶泊语。

    十八岁成人后,从叶家搬出去,他留下一句话:“今后碰到就当不认识。”

    叶父被气个半死。

    去了医院还真查出问题,年轻时太拼,如今身体状况很不好。

    叶汶语问自己弟弟:“爸都这样了,你还要闹吗?”

    最后,兄弟俩不知道怎么谈,叶泊语竟然让步了。

    或许是曾经见证了母亲的死亡,他不想再亲自送走父亲。

    市中心的那套公寓,是杨悦可留下的遗产之一,包括那辆扎眼的红色跑车,也曾经是她的最爱。

    叶泊语十五岁往前的人生,不管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都过得足够富裕洒脱。

    他是自由惯了的灵魂,和从小罩在笼中的他们不一样。

    可越是这样……

    他在这帮人眼里,越是异类。

    就比如现在,揍了王辰还不够,严子衿也没幸免于难。

    范竹长期浸泡在应酬和健身房的身体,根本无法阻拦。

    向坞怔在原地。

    原来以往都是小打小闹,吓唬他玩的。

    叶泊语认真起来这么凶、这么狠!

    但他还是迈开步子,拦住对方上扬的手臂,“叶泊语!够了、够了!”

    不够!不够!

    不知哪里来这么多怒气,挤压着他的胸膛。

    如果不发泄出来,整个人就要爆炸。

    叶泊语赤红着眼,周围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只有此刻,只有此时不停翻滚上涌的热度。

    他猛地甩开向坞的手,“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向坞愣住。

    又来了。

    不要大道理。

    不要错与对。

    不要试图说服我……

    “站你。”向坞说。

    作者有话说:

    尽管自己从来没有被坚定选择过,但向坞会坚定偏袒小狗呀

    第23章 我早就想揍你

    向坞的话音一落。

    血液在血管里奔腾的声音,停止。

    脑子里喧嚣的噪音,停止。

    严子衿的哭喊声,直接无视。

    叶泊语的神色变换,仿若恢复了理智。

    包厢里一片狼藉。

    揍王辰本来只是顺带的。

    现在看来,很难说没有点私人恩怨。

    严子衿的小身板根本经不起叶泊语的几拳,向坞一来拦,他便瑟缩成一团,抱头痛哭,嘴里还喊:“疯子!疯子!”

    但叶泊语疯,也不是一天两天,以前吃过亏,现在还不长记性,要吃第二遍。

    他哭得好惨,结果没一个人上前。

    王辰是被揍得站不起,范竹没办法绕过叶泊语,近到他身前。

    玻璃碴散一地,不知道把什么摔碎了,在无声闪烁灯光的房间里,那些碎玻璃,折射出蓝的、粉色的光。

    叶泊语的指节有擦伤,血渗出来,被向坞捧在手里。

    喘息声无限扩大,向坞问了好几遍话,他没有听见。

    于是凑得更近,近到急促的喘息也感染给向坞。

    “你说什么?我没听到。”说话也急,像在委屈。

    尽管叶泊语出手又快又狠厉,被撂倒的两人至今爬不起来。

    可向坞对他还有一种天然的包容,抬着头耐心地重复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