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作品:《你是来上班的吗

    沈岚还是来了,沈鲜鲜望见那抹熟悉的身影,眼睛突然有些酸,心中有些说不上来的委屈,又有些苦涩。

    自上次那通电话之后,她跟姑姑两个人的氛围就变得有些微妙。

    她回去过三两次,都没能见到姑姑,都被表哥拦在了外面,说是身体不舒服。

    沈鲜鲜不愿意多想,宁愿认为是她倒霉,去的时机不对,姑姑正好不舒服。

    沈岚在她面前站着,沈鲜鲜盯着那张熟悉的脸,一时怔然。

    眼前这个人曾是自己最亲近、最信赖的人。

    可现在,她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了。

    十三岁之前,她跟这位姑姑并不亲近,因为见的少。一直到父亲去世后,她身边无人可依,她被父亲托付给了姑姑——从那时起,她成了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

    沈鲜鲜记得,她刚被姑姑一家接走的时候,她并不适应。但她知道什么叫寄人篱下,再难过也只敢夜深人静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泣。

    后面也许是姑父的提议,他们一家三口带着她,从单元楼搬进了她家那幢别墅里。

    沈鲜鲜是开心的,有种回家的感觉。但还是不同的,房子还是那个房子,只是住在里面的家人从爸妈变成了姑姑一家。

    姑姑对她很好,当戒备和疏离被时间打散,沈鲜鲜几乎将她当成了她第二位母亲。

    因为有了依赖,所以贪心地生出期待。在她十六七岁,心思正敏感的时候,沈鲜鲜不止一次试探过一个问题,她想知道,这么多年了,她在她心里是不是跟表哥一样重要了?

    她有过幻想,有过卑微的渴望,可现在,那个答案似乎摆在了她眼前,让她避无可避——

    她可以跟表哥一样重要。

    前提是,不能影响表哥的利益。

    哪怕有些东西,本来就是她的。

    二人相对站着,沈鲜鲜走过去,在心里叹了口气,“姑姑……”

    “嗯。”沈岚看着她,脸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白,“鲜鲜一会儿跟我一起走,我有话跟你说。”

    沈鲜鲜微微怔了下,点了点头,“好。”

    第42章

    僵持间,叶至诚已站在了台上,他站在上面说了许多话,最后提到了她。

    她站在预定的位置,一个已预先走位过许多次的位置,一束光适时打在了她身上,有些刺眼。

    沈鲜鲜站在那里,没由来一阵心慌,她确信不是因为紧张,这种异样的感觉来得突然又没有道理,转瞬即逝。

    沈鲜鲜站在话筒前,在众人的注视下回过神来,微微笑了下,正欲开口,头顶蓦地一声异响。

    沈鲜鲜怔怔抬头看过去,便见头顶的吊灯晃了晃,下一瞬,直直朝着她砸了过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电光火石间,眼前一道黑影扑过来,腰间一股力道袭来,推着她往后踉跄了半步。

    那灯掉下去,在身前之人的后颈处砸了一下,随后落到了地上。水晶灯撞在地上,碎片崩开,惊叫声一片。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场内乱做一团,沈鲜鲜惊魂未定,抬眸痴痴看过去,正对上一双清冷而炙热的,写满关切的眸子。

    两个人的身体贴得很紧,李逍的手还放在她腰上,那张如玉如琢的脸近在咫尺,他定定看着她,像在确认什么,“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沈鲜鲜从他怀抱中退出来,摇摇头,“我没事,你有没有……”

    一句话未说完,手上一温热的黏腻感传来,沈鲜鲜的手从李逍身上颤颤拿开,她低头看过去,指尖上赫然一抹鲜红。

    “李逍!”

    下一瞬,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斜歪歪倒在了她怀里,沈鲜鲜抱着他,一颗心随着那道倒下来的身影被提起来。

    她的力气不足以支撑他,两个人一齐半跪在了地上。相互支撑的姿势像极了依偎。

    “李逍……”沈鲜鲜抱着他,脸色煞白,声音颤得不像话,“有人受伤了,有人受伤了,快打120……”

    “流血了!”

    “砸到人了!”

    一片嘈杂声中,柳筝楠听到这边的动静也赶了过来,“怎么回事?让一下。”

    “让一下让一下,让柳医生过去。”

    “打120了吗?”

    “已经联系过了,救护车马上到。”

    ……

    “还好没有直接冲着头砸下来,头部有一点脑震荡,背部软组织挫伤。醒来休息一下,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多亏了李逍,太危险了鲜鲜,要是他不推你那一下……”柳筝楠站在病床前一阵后怕,脸色煞白,“我简直不敢想。”

    沈鲜鲜垂目看着病床上昏睡的人,神色怔忪。

    是啊,如果没有李逍,那只吊灯会正正落在她头顶上。

    她必死无疑。

    “朝升那么大一家酒店,竟然能出这样的事!这简直匪夷所思!”柳筝楠看向沈鲜鲜,“而且为什么偏偏是你生日的时候?你不觉得……”

    “柳医生?柳医生在里面吗?”

    柳筝楠正义愤填膺,外面有护士找,当下稍稍整理情绪朝沈鲜鲜道,“我先出去一下,有事儿叫我。”

    沈鲜鲜嗯了一声,勉强扯了扯唇角,“你去忙吧。”

    柳筝楠出去后,病房里只剩了她和他。

    沈鲜鲜坐在窗边,垂目望着那张略显苍白的面孔,一时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