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作品:《阿满逃婚记事

    她才不要跑!

    薛满瞋目切齿,迎着锋利的刀刃,利落地偏首,死死咬住秦长河持匕的手。秦长河陡然吃痛,手中一松,匕首竟掉落在地。但他随即用另一只手拽住薛满的发髻,用力往后一扯,迫得她仰面朝天!

    “臭婊子,快松口——”

    薛满使出吃奶的力气,咬得满嘴是血仍不松口。秦长河气急败坏,用劲将她掼摔在地,拾起匕首便往她脸上挥去。

    薛满翻身一滚,有惊无险地避开刀刃,眼看下一刀紧随而至,她陡然爆发蛮力,硬生生挣开腕间麻绳,双臂往前合举,试图接住那道锋利的寒光——

    咻的一声轻响后,利箭击穿雨帘,同时射/进秦长河的胸膛。匕首砸进土里,他瞳孔激缩,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口,步步后退,轰然倒地。

    薛满急促呼吸着,转向许清桉的位置,隐约可见那处躺着一个人,站着一个人。

    她抹了把脸,看清站着的人是许清桉。他闯过雨帘,身形愈来愈急,直至将她切实地搂进怀里。

    他绷着俊脸,雨珠滚过漂亮的眉眼鼻唇,没入急速起伏的胸膛。

    他搂得太紧,她快不能呼吸了!

    薛满闭眼靠在他的胸前,抿抿嘴唇:唔,夏雨吃进嘴里,好像有股淡淡的甜味。

    薛满死里逃生,伤得乱七八糟。脖颈被匕首划出一道浅显的血痕,两只手腕被麻绳磨得全是伤,还有头皮被扯得发麻,精神受到惊吓……等等等等。

    好在,她跟许清桉都活下来了。

    她这厢在暗自庆幸,那厢许清桉却挥退旁人,决意跟她秋后算账。

    哐当。

    他坐至床畔,将药箱随手扔到脚边,横眸望着半靠在床头的少女。

    她已梳洗过一番,青丝披肩,俏脸雪白,眼中尚有余悸,难得显出娇弱可怜的少女姿态。

    娇弱?可怜?她?不存在的。

    “我是蠢货,嗯?”

    “……”

    “笑掉大牙,对吗?”

    “……”

    “人不可貌相,阿满,我总归小看了你。”

    “口误,是我一时口误。”薛满摸着耳垂,顾左言他,“少爷,我脖子疼,手疼,头皮也疼……”

    “你是迎难而上的女中豪杰,受点伤,疼一阵是应该的。”

    “我要上药!”

    “这是你英勇的勋章,本官认为,你根本无需上药。”

    那还带药箱来?薛满看穿他的口是心非,扶着脖子往后一靠,哼哼唧唧,“哎呀,我脖子好疼,恐怕伤口又流血了。那把匕首当真锋利,差点就割断我的脖子了!”

    “……”

    “那麻绳粗粝,绑得又紧,我手快被勒折了!”

    “……”

    “还有,还有那秦长河,不知哪里来的蛮劲,扯得我头发掉了一大把,往后要成个秃子了!”

    “……”

    她绞尽脑汁地装可怜,许清桉通通不接招,一直冷眼旁观。

    得,他今日不吃这套。

    薛满悻悻然地作罢,马上又唉声叹气,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许清桉,你又生气了。”

    仿佛他才是做错事的那个人。

    许清桉不理她,低头抚起平整的袖口,须臾后,一只纤手捉住他的袖角。

    许清桉的手往后一挪,她跟着往前伸臂,他再一挪,她再往前伸,几个来回过去,清贵的公子犹不抬眼。

    行吧。

    薛满败下阵来,“少爷,我知错了。”

    许清桉总算肯正眼瞧她,“错在哪?”

    “我不该掉以轻心,落入韦霄的手里,成为他们威胁你的把柄。”

    许清桉又挪手了!

    薛满忙改口:“错了错了,是我不该铤而走险,去咬秦长河的手。”

    “说得很好。”许清桉便笑,“道理你都懂,但你改不掉,再来一次,你照样会这么做。”

    薛满心道:不愧是少爷,真了解我。

    许清桉忍着蓬勃怒意,尽量冷静地道:“办此案前,我们曾约法三章,一切以你的安全为先。”

    “约法三章时,你可没说你会为我以身犯险。”她道:“难道只许你御史大人放火,不许我小老百姓点灯?”

    “你我身份有别,由我替换你去,他们不敢随意下手。”

    “开什么玩笑,秦长河狗急跳墙,在韩府时还打算杀你灭口。”

    “那又如何?”许清桉道:“我心中有数,假使落难也有办法安全脱身。”

    “我心中却无数。”她道:“我不要你为我去冒险。”

    这说不通的家伙!

    许清桉摁着隐隐抽痛的额角,她的话语又低低传来。

    “少爷,坦白说,你跟秦长河提出用自己交换我时,我心中很欢喜,非常非常欢喜。但欢喜过后,我又觉得慌张,万一你出了事,万一你回不来,万一我再也见不到你……”

    他宽整的袖口被她攥出涟漪般的褶皱,少女的脸庞莹润剔透,褪去冥顽不灵,她显得无措且害怕,怕什么,失去他吗?

    许清桉抬起手,本想轻抚她的头顶,中途却改变主意,在她脑门上轻轻一弹。

    傻瓜。

    她竟不知,他也会怕。

    第49章

    怒意悄无声息地散去,许清桉没再不依不饶,替她轻柔地包扎起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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