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作品:《种田种稻笔记

    除此之外,还买了好些东西,例如茶叶茶具,盐油糖等调味料,针线用具等,还买了一套笔墨纸砚。

    直到走到这条街的尽头,她停住了脚步,目光停留在一家铺子门口。

    云氏米行。

    云氏米行在良州有好几个店铺,其中最大的一个就在这条街上。

    城外的稻子上个月都已经收完了,今年的收成不太好,于是米价也涨了不少,上次她听林乔提了一下,好些人买不起米,一顿变作三顿吃,捞起来都是米汤。

    颖昌府这边已经算好的了,其他地方米价已经贵的吓人,吃不起饭的百姓有一部分成了流民,路上常能见到面黄肌瘦倒下的人。

    “朝廷不管吗?”她问。

    “管不过来。”林乔叹了口气。

    “春草。”

    她的视线从云氏米行招牌上收回来,拿出两贯钱给她,“你们几个就去我们刚刚路过的那家小茶舍坐一坐,吃个午饭,我有事要离开一下,晚点过来找你们。”

    春草忙道:“姑娘你去哪儿?我也要去。”

    云纱摇头。

    “我回家一趟而已。”

    春草看了看王辰乐和王娟儿,泄气道:“好吧,姑娘,那我们等你回来。”

    云纱走进了云氏米行。

    这是她第一次走进自己家的店铺。

    这个时代的云纱的记忆是全须全尾地被她接收了。

    她原先有过一段迷茫期,那时候她的梦境很乱,偶尔清醒的时候也会发呆,忽然从发呆中回过神时,常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不得不承认,这种滋味很不好受。

    幸好她意识中那个实验室的存在,让她逐步清晰地认知到,她的灵魂仍是属于那个来自21世纪的自己。

    于是她不必再日日乱梦了,但她也无法割舍掉作为另一个云纱的那部分记忆和感情。

    她走进云氏米行时,正好有个人从后堂出来,他们撞了个正面。

    那人愣了下,然后盯住她,语气低沉。

    “云纱?”

    云纱打了个激灵,那个字在喉咙间徘徊了好几遍,才道出口。

    “爹。”

    第87章 第 87 章

    云纱坐在椅子上,椅子很大,几乎把她圈进去。

    她旁边有张小桌子,放着一杯沏好的茶水,茶色清凉,茶香怡人。

    但她没什么品尝的心情。

    一刻钟前,她没想到自己会与这位名义上的爹以这种方式这么快遇见。

    那个瞬间,她脑海里关于原身云纱和父亲的记忆不受控地涌出来。

    在云纱的记忆里,她对父亲又敬又爱又怕。

    云海啜了口茶,放下茶杯的声音“咚”地一声,仿佛鼓槌敲在了云纱的心间,让她微颤了下。

    “云纱,你嫁进杨府这事是谁做的主?”

    云纱抬眸望了他一眼,又垂下了眼睫。

    她没说话。

    云海道:“你柳姨娘,对吗?”

    云纱依然没说话。

    云海皱起眉。

    “你虽然性子顽劣,也比你两个姐姐愚笨些,到底是我的女儿,怎么如此自甘下贱?随便嫁人?”

    云纱目光顿了下。

    “爹既然知道是柳姨娘做主,怎么说我自甘下贱?难道我的婚事我可以自己做主吗?”

    “你若不愿,家里有谁能绑着你上花轿不成?若真如此,你就去官府告,我云海也不怕吃这个官司,还敬你有几分骨气。”

    云海沉声,“有件事也是我回来才听说的,今年开春踏青,你见了那王举人一面,竟当众向他表白,简直把我云家的脸都丢尽了,转头又和你那贪钱的姨娘,商量着嫁进杨家给那病秧子冲喜,也不是做不出来。”

    “爹真是如此想的吗?”

    “我怎么想的还有用吗?木已成舟,你既已嫁进杨府,不管他们给你一个什么名分,嫁了人你就老老实实待着吧,也算少了我一件操心事。”

    云纱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来。

    觉得胸口有些憋闷。

    这大约是来自那份记忆的感受,与自己真切的同情。

    抛却她与杨白羽之间的关系不谈,这则婚事对她来说,本就是一场悲剧。

    但她的亲生母亲只在乎钱,她的亲生父亲也只在乎脸面。

    云海问:“你现在在杨府住的怎么样?”

    云纱从这话里听不出多少关心。

    她敛眸答道:“我如今另居别院,不住在杨府。”

    “这是什么意思?杨家人将你赶出来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就算是做妾也不至于扫地出门吧?”

    “……”云纱不知该说什么,她无力解释,“我有自己的事要做。”

    “荒唐,你有什么事要做?”

    云海拍了下桌子,训斥道,“我说你嫁人后沉稳了不少,看来也没好到哪儿去,还是任由性子胡来,你别告诉我是你主动离开杨府的。”

    云纱抬起头,眼眶微红。

    “爹是在关心我,还是在责备我丢了云家的面子?”

    云海冷笑:“我回来也有好几天了,听说此事派人去杨家问过,人家态度傲得很,让我回去问问我的好女儿,丝毫不给我面子,我云海的脸在良州都让你一个人丢光了,连责备都不能责备你了吗?”

    “既如此,就当您想的那样吧。”

    云纱身子紧绷着,往后微微靠了下,失去了解释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