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

    女婴发出咯咯笑,一双秋水剪瞳望着他们。

    公西誉抱着她,“秋容可是听懂我们的话”

    小秋容伸出小短手摸着公西誉和黄九郎的脸,咿咿呀呀张嘴。

    黄九郎笑道:“许是饿了,我去青帝庙讨一点元宝蜡烛。”

    普通的食物怎能让孩子管饱。

    公西誉抱着孩子看他,“你又要去人族?还是去神庙!”

    这怕不是忘了人类怎么对待他们狐族的。

    黄九郎逗了逗小秋容,“十四娘与那儿的庙祝交好,我去讨一点等到黑白无常过来即可。何况,十四娘也快回来,我得去接她。”

    辛十四娘是狐族里最早接触人类的,经常去给一位姓薛的郡君拜寿,听从其管辖。

    说起来,那郡君以前也管过狐狸坡一带,只是他们比较安分守己,才放心去别的地方管理鬼狐。

    公西誉便由黄九郎去了。

    几日后。

    仍然不见鬼差过来,黄九郎的生辰也到了。

    为了不让同族发现,公西誉将秋容的身体冰封住,魂魄也藏起来。

    狐族不主动干涉人类,可人类自己扔过来的东西和人,总会被一群野性难驯的狐狸视为食物。

    公西誉不喜欢人类,也不喜欢同类这么做。

    生辰当天,黄九郎的兄弟姐妹送了不少礼物。

    辛十四娘更是送了美人图和昂贵的宣纸。

    为了不浪费,黄九郎当场给辛十四娘画了肖像作为回礼。

    黄三妹酸溜溜问道:“九哥不是没去过人间,怎么会有这样好的画笔?”

    每次都是九哥的生辰大出风头,她的生辰却是冷清得很。

    黄九郎笑道:“这是誉郎送我的。”

    公西誉露出自己墨白色的尾巴晃了晃,“是啊,我用自己毛发做的。人类的东西有些很好用,为何不能学?”

    “哼,我看你们就是被那些猎户的女儿迷了心智,才觉得人类好。”

    黄三妹气得跺脚,扔下贺礼离开。

    生辰宴气氛被弄僵。

    藏在摇篮里的小秋容爬出来,被黄九郎变成了毛绒绒的狐崽子。

    狐狸洞只剩下辛十四娘和公西誉,在打量被黄九郎掩护的秋容。

    辛十四娘问道:“哪家的小女鬼?”

    秋容露出奶牙对她叫,似是不满这个称呼。

    黄九郎拿着编织好的毛球哄孩子,“秋容乖,十四娘不是坏狐狸。”

    秋容视线被转移。

    辛十四娘听了公西誉说明前因后果,拿起襁褓装着被寒冰冻住的尸体,“送回姜家。我听郡君说过,凡人对家很依赖,她既然出生在那做官的姜家,想必是死于家宅内斗。”

    “鬼差不收,可见这孩子尘缘未尽,小小年纪心里有怨而不知,得解开了,她才能被地府所接受。”

    一身毛发红色如火的辛十四娘,化作身材婀娜的红衣少女。

    这个孩子不能留在狐狸坡。

    公西誉担忧道:“可是送她回去,没人照顾她,会不会被道士抓走?”

    孩子还这么小就死了,尸体直接丢在这,姜家人怎么可能在乎。

    黄九郎对辛十四娘的话深信不疑,“不如就听十四娘的,姜家祖上有阴德,祠堂里的祖宗会保佑这孩子。”

    渭南姜家乃名门望族。

    世代为官或是被人称赞的勋贵。

    多年来从未衰败过。

    远在狐狸坡的狐狸都知道姜家的名头,只因他们家不打猎不杀生。

    公西誉问秋容:“小秋容,你是想回家就笑,不想回去就哭。”

    黄九郎无奈:“她还小哪里听得懂?”

    秋容咧嘴笑伸手要抱抱。

    公西誉无法实际接触秋容,伸出长臂小心抱着。

    往日里看九郎哄弟妹就是如此。

    辛十四娘笑道:“你们俩在人间肯定合格的父母。”

    黄九郎看了眼害羞的公西誉没有多言。

    三只狐狸商量如何去姜家,经过一天一夜的详细讨论,决定神不知鬼不觉将秋容送到姜家祠堂。

    狐族长老外出回来,带了些吃的和渭南达官贵人的传闻。

    说是昨日,阮家夫人难产,大人和腹中孩子都没有保住。

    据说是个儿子就这样没了。

    阮公悲愤欲绝,不久也撒手人寰。

    家族耆老正在筹办丧事,同样有丧女之痛的姜尚书就住在阮家隔壁,也去吊唁和帮忙。

    长老唏嘘不已。

    跟他一起回来的一只老狐又说:“我怎么听闻难产的是对一儿一女?好像是母子三人八字互相克着,谁都没有熬住。”

    长老训斥他:“不过是做法事的道士谁便说的,八字相克又怎会有机会做母子?”

    老狐点头称是。

    公西誉和黄九郎听了不免有些同情这些孩子,就像狐族刚出生的小崽子,没多久就因为先天孱弱死去,

    深夜,公西誉负责把风,黄九郎和辛十四娘送秋容去姜家。

    姜家祠堂庄严神圣。

    辛十四娘借着学来的法子,把秋容的身体埋在祠堂下方。

    魂魄附身在自己的灵位之上。

    辛十四娘打趣:“这么小就入了祠堂,看来是个嫡女。”

    黄九郎不懂这些,哄睡了秋容,又听到一对婴孩的啼哭声。

    忽远忽近找不到具体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