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她只知道喜欢一样东西,爱一个人,就要将它们留在自己的身边,死也不放开。

    她摇摇头,喃喃:“不是这样的......离开了还如何爱呢......”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池秋霜摇着头,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逐渐陷入了癫狂。

    怎么能放开呢?

    爱一个人怎么可能是放手,爱一个人就应该全力将她留在身边才是。

    让她哪里也不能去,任何人都不能见,只留在自己身边。

    真真正正的实现永远。

    七年还不够么,她还要等多少个七年呢?

    就像是小时候和其他兄弟姐妹争抢琉璃灯一样,如果不是她的,即使摔碎了也不能让琉璃灯落到别人手上。

    既然得不到,也不让别人得到。

    只要不存在,就不会勾起任何念想。

    池秋霜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缓缓看向了床上坐着的女人。

    她朝女人露出一个笑,小声的说:

    “阿棠......不疼的......”

    “你答应过我的,要永远和我在一起......”

    她看着女人,从腰间摸出了一个小瓶子。

    小小的一瓶,装不下什么东西。

    但是颜棠却知道,这个小小的瓶子里,装着剧毒。

    只需几滴入口,便可瞬间毒发身亡。

    颜棠淡淡的看着,苍白的脸上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像是毫无惧意,毫无感情的容器,拒人千里之外,偏又裹夹着浓郁的芳香。

    “阿秋,你要毒死我么?”

    池秋霜手一顿,“不是的......不是的......”

    “阿秋,得不到的就要毁掉么?我是那盏碎掉的琉璃灯么......”

    说到琉璃灯,池秋霜眼前忽然闪现那盏明亮漂亮的器具。

    琉璃透亮,暖色带香。

    闪烁的七彩中像是夹杂着斑斓的霞光,温柔又奇异。

    只是当它坠入地上时,是那么的脆弱。

    薄薄的琉璃花瓣在地上摔得粉碎,四分五裂的碎片像是冬夜里结在窗台上的冰霜。

    冷得彻骨。

    它再也燃不起那微黄灼热的灯光,再也无法折射出五彩斑斓的梦。

    它一触即破碎,再也无法修复。

    只剩下满地残骸。

    绮丽的梦幻一瞬间被打破,像是强行将一个坠入梦中的人拉入现实的深渊。

    池秋霜猛地一抖,手中的瓶子掉在地上,咕噜噜的滚入床底。

    她惨白着唇,双眼挣扎又痛苦。

    “不不不......”

    “不能死......不能死......”

    颜棠踩在地上,赤脚的样子让池秋霜忍不住跪下,捧住她抬起的足。

    泪顺着脸颊往下流,池秋霜什么也没有,只剩下祈求。

    “阿棠......阿棠......”

    “教教我......怎样才能留住你......”

    女人抬眸看向她,冰霜的眸底像是一层层在融化,绽放出奇异的光泽。

    她微翘起唇,嫣红的唇瓣像是在诱惑:

    “阿秋,我不想替你守江山了。”

    匍匐在她脚边的人眼泪灼热,滴落在她的脚背。

    狠狠点头。

    “好......好......”

    “不守了......不守了......”

    “我自己的江山我自己守......”

    “边关我去守,战场我来征......”

    “阿棠等我......阿棠等我......”

    ......

    池秋霜渐渐佝偻了背,将脸埋入了掌心。

    眼泪顺着她的指缝滑落,坠在地上。

    染上了温度。

    既不想让你离开,害怕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悄然死去,又不能将你彻底留下,日夜伴随在身边。

    那么,我只能求求你。

    告诉我如何才能正确的爱你。

    教教我吧,就当我一如从前,是个被你宠坏的孩子。

    我不能放你离开,所以我只能将自己放逐。

    第173章 被毒害的大将军42

    夜深人静。

    一辆马车行驶过,停在了将军府前。

    马夫从马车上跳下来,退到一边,车帘掀开一角,从里面出来一个清秀的少年。

    少年先是给了马夫一个小布袋,沉甸甸的。

    马夫在少年的示意下站得远了一些,直到看不到人影。

    少年看了眼车帘,转头走上台阶,敲了敲门。

    “吱呀”一声,沉重的大门拉开了一条细缝儿。

    面容粗犷的女人打量了一下少年,又瞥到了不远处的马车,立刻在少年耳边说了几句话。

    关上了门。

    少年回到马车前,钻入了马车内。

    不出一会儿,车帘又被拉开,这次从车内伸出了一只漂亮干净的手。

    少年的手白皙柔嫩,像是羊脂玉,细腻光滑。

    “公子,小心些。”

    清秀少年在后面提醒道,先一步从侧边跳下了马车。

    徐子寒将手搭在少年的手上,在少年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刚下马车,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他抬眼看去,面含微笑。

    黑暗中慢慢走出了一个身影,高挑瘦削。

    苍白又艰涩。

    女人从黑暗处走出来,清秀的小侍立刻提着灯走上前。

    明暗的灯火照亮了女人的衣摆,女人疲惫沧桑的神色则掩盖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