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的灯笼挂在门口,鲜艳多彩的绸缎缠绕在护栏上。

    偶尔几句娇媚多情的招呼声,让路过花楼的女人不禁酥了半边身子。

    楼里歌舞交融,暧昧迷离。

    欢声笑语间酒气熏天。

    男子女子搂抱在一起,行事大胆,毫无拘束。

    躲在二楼的小身影,缩在角落里,低头看着楼下的景象。

    偶尔有路过的男子,看到他。

    轻蔑厌恶的看了他一眼,朝他细细的腿上踢过去。

    “小贱蹄子!好狗不挡道!”

    小孩被踢得一缩,整张小脸都皱在一起。

    看得出来,这一脚,一定将他的小腿踢肿了。

    “钟离,你爹呢?”

    男子一身粉色轻纱,面容俏丽妩艳,只是看向小孩的眼神十分刻薄。

    小钟离抬头看了一眼男子,认出对方是前几日和爹爹争夺花魁落败的花伶。

    当即低下头,乖乖的回答:“爹爹在三楼屋里。”

    男子一双眼里闪过怨毒,“呵,贱人!狐媚子!”

    又转头看向钟离,嘲讽的说道:“你又被他赶出来了?低着头做什么,怕我吃了你?”

    小钟离身体一抖,摇摇头,抬起头看向男子。

    刚一抬头,下巴就被男子一把掐住。

    鲜红的指甲死死的扣入他的肉中,细嫩的下巴一下子变得青紫。

    “真是生得好呢!和你那贱人爹一样!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惯会勾引人!”

    “怎么,钟柳没告诉你怎么勾引人么?每次都躲在这里偷偷看底下,天生的贱种!”

    男子看着眼前这张小脸,就想起那张令自己落败的脸。

    明明年纪大了,可是凭着自己那一张脸皮,硬生生占据了花魁的位置。

    更别说还怀了不知道哪一位恩客的种,并且在花楼里生了下来!

    男子一把甩开小钟离的下巴,转而一把揪住小钟离的头发,逼迫他抬起头。

    小钟离吃疼,却不敢喊疼。

    “贱种!说!谁才是这楼里的花魁!”

    “贱种!说话!”

    小钟离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快要被男子揪下来,剧烈的疼痛让他眼里一下子浸满了泪水。

    他哆哆嗦嗦的回答:“您......您是......花魁。”

    男子一听,有些满意了。

    丢开小钟离,有些嫌弃的拿出手帕擦手,又将手帕扔在钟离的脸上。

    “真不知道钟柳听到你说的话会怎么样,一定会气死吧哈哈哈!”

    “小贱蹄子,把手帕洗干净了,送我屋里来,晚一点,扒了你的皮!”

    小钟离蜷缩在角落里,地上有几缕被男子揪下来的头发。

    头皮上火辣辣的疼,下巴也青紫一片。

    男子离开了,他却不敢怠慢。

    从地板上爬起来,拿着手帕洗了干净。

    正准备送过去,就被一只手抓住,还来不及看那人的样子,那人匆匆丢下一句:“小蹄子跑哪儿去了?钟柳找你呢!”

    便离开了。

    钟离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那条洗干净的手帕。

    小小的身体仔细看,就会发现竟在微微颤抖。

    小钟离看着手中的手帕,缓缓握紧手,手帕被他攥得紧紧的。

    钟柳这个名字,已经刻入了他的骨髓里。

    一提起便会让人颤栗。

    他没有做过多的思考,将手帕放入胸口,就去了三楼。

    三楼是一些有名头的花伶接客的地方。

    一上去,便能闻到一股很浓重的脂粉味儿。

    香甜腻味。

    小钟离快步走到一间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没人应。

    推开门,刚走进去,迎面摔来一盏茶杯。

    小钟离不敢躲,连眼睛也不敢闭。

    就这样直挺挺的被茶杯砸个正着。

    热茶从头顶上浇下,滚烫无比。

    额头被茶杯砸出一个口子,鲜血一下子流了出来。

    不过一瞬间就糊住了眼睛。

    “爹爹。”

    小钟离叫了一声。

    连额头上流下的血也不敢擦。

    坐在梳妆台前的男子一脸冷漠厌恶,正是钟柳。

    “进来!”

    小钟离听话的把门关上,走到钟柳面前。

    刚走过去,膝盖上便是挨了一棒子。

    整个人都跪在地上。

    “红翘那贱人今日找你做什么!”

    “你说红翘那贱人比我更适合当花魁?是不是!”

    钟柳看着眼前这个不过自己腰间高的孩子,心里升不起任何怜惜,只要一想到这是个和负心女人生下来的贱种,他就无比厌恶,恨不得亲手掐死他。

    和往日一样,擀面杖般粗的棒子一下一下挥在小钟离身上。

    谁都不敢想象这么粗的棒子打在一个小孩身上会是什么样子。

    “小贱种!就不该生下你!该死!该死!”

    “当初就该掐死你!就不该让你活在世上!”

    ......

    男人一边咒骂,一边拿着棒子狠狠的打着地上的小孩。

    小孩缩成一团,不敢吭一声。

    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哭出声来,只会惹眼前的人更加厌烦,对方会打得更重。

    不知道被打了多久,男人像是终于累了,将棒子扔在他身上,棒子砸在头上,又是一片青紫。

    钟柳去了屏风后,小钟离自己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一点一点朝门外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