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作品:《春悸

    陆勘将她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孟鞍本来就浑身发热,望着他直喘气,“你要热死我。”

    他推开她,声音晦涩沙哑,“别靠着我。”

    孟鞍听着他的声音,心怦怦跳起来,嗓音更轻了,“我认真帮你……”

    他闭眼摇头。

    “你不喜欢?”她问。

    他看她一眼,“来不及了。”

    孟鞍想也不想,“你要很久吗?”

    陆勘无言片刻,暗自缓了缓,在她脑袋上敲了下,“不跟你扯了。”

    他下床捡起自己的上衣,又替她捡起内衣放在床头柜上,“我洗个澡。”

    ……

    陆勘从浴室出来时,一身军装整齐,眼神也已经恢复清明,孟鞍抬眼看他,他正好也看过来。

    房里灯还没开,只亮着一盏小小的床头灯。

    空调温度打得很低,一室冷意,孟鞍换了条睡裙,斜靠在床头,影子倒映在白色墙壁上,脸上没一点表情,眼神些许空茫。

    空气里似乎还弥漫着方才的味道,陆勘上前几步,拿起放在柜子上的帽子戴上,侧过脸看向床边的孟鞍,略微迟疑,“你还没好?”

    孟鞍正在想工作的事转移注意力,被他这么一问,她直起身子把头发往后一撩,“你过来看一下。”

    陆勘讶异地看她两秒,抬了抬眉。

    孟鞍移开眼,哼了声,“你先开始的。”

    陆勘微低着头,正了正帽檐,牵了下唇,“早点休息,明天见。”

    说完,他把房里的垃圾一并带了出去。

    第55章 55又吃馄饨

    陆勘走后没多久,孟鞍就发现他的手机落在床头柜上。

    隔天中午吃过饭,两人一块走出食堂,孟鞍才找到机会问他,“你手机呢?”

    中午日头正烈,孟鞍拿手挡着太阳,陆勘带着她往树荫下走,“我知道在你那。”

    孟鞍轻哼了声,拿出手机还给他。

    陆勘接过来,没看就要收起来,孟鞍提醒,“昨晚你舅舅给你打了两个电话,我没接。”

    陆勘抬眼看了下她,哦了声,打开手机看了眼。

    他低着头,帽檐遮住了他的眼神,孟鞍看向一旁,没说话。

    一两秒的安静。

    陆勘关上手机,问,“打得晚了,吵到你睡觉了?”

    “那时还没睡,你不回电话?”孟鞍随意问道,转过眼扫到陆勘的表情,她目光顿住。

    “晚点再回。”他停了停,表情有些欲言又止,孟鞍等了会,也不见他开口。

    她知道,他也想起了那件并不愉快的往事。

    有时候孟鞍觉得,她应该找机会问一问,比如后来他和他舅妈怎么样了?

    但这段时间在一起时,他们谁都没有聊起这些话题,或者说,谁都不想去聊这些。

    短暂的沉默后,孟鞍先朝他笑了下,“昨晚你想什么呢?手机都忘记拿,以后出去训练会不会把枪忘了?”

    听见她戏谑的语气,陆勘也弯了下唇,“和你又不是训练。”

    陆勘的视线落在她白净的脸上,她眼里含着笑,脸颊被太阳晒得有些红润,他看了几秒,想起来又问,“腿上结痂了,是不是痒?”

    “有一点,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伤口恢复得还行,”陆勘说,“下午有时间我陪你去趟卫生队,问他们拿个药,天气热,可能不容易好。”

    “到时候再说吧,下午我要跟杨和平拍摄,”孟鞍瞄他一眼,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昨晚看我腿时只看了伤口吗?”

    陆勘扬了下眉毛,又摇头一笑,没跟她继续说,转而说,“听说你昨天被小雪吓着了。”

    “没,就是冲我叫了下。”

    “杨和平要走了,它最近可能有些不适应。”陆勘说。

    九月杨和平就要退伍了,新的训导员已经开始接手训练小雪,这只敏锐的军犬也许感受到伙伴即将离开,最近变得焦躁不安。

    下午,孟鞍和纪灵他们来到训练场,小雪和其他几只军犬正在做体能训练。

    跟着他们训练两圈,孟鞍他们整个后背都湿透了,杨和平在不远处抱着小雪顺了顺他的毛,就让人把他牵走了。

    杨和平跑过来脱了帽子,冲着镜头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热吧?那边阴点,到那边去。”

    他们架着摄影机移到了阴凉处,杨和平坐在花坛边,往后耙了耙汗湿的头发,注视着训练场上还在奔跑的军犬,笑了笑说,“今天小雪挺乖的。”

    “是挺乖的。”孟鞍也跟着往前看。

    杨和平手往后撑着,长长叹了口气,“要走了,还真有点舍不得。”

    “舍不得部队?”孟鞍顺着问。

    杨和平嗯了声,“这里的人和这里的事,都舍不得。”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摄像机还开着,谁都没有出声打扰。

    过了会,杨和平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这个片子到时候会播吧?我想拿给我爸妈看。”

    孟鞍点头:“上映了叫人告诉你。”

    “你有我电话吗?”杨和平想了想,“对,你可以让陆队告诉我。”

    孟鞍扬了扬唇,没说话。

    “其实你们一开始过来时,我以为你们会拍其他人,”杨和平忽然说,“我根本没想过你们会选我,队里大家都很优秀,他们要么是选拔出来的,要么是比武出来的,我太普通了,比不上他们,也做不出多大的贡献。但我觉得我很幸运,能来到这里,站好一班岗,虽然没干成什么大事业,但也算对得起自己。最后这段日子,还被你们用摄像头记录下来了,我老了以后还能反复看,真的挺值的。”

    说到这里,杨和平又露出他招牌式的腼腆笑容。

    孟鞍因为他的话稍有动容,在她的印象里杨和平并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所以她也没料到他会突然说这样一番话,朴实又真挚。

    也因为他的话,孟鞍认真思考了一下,拍纪录片和拍其他片子的不同。

    在他们的整个拍摄过程中,拍摄对象会向他们展现自己的世界,也会自然而然流露出情感,而这样真实的情感也许是最动人的。

    晚上吃过饭后,陆勘陪孟鞍到卫生队拿了支药膏,送她回去和纪灵他们会合的路上,陆勘告诉她,他已经把她要修相机的事告诉褚柯了,他们这周是星期天放假,但晚上有政治学习,所以要早上出发,赶在天黑前回来。

    孟鞍点头说,“知道了,我把那天空出来。”

    周日早上,两人在食堂吃过早饭,陆勘开着车带她出发。

    车开出营区,陆勘问她,“你查过你的相机要去哪修吗?”

    孟鞍嗯了声,拿出手机,把查到的地址拿给他看,“市里就一家门店。”

    陆勘扫了眼,说,“知道了,你睡吧。”

    孟鞍侧过头看他一眼,“你不要我陪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