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作品:《春诱

    “如何不能。我是个恶人,阿珧。”他的呼吸落在她耳畔,虞珧却听不进他的话。

    她心中的小瑾,很好很好。不可能是恶人。

    马车外,有说话声。虞珧觉得熟悉,她想抬起窗帘看一眼,但被晋子瑾搂着不好动作。

    晋子瑾见她回头,像是想往外看,“很快就到了,阿珧。”

    “跟我们一起的是谁?”

    “兴怀、先祈。”

    虞珧觉得不可思议,“小瑾和他们一起?”

    “嗯。”晋子瑾趴在她颈窝边,“事到如今已不必要再遮遮掩掩,诸事各自心中早已明了。”

    “明了……什么?”虞珧想着自己和他的事。

    外人是如何明了?会被误会的。  晋子瑾听她这般疑问,“许多事都摊开了,各有所图。却还有所制衡,遂表面和睦,装聋作哑。总要有一人率先出手打破无意义的僵局。才谓先发制人。”

    虞珧听他所想是这些,感觉放心了些。然转念一想,既然是皇室兄弟之间的事,如何带她出来。

    小瑾既是处理这些事,带她这个阿娘做什么。

    心里疑惑,耳上的缉珠坠子在被他的鼻尖顶着玩,虞珧转头将他的脸推开。

    至广阔林间,马车停下。

    晋子瑾拉着虞珧,从马车前走出。

    车夫解开了拴马的绳索,将马鞍箭袋放在马背上。

    晋子瑾抱起虞珧扶她上马。

    虞珧上了马,牵住缰绳坐得很稳,晋子瑾笑盈盈看着她,显然她会骑马。

    他随后跃上马背,握住她握着缰绳的手。

    虞珧身形微僵,一转头就看到晋兴怀、晋先祈都看着她呢。

    晋兴怀的目光从阴郁转为似笑非笑的模样,“南赵公主的身体无碍了。”

    虞珧愈发靠紧身后的晋子瑾。

    那一刀捅入身体的疼痛,还在脑海。

    晋子瑾阴冷朝他看过去,唇角的笑多了些戾气,“兴怀还记得呢。”

    晋兴怀的神色转而收敛如常,目光也从虞珧身上移开,“只是个误会,太子皇兄。既然南赵公主已是无碍,我就放心了。还望皇兄能不计较我那次的过失。”

    晋先祈看着虞珧。

    南赵公主。

    他眼里不可思议。太子他……竟然是与和亲公主生私情。

    二皇兄伤了的人,也是她。

    “太子皇兄,山中游猎还带姑娘吗?”

    “她在宫里太闷,带她出来走走散散心。”

    晋先祈哑口无言。

    他没记错的话,这位和亲公主如今被父皇幽禁在寒露宫。

    稷丽那次,同样险些叫父皇命二皇兄杀了。

    太子皇兄,他胆子也太大,这要叫父皇知道。

    晋子瑾一夹马腹,轻抖缰绳,“走吧,都在一块儿可打不着东西。难得能这样尽兴的与你们一块儿出来玩呢。”

    他的腿好了,如常人一般。

    晋兴怀、晋先祈都看在眼里一清二楚。能约他们出来游猎,想他的身体必然是也早就无碍。

    晋兴怀目光深沉地望着晋子瑾,走出一段后,往岔路去。

    晋先祈看晋兴怀离开,仍是跟在晋子瑾身后,远远地未有离去。

    这次游猎,是太子皇兄安排。只是个骗二皇兄出来的幌子。他是帮凶。

    “若我去邀他,他必然怀疑我不安好心。但若都去,道我想随你们出去,他想是就会答应。”

    太子皇兄一直不清不楚有所隐瞒的身体情况,他想要不带随从,只他们三人,说得过去。

    二皇兄对他的身体到底如何,也想验证。

    二皇兄向来又争强好胜,即使是游猎玩耍,也要争第一。他一定不会与他们同道。

    如此就促成了,二皇兄只要离开他们就落单。

    出任何事,只要他们互相为证,就死无对证。

    前方虞珧坐在马背上,回头问晋子瑾,“小瑾,这样让他们都知道真的没事吗?”  “没事,他们不敢乱说。”

    她看着他在林中光线之下清透的琥珀眸,看着她的眸光柔若清泉,又带着皆在掌握的笃定与对旁人的轻蔑。他俯身,吻就落在她唇上,随心而肆意。

    虞珧转回头避开,脸颊微微红晕。

    小瑾与从前有些不同。

    她想起他在马车中所说,想要她认识他,想要她喜欢全部的他。

    全部的他是何种样子。

    晋子瑾握住她的手,将拇指上的白玉韘取了下来戴到她的拇指上。

    虞珧低头看着,“太大了。”

    “阿珧若是喜欢,回去让人按照你的尺寸做一个。”

    “唔。”

    虞珧未应,她不常射箭,此物于她没什么用处。

    晋子瑾从马鞍后侧取下弓,握到虞珧手中,虞珧明白他的意思,玉韘勾弦,将弓弦缓拉开,晋子瑾握住她的两只手,力道加之于她的力道之上,将弓弦拉满。

    虞珧瞄中一只青翠灌木中的野鸡,晋子瑾替她稍微偏移了一些箭尖,玉韘放弦,在野鸡惊飞的瞬间,箭矢刺入鸡腹。

    顿时,虞珧就将弓塞入晋子瑾手中,跳下马,提着裙摆往前跑去。

    蓝粉的裙摆,金线的芙蓉,奔跑涌动间仿佛盛放。

    晋子瑾脸带笑意,将弓插入箭袋,赶马过去,看虞珧站定后俯身抓住野鸡的双翅将其提了起来。

    他与马停在她身边,虞珧一脸烂漫笑容回头看他,“收获!”

    他带笑温声,“慢些,山中的路坎坷,小心要摔到。”

    虞珧点头,扯了一把野草就将野鸡绑了起来,拔出箭矢插回箭袋,将野鸡拴在马鞍后头。拍拍手,走到晋子瑾身前,利落地爬上马。

    晋子瑾看她一气呵成如此熟练,松开缰绳环住她的腰,趴在她肩膀上。

    “阿珧会骑马?阿珧载我。”

    虞珧被他抱着腰,微顿,“从前在南赵,会跟着哥哥一块儿骑马。小瑾现在,也会骑马了。”

    “不太会,阿珧载我。”

    虞珧有些怀疑他的话,但未多深究。一甩缰绳,“驾!”

    山林间,骏马疾驰,惊起阵阵山鸟。

    晋先祈跟在两人身后。

    他看着晋子瑾,又想到跟在晋兴怀身边时看他的那些左拥右抱。

    这南赵公主,像是山间阳光下的一朵野花。带着股倔强耀眼的生命力。

    太子皇兄在她身边都像要被阳光照得融化那样柔和。

    而二皇兄的那些风花雪月却只有虚浮。空洞的淫乐。

    他想到他的母亲。

    便是这样淫乐的余物。

    他的父皇荒淫过后,再也不曾在意他的母亲。她在宫中默默的,如蚂蚁。

    他同样不受在意。

    但他没想过像二皇兄那样,去争一个父皇的在意。

    他忽然也想,有道光能照进他心里。

    蓦地,又觉可笑。

    晋子瑾搂着虞珧感受到她身上放纵的欢快。

    像是放了一只被关久了的小兔子出笼。欣喜地四处乱窜那样。

    他真是好喜欢她。

    “阿珧,不要太过了哦。你的身体还没全好。等好了,你想怎么玩都可。”

    虞珧勒马缓了下来,长舒一口气,脸上笑容依旧。

    晋子瑾听到她的吐息声,轻笑,握住她抓着缰绳的手,“阿珧很开心。”

    “嗯。”

    她像是在久旱的土地上获得了一场甘霖,重焕盎然生机。

    她问晋子瑾:“小瑾不是说出来打猎么?”

    “这并非要事。”

    虞珧往马后看去,看到晋先祈,“三殿下也不狩猎吗?”

    “随他。”

    虞珧感觉到他对这两个弟弟的感情很冷淡,但皇室本就多争端,她也不觉事怪。

    但如果都不是为打猎而出来,那出来做何?

    晋子瑾缓缓赶马,带虞珧走在林间,天气有些热,好在林风清凉。

    虞珧忽被他抬起头,吻了下来。望着他微垂颤动的睫毛,瞳孔放大。

    三殿下还在后面。

    她抬手要将他的脸推开,手腕被他抓住。

    他的目光看进她眼里,“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与我。”

    虞珧愈发惊吓。唇又被他堵住。

    “唔!”

    不行,不行不行!小瑾在想什么吓人的东西。

    不论现实还是梦里,他们都不行。

    她是被幽禁的虞氏,是南赵公主。

    他是太子。

    他们这是私通。

    违背陛下,也违背两国之约。

    马儿甩着尾巴悠哉走在林间山路上,虞珧被他搂着腰禁锢在怀里无处挣扎,吻纠缠不止。

    不可以,不可以!

    三殿下一直都在啊!

    晋先祈已经别开了目光。

    差不多可以去看看二哥死了没了吧。他可真是折磨。

    他虽然没有威胁,但也不至于当他不存在。

    那是和亲公主,如今被幽禁也依旧属于父皇的女人。这样光明正大与之偷情,是不将他放在眼里,还是不将父皇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