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形水鲨：“你没事吧？”

    楚漓若摇头抓着旁侧展示柜的柜角，避免自己在推动力的作用下滑向其他位置。

    她趴在柜角，一点一点向左侧挪，不远处火花四溅，澹芮静手中的链锯刀发出白光切割着地面，刺耳“刺啦”声穿透耳膜。

    “倒计时一分钟——”

    安稳了一会的异化僧帽水母肉眼可见的着急起来，它在澹芮静的左臂上下涌动，澹芮静痛得冷汗直冒，不得不出声喝止：“异生空间外绑着数百颗中子弹，如果不想倒计时结束后我们一起完蛋的话就别再动！”

    “好。”僧帽水母不敢再动，它透过澹芮静的皮肤看着异生空间内闪动的红蓝光，灵核跳动频率加快。

    “我拖累你了。”兔形水鲨待在楚漓若的手臂闷闷地说。

    听到僧帽水母选定的那个人类说的话，她才意识到她和楚漓若将要经受怎样的命运。

    她的寿命现在本就不长，可天赋技能者的寿命能到两百多岁呢。

    楚漓若还没过二十岁。

    兔形水鲨想着想着用手捂住眼睛，在楚漓若的手臂里哭了起来：“呜呜呜呜，对不起，我不知道异生空间有自毁装置，我们...我们...我不应该托梦给你......”

    楚漓若缓慢地向澹芮静挪，她听得到兔形水鲨的哭声，顾及到不远处的澹芮静没法和她对话，也没法给予她安慰。

    澹芮静不是个会将自己置于险境的人，她敢带僧帽水母走，就一定想好了万全之策。

    跟着她，就有一线生机。

    “倒计时十五秒！”

    ......

    “倒计时十秒！”

    澹芮静将链锯刀丢至一边，脚狠狠在划出的豁口踹了一脚，顺势从豁口处跃出。

    楚漓若紧盯着澹芮静的动向，在她从豁口跃出时，脚踩在展示柜边缘，借力跃向豁口处。

    “7！”

    ...

    “5！”

    ...

    “2！”

    没等楚漓若与兔形水鲨庆祝绝处逢生，巨大的冲击力如闪电般劈中她的身体，灼热的痛楚从背后以燎原之势蔓延至全身，她的身体在失重感下如折翼的飞鸟般倾斜坠落，周遭的世界变得扭曲不断旋转。

    尖锐的气流声刺痛她的耳膜。

    “轰！”

    一朵灰黄色的蘑菇云在她的头顶炸开。

    她几乎来不及去思索或是再说什么，就在剧烈的疼痛中失去意识。

    “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

    ......

    楚漓若掀起眼皮，脑中不断传来的哭声将她叫醒，身体各处传来的痛楚让她连动动手指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别...别哭啦......”鼻腔像被小刀割破，每吸一口气都好像主动往小刀上撞，喉咙处干涩撕扯的感觉令楚漓若说话变得异常困难。

    “你活着！”脑中传来兔形水鲨喜极而泣的声音。

    “嗯......”楚漓若轻嗯了声，她全身动弹不得，能做的只有睁开眼睛打量周围的环境。

    扇子形、柱形、树枝形、穹顶形像涌动着血液管簇的珊瑚在她的身侧生长，挥舞着触角的海葵从她的眼前飘过，一条又一条有着蓝色、红色、绿色条纹的扁平丝带在水中优雅舞动着。

    她这是在海底？

    心脏处传来酥麻感，一股股能量向外发散传至身体各处正在自行修复她的身体。

    “呜呜呜——你没死实在是太好了！”

    “呜呜呜呜——”

    ...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太好了，我们都活着！”

    “别...别哭了。”楚漓若忍着疼痛勉强发出声音，虽然身体各处传来的痛楚时刻挑战着她神经的耐受程度，可在海里她竟能自由呼吸没有丝毫阻滞的感觉。

    兔形水鲨小声呜咽：“呜呜呜......”

    “你的眼泪是咸的...流在我的手臂里...好痛......”楚漓若断断续续和兔形水鲨说。

    兔形水鲨：“那我...那我不...不哭了！”

    她用小手胡乱抹着眼睛，努力将泪意憋了回去。

    “你...你...谢谢你！”兔形水鲨上气不接下气的憋出一句。

    如果不是楚漓若今天来到异生空间，她恐怕早就没命了。

    进入楚漓若的身体后，她能够感知到她的身体状况，知道她为了救她身体损害得极为厉害。

    刚落入水中时，她怎么叫楚漓若都没得到回应，伤口涌出的血液染红海水，吸引来了不少海底生物。

    兔形水鲨虽只有a级的实力，但高等级生物的威压能震慑被血腥味吸引的生物。

    她待在楚漓若的手臂中吓退一只又一只生物，眼看着血色随着海水的流动从一大团鲜红直至褪色。

    可楚漓若仍没有醒。

    她都快以为她死了。

    兔形水鲨从出生起就在展示柜中，智谷军校的老师偶尔会来和她聊天，想方设法的喂些不一样的东西给她吃。

    楚漓若是她按照传承记忆中妈妈教的方法主动接触的第一个人。

    她本可以离开她，恢复自由，即使只有不到一年。

    但她不知道离开楚漓若的手臂后能去哪里。

    还好楚漓若醒了。

    “你怎么...没走？”楚漓若问。

    如果兔形水鲨能进入她的手臂，从展示柜中出来的话，那也可以从她的手臂出去得到真正的自由。

    “我......”兔形水鲨尾部的粉色飘带轻轻摆动：“我们可以成为伙伴吗？”

    楚漓若：“伙伴？”

    大概是之前储存的那枚s级异化始祖鸟的灵核发挥了作用，她稍恢复了些力气，她眼睛微向下瞟，身体各处的焦黑让她不忍直视，看到仿佛痛楚就多了几分，她仰直脖子，看着不远处的珊瑚礁，正有花瓣样身上带着图案的生物从珊瑚的小洞中钻出钻进。

    “妈妈说，经过生死考验后就能成为彼此的伙伴，你救了我的命，你可以成为我的伙伴吗？”兔形水鲨尾部的粉色飘带上下抖动，她在皮肤内向外看看到淡蓝色的海水，她在皮肤内向内看只能看到正在工作着的各样细胞。

    妈妈说，从人的表情里可以感受到她的答案。

    可她看不到她的表情。

    “可以啊...我们本来就是伙伴。”楚漓若爽快的答应下来。

    “不是...我是说...”兔形水鲨两手食指相对：“是像我妈妈和顾如悦那样的伙伴。”

    “有什么区别吗？”楚漓若问，身体无法动弹她只能打量着周围的生物。

    应该还在防护区内，生物们对她的攻击性不强，黄色的海百合像朵有柄的花朵左右摇晃，棕色的刺冠海胆转动着荆刺，在她的面前转弯缓步向前。

    “有！我们成为伙伴后，你就可以使用我的能力！我也...”兔形水鲨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我也可以共享你的生命。”

    “是这样啊？”楚漓若满口答应：“好啊，那我要怎么成为你的伙伴呢？”

    楚漓若：“我会变成异生者吗？”

    像澹芮静尚乐安那样，身体各处都能随时钻出异化生物，异化生物已融入他们的骨血，成为他们身体的一部分。

    到时，她的手腕会析出一个浅粉色的飘带吗？

    楚漓若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似乎也还能接受。

    可范双玉老师说天赋技能者无法结合异化生物。

    异生者和天赋技能者拥有两套截然不同的能量运行体系。

    “我不清楚异生者是什么样。”兔形水鲨回答，她翻找着妈妈留存的传承记忆，没找到相关的内容。

    楚漓若想了一会：“那你告诉我方法吧，我们成为伙伴。”

    这么可爱的兔形水鲨只剩一年寿命太可惜了。

    兔形水鲨：“需要血液相融，我会在我的身体上划出一道口子，等我们的血液完全融合后，我们就成为了伙伴。”

    “好。”楚漓若答应下来。

    既然兔形水鲨的妈妈都可以和双系天赋技能者结合，那她应该也行？

    楚漓若心里打鼓。

    “你...你就答应了？”兔形水鲨没想到楚漓若答应的如此轻易，僧帽水母总说人类是狡诈的生物，结合异化生物不过是觊觎它们身上的能力，压制异化生物，以将它们的能力为自己所用。

    “嗯。”楚漓若回答：“我把你从异生空间带出来的时候还在想怎么才能让你多活一些时间，元灵研究室的黎雎鸠老师说对你的寿命束手无策，现在有办法不是很好的事。”

    “我会共享你的生命，如果我死了你也会死......”兔形水鲨在楚漓若的手臂中呆住。

    她突然发觉应该早些用妈妈传承记忆中的方法和楚漓若沟通。

    楚漓若：“嗯，好啊。”

    “...你死了，我也会死。”兔形水鲨补充。

    “知道啦，那需要我做什么吗？”天赋技能治愈身体各处损伤的速度不算快，随着时间的推移，呼吸起来已不再像之前那样如鼻腔里插着把小刀了，至少能不费力的讲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