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作品:《成为限制文亡国公主后

    但是那人偏偏是云惜,坐在皇帝之下的第一个人,想让人不去注意都难。

    闻言,魏帝眼中浮现威严愠怒,严肃道:“皇弟又怎么敢确定,是离席之人所做?这宫中多的是人。此事朕会派人去调查,皇弟突失爱子,需要好生冷静一番。来人,送南诏王回府休息。”

    云厉冷冷道:“好,那臣弟便等着皇兄的消息。”

    这场宴会不欢而散,其余的宾客和后妃也被遣散。

    等人都走光后,魏帝面色凝重地看向徐公公,给他一个眼神。

    徐公公将手里攥着的帕子展露出来,魏帝瞥了一眼,几乎立马看出这是谁的。

    云江天织锦贵值千金,每年只进贡三匹,一匹归皇帝,一匹赏后宫,最后一匹每年雷打不动地送进柔嘉长公主府。

    上面的小绣,是云惜最爱的样式。

    魏帝沉默须臾,眸色愈发沉重。

    “拿去烧了,不要留任何痕迹。朕往年留的那些云织锦,拿去分赏给御花园清扫当差的所有宫女。”

    ……

    与此同时,回公主府的马车上。

    云惜坐立不安,时不时掀起帘子往回看一眼。

    “你说,他们会怀疑到我们头上吗?”

    纪珣按住她的手:“如果殿下先前与他没有交集,断然不会怀疑你。”

    云惜深吸一口气,想了想,郑重地看向纪珣:“如果我们真被查出来了,我给你一笔银子,你赶快离开长安。父皇一向疼我,肯定也不会罚我的。”

    她唯一担心的是纪珣。

    “臣不会离开。”纪珣冷静地说。

    至少在云惜安全之前,他不会走。

    云惜瞪他:“你是不是傻?万一我们这件事暴露了,你肯定难逃一死。”

    归根结底,纪珣和她不一样。她有父皇护着,可是她不一定能在云厉手下护住纪珣

    “臣觉得自己至少要比殿下聪明些。”纪珣道,“毕竟殿下的功课,都是臣教的。”

    云惜:“……”

    这个时候还冷幽默,一点儿也不好笑。

    她垂眸,忽然心念一动,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虑:“纪珣,你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么多?”

    他明明可以拿钱办事,只尽本分职责。一个月两百两银子,根本不足以让他为了她背人命。

    “……”

    短暂的沉默后,纪珣终于动了神色:“殿下想知道吗?”

    云惜点头,随后又说:“……你别说得太直白。”

    只是为了从她手里捞更多好处这种话,听起来太伤人了。

    她静静地等着他的回答,车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皎洁月光从车帘的缝隙中照射进来,像结了一层纯白的霜,那张金面也被削去了几分冷峻,显轮廓柔和。

    “你想知道,先闭眼。”

    隔得太近,四周一片安静,被她这样直直盯着,纪珣也有些难以开口。

    一只宽厚手掌覆上云惜的眼睛,足足遮住了她半张脸,云惜下意识闭眼,柔软羽睫擦过他的掌心。

    她不明白。什么话必须闭着眼睛说?

    “纪珣……”

    眼前一片漆黑,让她感觉有些不安,正好此时马车碾到了石子,不受控制地颠簸了一下。

    她抓住他的手臂以求安稳。

    “可以说了吗?”她问。

    纪珣盯着身前少女的容颜。她的手轻轻拽着衣袖,在昏暗中乖巧地坐着,等着他开口回答,虽然遮住了,他可以猜到掌心下是怎样一双眼睛。

    一缕青丝垂在她脸颊边,随风吹动,划过唇瓣,她抿了抿唇。

    不能太直白。

    那就用行动来表达。

    纪珣这样理解她话中的意思,缓缓俯身——

    温热的气息逐渐靠近。

    “云惜,我知道你……”

    第40章 离开

    马车内的气氛仿佛都变得黏稠起来。

    两人靠近,纪珣停在她唇前,差一点挨上她的鼻尖,与云惜呼吸交缠。

    深渊般的黑瞳抬起,定定地注视她,冷香将她整个人包围。

    云惜看不见,却也感受到了这股气息的存在:“纪珣,你在干什么?”

    她的问题打断了他的话。

    “你不要往我脸上吹气了,好痒。”

    她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云惜不明白,微微皱眉。

    她感觉身前的热源愈发靠近了。纪珣的身体从来没有这么热过,让她产生了一丝怀疑。

    【系统:检测到限制剧情即将触发,今晚的触发概率为10%】

    一声冰冷的机械音在脑中响起,听到铃响,云惜几乎条件反射推开了身前人,猛然睁开眼:

    “纪珣,是不是有人在跟着我们?”

    猝不及防地被打断,纪珣怔了一瞬,对上云惜着急的双眼,他收敛了神色。

    “我感觉外面可能有人在跟踪我们,怎么办?”

    肯定是限制人物之一,虽然只有10%,但被跟踪这件事本身就很可怕。

    在他起身之际,云惜已经缩到了角落,将自己全副武装,藏在死角处,甚至颇有其事地捂住了胸口的衣裳。

    他无法理解她的一惊一乍。

    见状,纪珣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地起身:

    “殿下稍等,臣去看看。”

    他抄起旁边的弯刀,放下小窗车帘,在马车还在行驶之际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他又回来了。

    “外面没有其他人。”

    他的声音也被外面的风吹寒了。

    云惜面露疑惑:“啊?”

    她以为真有人在背后……毕竟是系统的消息,不能忽视。

    可是既然没有,那为什么系统又会警告她?

    云惜思索片刻,将目光投向马车外:“看来是时候换个车夫了。”

    附近的男人,只剩下纪珣和外面的车夫。哪怕只有10%的概率,也不能忽视。

    云惜做了决定,随后又抬眼看向纪珣:“你继续吧。”

    纪珣:“……”

    他面无表情地放下弯刀,坐到另一边:“没事了。”

    好好的气氛,全被破坏了。

    云惜:“?”

    ……

    接下来的一段路,纪珣全程没有说一句话。他抱臂倚着车壁,目光注视着窗外,眼神淡然。

    云惜却从中看出了一丝幽怨之气,他浑身上下都写着“不愉快”三个字,但她问起时,他一言不发,好像在生闷气。

    先前还好好的,突然变了一副神情。

    最近的纪珣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虽然他脸上鲜少有其他表情,但云惜已经隐隐察觉到,他这些天的情绪多变。

    不过他似乎不打算解释,云惜也不好多问。毕竟他现在看起来心情不佳。

    晚上,云惜洗漱完后,上床休息。

    在她睡着之后,守在外面的人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停在她床前。

    纪珣目光幽幽,注视良久,最终叹了一声,俯身。

    “现在我告诉你了。”

    ……

    燕王府。

    子时,灯火甚微。

    一袭宝蓝锦袍的段松坐在太师椅上,眉头微蹙,把玩着手中的玉胡桃。

    过一会儿,外面传来沉稳又熟悉的脚步声。

    段松睁眼,站起身。

    “你来了。”

    他挥手,召来下人为纪珣倒茶。

    脱下沉重玄袍,兜帽之下露出一张冰冷的金面,瞳眸中倒映着跳动的灯火,抬手屈指,掸去革制护肩上的水珠。

    “南诏王世子那件事,你听说了吗?”

    “是我干的。”

    段松:“???”

    段松愣了片刻,随后才皱起眉:“怎么会和你有关系?”

    打死他也想不到,这件事居然纪珣做的。

    “季洵,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段松头一次没有绷住语气,不顾身份地位,直呼他的名字。

    纪珣接过茶盏,往太师椅上一坐,长腿随意交叠。他抿了口热身茶,淡淡道:“所以?”

    段松深吸一口气,道:“我还没告诉你南诏王的事。你这次是为了谁,和云惜有关?”

    纪珣不置可否,指节轻敲木面,等着他说出找他的理由。

    白日那句邀请云惜赏珊瑚,其实是说给纪珣听的,段松早就料到云惜不会答应。

    “你……该不会真把云惜当主子了吧?”段松颇为担心。

    毕竟他失过忆,恢复记忆后,段松也不能确定如今“纪珣”和“季洵”哪个更多一些。

    “……那倒不至于。”纪珣终于动口,“我杀云野,看不惯而已。”

    段松:“……”

    还真是个随意的理由。

    难道是走在路上随便看一眼觉得不顺心,所以就要杀掉?

    段松知道他这人虽刻薄,但也还没到残暴的地步。

    他敢肯定这件事绝对和云惜有关,纪珣不想告诉他,他也没办法。段松道:“其实,不用你动手,南诏王世子也活不过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