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她入轨 第35节

作品:《引她入轨

    “可是妈妈告诉我,妈妈是如星唯一的家人,上了幼儿园我才知道,原来别人家的小朋友还有家人,他们有爸爸有妈妈,还有外公外婆,可我只有妈妈…我觉得不公平,妈妈才说其实我也有别的家人,只是他们都在国外,说等如星大了,他们就回来看如星了。”

    江数听得心口五味杂陈,不由得问及,“那妈妈有提过你爸爸的事吗?”

    如星意料之内地摇头。

    “舅舅认识我爸爸吗?”

    江数犹豫片刻,点了头。

    “那你知道爸爸为什么要离开我们吗?”

    江数想到当年自己离开前的往事——严翊明故作聪明,引来了杀身之祸。在那之后,林影的离婚计划被阉割,却被告知有了身孕……

    在严翊明的葬礼上,林影矢口否认了孩子是他的。而他离开后,又听说林影一直和公婆住在一起,女儿出生后的事,他总是一知半解,只知道林影这个女儿在林济东眼里,早就像泼出去的水似的,不是收不回来,而是干在了外面。

    如此看,林影似乎未向女儿透露过严翊明已经去世这事……孩子还那么小,她又选择与严家划清界限,不提也有理。

    “你爸爸是迫不得已离开的,等如星再大一点,就理解了。”

    这样的话,也不是如星第一次听了,小女孩也并不争辩,撅着嘴,问及了另一件事——

    “那妈妈和岑哥哥在一起,是想让岑哥哥当我爸爸吗?”

    江数立刻否认,“当然不是。”

    想起中午两人在卧室的对话,江数斟酌片刻,才呈上了中肯的说辞——

    “如星,我知道你不喜欢岑哥哥,但妈妈与他关系好,不代表妈妈对你的关心就会减少,她更不会强迫你

    去接纳岑哥哥,你只要记得,无论妈妈和谁在一起,她都会一如既往地爱你……舅舅也是。”

    林影正在厨房备菜,听到敲门声去开门,发现江数背上背着的正是昏沉入睡的女儿……

    他朝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她低声,随后林影便引他穿过客厅,去到卧室,把如星稳妥放在了床上……

    江数好整以暇地打量了下卧室的床榻,脑子里竟不由钻出了一些不合时宜的场景——今天这里是否成为了那两人快乐的天堂?

    安顿好了如星,两人回到客厅,林影致谢:“今天麻烦你了。”

    “不麻烦。正好今天老师还有话要转达……”

    江数将老师的意思言明,林影的脸上露出些许失望,朝卧室虚掩的门内张望一二,唏嘘道——

    “其实我有预料。这个展有迪士尼的赞助,是我当时提了一嘴,说不如画个城堡,也算是契合展出主题,可承诺了如星去乐园之后,我一直忙着工作,最后我让她照着网图画的,虽然效果也不错,但总归差点意思,算了…”

    “别自责,你一个人又要工作又忙家务,本来就不可能两全。”

    林影瞟到江数袖口上的污渍,立刻猜到:

    “你今天陪她画画了?袖口上都是颜料。”

    “我知道,回去洗洗就行。”

    “好明显的呀…不如你留这,我洗干净给你寄过去?”

    江数仍然婉拒,“不用麻烦了。”

    “没事,现在同城快递很方便的,你现在住哪里?”

    面对这一连串的追索,江数只好承认,“真不用阿影,我没有换的衣服,你想让我光着回去吗?还是说你家有男人的衣服?”

    望着林影幡然窘困的脸,江数无端提起——

    “说起衣服,你倒是真有一件大衣在我那,你…还要吗?”

    当年就是为了取这衣服才致使二人脱轨,如今被再度提及,烙印似的往事似乎淋了场暴雨。

    一如六年前,困住她的那场拦路雨。

    第29章 夜与酌

    时隔六年,那件玉白色的毛呢大衣始终留在这别墅里,连干洗后的包装都没拆过。

    江数当年总想着靠这衣服再拴她过来,却没想到,那次以后它再无人问津了。

    当晚回到别墅后,他将衣服叠好落袋,换好家居服,捞起涂鸦脏污的衬衫走进洗衣房,却发现脏衣篓里已清理一空,许一唯也刚好按下洗衣机的运转开关……

    面面相觑,许一唯眼珠一转,一把抽走他手里那件带污渍的衬衫,十分自然地接水浸润。

    “这污渍洗衣机洗不干净,正好手搓。”

    她住这快一周了,每天都很勤快,果然就像她说的那样,做饭打扫,修剪花草,甚至添置日常家用,每次朝他报账,都十分精细周到。

    这女孩的动手和学习能力,的确不是吹的。

    但许一唯毕竟不是真保洁阿姨,这一通娴熟操作,倒惹得江数不自在。

    “你工作找怎么样了?”

    女孩一抿唇,看样子势头不好,“面了几个行政岗,都没给答复。这年头非销售岗都不好进,我又是没经验的应届生……”

    “你这张嘴做业务应该不差,别总吊在一种岗位上。”

    第一次从江数嘴里听到鼓励,许一唯搓衣服的手慢了半拍,嘴却快了半拍——

    “多谢江总,小唯受教啦!”

    她语调发嗲,小嘴一咧,更显得甜美。

    可望着江数这张不为所动的脸,她只好讪讪低下头,继续搓起衣服……

    江数接着把装着大衣的袋子放下交代:

    “这大衣送去干洗一下,周末前给我。”

    说完便走进书房,将门脆生生地关严实了。

    江数刷了下自己的联系人,十分钟后,他主动致电了林影,开门见山道——

    “我问到了那个广场的策展方,对方说是模块太多,打算剪掉幼儿组,但他们答应我,说可以酌情把如星的画放在少儿组里,算作‘新星’的行列。”

    闻此消息的林影,温吞片刻:“‘新星组’我了解过,如星年龄不够格,但抛开这个,她那幅画与组里其他成员水平相比,确实相差太多……”

    “阿影,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这件事不一样。你这几次与如星相处,应该了解她的秉性,她不是那种缺乏鼓励,畏手畏脚的孩子,相反,她的性子和学习能力在同龄人里丝毫不差。既然她本身不差,这次不能出展的理由也合乎情理,那就没必要揠苗助长,硬把她塞进少儿组里。

    我不想让如星从小就以为,成功总是唾手可得的。无论起点如何,面对失败都是人的必经之路,所以,干脆就借这次机会,让她体会一次挫败。”

    头一次被林影教育,江数除了应下,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或者说,他本就没资格反驳什么——如何教育孩子,他又有什么发言权?

    “也好,你是她母亲,听你的。”

    林影本打算挂电话了,江数仍不死心地补了句——

    “阿影,周末有空要不要一起去迪士尼?”

    “…啊?”

    “你不是说,当初对如星爽约了嘛?不如趁这次机会,带她去玩一趟,也算是给她个安慰?”

    “迪士尼玩一天很辛苦的,我自己带她去就行。”

    “你一个人带她不是更辛苦?既然是我提的,那我当然有帮你的义务,你时间ok的话,我这就订票?”

    他邀得真挚,林影却仍未因此轻易松口——

    “这周末不行,我有约了。”

    “和岑硕?”

    她顿了两秒,选择实话实说:“和我老板,公事。”

    新一周工作场合的林影,待人接物依旧秉持着从前的原则,唯独对岑硕少了些亲近。

    岑硕看在眼里,闷在心里。

    这天下班后,他刻意留到了最后,只为能截住林影去幼儿园的步伐——

    “姐姐对不起!”

    对于这老生常谈的致歉,林影并不意外。

    “那件事翻篇了,我不想再提,你也别道歉了。”

    “你一直不理我,算什么翻篇?”

    “我们约法三章过,工作时间不聊私事。”

    林影不耐烦地看了眼时间,幼儿园快下课了,刚欲越过他径直离开,怎奈对方比她想象中固执——

    “我知道那天说了不该说的,我只是有点吃醋,不是故意揭你伤疤,但我对你是认真的林影,别跟我冷战,我们把话摊开说清楚好不好?哪怕你骂我一顿呢?”

    这番以退为进的策略,听得林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有什么好摊开的?明明是你无理在先,也是你要得寸进尺,说到底,我们不过就是上了几次床而已,你还不到能质问我过去的地步!”

    她一把将岑硕推开,快步朝幼儿园走去。

    岑硕老实留在原地,眼里既有愤慨,又有无奈——他越界了,越的是她心里的界。

    这或许就是那道无法跨越的代沟。他的爱本该是循序渐进的,要先触到一个人灵魂,再心照不宣地去探索彼此的身体。

    而他们之间早已越过了边界,第一步就触到了彼此的肌肤。像是两枚磁石,粘在一起的那一刻,不问缘由,只是由着磁场规则,靠近了便贴过去罢了。

    得到了她的身体,却对她的心一无所知,甚至连主动的探问,都会伤着对方。

    那晚心乱如麻的人,不止岑硕,林影也没好到哪去。

    但令她心乱的,可远不止岑硕一人。

    将如星哄睡后,她看时间还早,便在床边歪着,翻着书页,没过多久,她觉得那些字又沉又乱,躺下却没有丝毫困意。

    她只好悄声起身,去厨房保鲜室最深处扒拉出了两瓶青岛……仲夏夜时分,能够令躁动的心安分下来、并聊以慰藉的,似乎只有这个。

    在职场上跌爬滚打这几年,林影有意练

    过酒量,现在的酒量算不上千杯不倒,但偶尔小酌几瓶啤酒,还是能怡情的——平时带孩子,没什么机会借酒销愁。

    当了母亲后,连愁绪都是要挑着时间和场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