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山月 第59节

作品:《惊山月

    这姓袁的绕来绕去又绕到六丫头身上,是铁了心打六丫头主意了!

    “袁大人摆脱了小人纠缠,可喜可贺,老朽再敬你一杯。”永清伯举杯,岔开话题。

    “哈哈哈哈,多谢伯爷。”袁成海大笑着一饮而尽。

    他知道自己喝得有些多了,腹中热热的,喉间也热热的,这样的热激出了肆意,不然也不会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当然,肆无忌惮的前提还是因为对方对他来说微不足道。

    告他在南边作恶的事解决了,他还是天子宠臣,过段时间又能打着为陛下采买奇花异石的名头去南边潇洒。

    东南才是他真正的地盘。

    至于勾起他兴趣的秋六姑娘么,永清伯不识趣也无妨,等他动身的时候派人把那丫头弄走,到了南边谁还知道那丫头是什么人。

    “哈哈哈——”袁成海越想越痛快,放声笑着突然发现一张张面孔满是惊恐。

    他们怎么了?

    这个念头才闪过,袁成海就觉得喉间一甜,张嘴喷出一口血来。

    惊叫声响起,不少人吓得起身,带翻了桌案,盘盏落地四分五裂。

    几名官妓吓得抱琴躲到门边,瑟瑟发抖。

    “袁大人,你怎么了?”

    “袁大人,袁大人!”

    无数呼喊中,袁成海一口一口吐着血,也在想:他这是怎么了?

    他要死了吗?

    这个念头闪过,袁成海眼前一黑,彻底没了意识。

    “快去请大夫!”混乱中,不知谁喊了一声。

    袁成海的护卫跳出来:“都不许离开酒楼!”

    等待太医与官府来人时,众人情绪渐渐稳住,看一眼倒伏的袁成海吓得移开视线,再看一眼再移开。

    袁大人看起来好像没救了……

    这其中,最受冲击的就是永清伯。

    永清伯现在还心跳如雷,冷汗淋淋。

    怎么回事啊,他和姓袁的说着话喝着酒,姓袁的就死了?

    就这么死了?

    这也太离奇了!

    大夫与官差是一前一后赶到的。

    提着药箱的大夫忍着恐惧上前检查一番,摇摇头:“人已经去了。”

    “你再看看,查仔细了!”袁成海的亲信恼怒揪着大夫衣襟。

    大夫眨眨眼:“老朽无能,要不您另请名医再看看?”

    换个新大夫来,说不定就诈尸了呢。

    官差分了两波,有巡检司,也有皇城司。

    薛寒俯身探过袁成海鼻息,看向揪着大夫的人:“已经没有气息了。”

    那亲信松开抓着大夫的手,放声大哭:“大人,大人您怎么突然去了啊,是谁害了您,小人一定替您讨回公道!”

    “这要仵作来验。”薛寒提醒一声,问那亲信,“你先说说发生了什么。”

    那人名袁强,开始从袁成海走进丰味楼说起。

    第69章 各方反应

    其实没有什么好说的,这就是很普通的一场酒宴。

    袁成海进来后就坐到了上首,其他人分两侧按身份地位依次排开而坐,一人一个小桌案,敬酒也是遥遥举杯,根本没有靠近袁成海的机会。

    请来的官妓都是京中有些名声的,常出现在这类酒宴上,弹琴位置是固定的,离袁成海就更远了。

    袁强很快就说到最后:“袁大人好奇秋六姑娘救下秋二姑娘的事,就问起永清伯,二人说话喝酒的时候,袁大人突然就吐血了……”

    “你是说,袁大人多次大笑?”薛寒问。

    袁强迟疑着点头:“是,这怎么了?”

    “只是问问,多了解一些,仵作才好判断。”薛寒随口解释,看向永清伯。

    永清伯老脸煞白,忙道:“这不关我的事,我坐的地方离袁大人远着呢。”

    谢天谢地,没有权势的优势,居然在这个时候体现出来了。

    薛寒收回视线:“胡四。”

    “卑职在。”

    “安排人把在场之人记录一下,一个不漏。”

    “是。”

    薛寒交代完离开丰味楼,进宫禀报去了。

    丰味楼外官差把守,再不许寻常人进入。

    越来越多人站在不远处好奇观望,猜测着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啊,来了这么多官差?”

    “看到刚进去的人了吗?那是个仵作!”

    “嘶——这么说死人了?这死的一定是位大人物吧?”

    有人压低声音:“好像是那位袁大人……”

    “天爷,那个袁贼竟然死了?”

    “小声点,不要命了啊!”

    “都死了还怕啥?”

    “也是,死得好啊……”

    陈三挑着满担货物,一颗心飞了起来。

    姓袁的狗贼死了?怎么死的?真的是他吗,会不会弄错了?

    渴盼的事成真,他反而不敢相信,患得患失,情不自禁靠近丰味楼。

    “官府查案,不得靠近!”守在酒楼门口的官差呵斥。

    陈三讪笑着离开,脚步越来越快。

    “这么急干什么?”等陈三到了茶摊喘着粗气坐下后,陶大低声问。

    陈三瞥了一眼茶摊上的客人,使了个眼色,强忍到人走了才道:“袁贼死了!”

    陶大提着的茶壶一晃,茶水倒在了杯子外。

    “什么?”

    “哎,怎么倒茶的!”陈三抬高声音。

    “对不住,对不住。”陶大急忙拿起抹布擦拭,手却是抖的。

    桌面上湿漉漉的,正如陶大此时湿润的眼睛:“消息是真的?”

    “真的,就死在丰味楼。现在丰味楼已经被好多官差围住,不让人靠近。”

    “怎么死的?”陶大颤声问。

    陈三微微摇头:“暂时还不清楚,我听到这个消息就来告诉你了。”

    陶大沉默着放下茶壶。

    这沉默不是无话可说,而是有太多话想说,太多情绪要疏解。

    “陶大哥,你要不要去看看?”

    陶大摇头:“不,该干什么干什么,万一鹊兄弟有指示呢。”

    陈三狠狠抹了一把脸:“陶大哥,你说鹊兄弟是怎么做到的?”

    “不知道。”陶大无从猜测,不觉望向丰味楼的方向。

    有人向着茶摊走来了,是刘二。

    陶大迎上去招呼。

    刘二见茶摊上没有外人,干脆在陈三对面坐下,压低声音道:“听说那狗贼喝了酒放声大笑,笑着笑着就吐血而亡。”

    “就这样死了?”陈三一脸不可思议,“鹊兄弟会不会就在一同饮酒的那些人中?”

    陶大语气严厉:“不要乱猜了,耐心等鹊兄弟下一步指示。”

    到现在,陶大对那位年轻的不知面目的鹊已心服口服。

    “我知道,我知道……”陈三抓起茶碗咕咚喝着,掩饰声音的哽咽。

    狗贼真的死了,那些死去的兄弟姐妹可以瞑目了!

    陶大三人为袁成海的死而欢喜时,袁成海出事的消息也传回了袁宅。

    “老爷死了?”丽娘一听就失声痛哭,“老爷,老爷你怎么走得这么突然啊,让妾以后可怎么办啊……”

    慧娘神色怔怔,眼泪不觉落下。这泪与其说是为袁成海而流,不如说是为自己。

    是啊,没有了那个男人庇护,以后可怎么办?

    聂四娘也哭了:“姐姐,你听到没,他死了,他死了!”

    聂三娘揽着妹妹,声音哽咽:“是,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