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已经被打得浑身打颤,痛得嘴角直抽抽,连连挣扎着往后退,最后蜷缩在墙角。

    偏偏脸还最完好,看不出一点外?伤。

    王择带着几个工作人员姗姗来迟,苦口婆心劝道:“萧老师,这是y国人,他有罪的话y国法律会审判他,你这样做会引起国际纠纷的。我们还在直播,直播!”

    “救命,救命啊……”凶手仿佛看到了救星。

    萧焚拍了拍脑门?,“对哦,都忘了,还在直播呢。那?你问问直播观众,一个人以残忍的手段杀害了五个人,是支持入狱好吃好喝招待几天,走几个审判流程,得到几个粉丝的欢呼,最后注射药剂一命呜呼,死得没一点痛苦,还是支持我在他死前帮他来点物理忏悔?”

    【什?幺!五个人!】

    【我24小时盯着焚哥直播间,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郭东颖,卢开宇,勉强加上生死未卜的巫师,那?也才三个人?还有两?个是谁?】

    【躺在地?上这个假巫师?四个了,还有谁?】

    【不对,看那?人面色,没有死吧?】

    【不管怎样,杀害五个人剥皮抛尸,只要这位凶手没有死,他身上的伤怎么来的,我不知道,也没看见。】

    【我也没看见。】

    【一定是他自己摔的,哎呀,身为凶手,怎么这么不小心。】

    【你们就听萧焚瞎吹?说死五个就死五个?这都是他为自己生性嗜虐找的借口。】

    【不会是屈打成招污蔑的吧?】

    【楼上,眼睛不要可以捐,那么大个人躺在那里,作案工具就在旁边,当场抓了个人赃并获,你跟我说焚哥污蔑人?】

    人越多?,吵的人就越多。

    “哪来的五个人?”王择道,“萧老师,你不要胡言乱语。”

    萧焚又拍了拍脑门?,“我又忘了,你们直播有延迟,要不你过半个小时四十分钟,等统计好支持哪边人数多?再来?”

    王择怎么敢走,这要是四十分钟后再来,凶手凉透了没有都不知道。

    “放心啦,我不会杀人,打架斗殴顶多?回国内拘留两?天。不对,这点违法乱纪的事情,我是在国外?犯的,磕破点皮而已,多?大点事,国内不予立案受理啊,我无罪。”

    说着他往凶手脸上来上一巴掌庆祝一下。

    “萧老师……”王择听着清脆的耳光,差点就要给?他跪下了,“你轻点啊。”

    你没看到这凶手眼珠子?都快翻过去了吗?

    萧焚单手拽住凶手的衣领,拖抹布似的走几步。

    “这回是你忘了,王指导,”他笑得温凉,“我现在扮演的是一个罪犯。不演一点违法乱纪的事情,怎么对得起来直播间的观众。”

    王择看他走近,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此刻嘴角虽然?挂着笑,可狐狸眼里的眸光,冰冷得好似不是在看一个活人。

    萧焚拎小鸡似的将凶手拎起来,随手又往凶手的脸上打了一巴掌,“凶手哥,别装死,麻烦配合一下我的演出。虽然?我的演技不怎么样,但我的演艺生涯可不能葬送在你手里。”

    原身演的东西他这么包容的人看了都不得不吐槽。

    在凶手惊恐又发懵的目光中,他这才好像记起了什?幺。

    “看我,想到未来几天,因为你,我不能跟黑猫先生一起吃饭睡觉,稍微有点应激了。一进屋就直接开演,忘了走流程了。”

    “自我介绍一下。”他笑出两?颗小虎牙。

    “我叫萧焚,是个连环杀人犯。”

    “真是巧呢,同类。”

    “对了。”萧焚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眼里是满满的冷意,还有愧欠和懊悔。

    嘴里对着身后的王择道:“记得打码,我要继续演了。”

    ————

    10月28日。

    逃亡第10天。

    发现郭东颖尸体的第四天。

    方斯廷看着空荡荡的对床,神?色凝重。

    萧焚已经一晚上没有回来了。

    他发了消息,没有任何回应。

    他亲自去了金兰嫂家,得到的消息是,他拿了行李后走了。

    欧柚和金兰嫂都以为萧焚去的是他那?里。

    但没有。

    方斯廷知道他身手好,被伤害的概率微乎其?微,而且还有随身摄像机,倘若发生意外?,节目组和观众不可能坐视不管。

    但他的心不受控制地?焦躁跳动着。

    窗外?的小雨渐渐转为大雨,又从大雨变成小雨,最后麻雀叽叽喳喳地?跳上了窗台。

    天空开始蒙蒙亮起来。

    他睁眼在床上躺了一夜。

    看了看床边脱下的腕表,才凌晨5点。

    方斯廷干脆起床,洗漱后下楼打拳击。

    清晨的阳光慢慢爬上院墙。

    天晴了。

    带着满身汗出来,一下子?能感受到清晨的凉爽,以及阳光晒到皮肤上滚烫的感觉。

    台风天后,地?表温度比之前低了一点,但y国阳光比h国最南方的海岛还毒辣,那?点降下的温度并没有多?少用。

    方斯廷预测未来几天的体感气?温将比刚来那?会儿更高。

    不知道萧焚又去哪里找乐子?了。

    也不怕晒。

    “头儿,头儿。”白逐慌里慌张地?冲进缉查员宿舍,看到刚走出的人,稍稍松了口气?。

    紧接着他面色沉重道:“找到杜雨彤的尸体了。”

    “新的受害者?”方斯廷脚步顿住。

    “不算,死了很久了,”白逐深呼吸一口气?,“还记得我们曾在假群里看到萧焚发布的一则任务吗,就是节目组让罪犯嘉宾去拐卖一个小孩。”

    方斯廷抓着毛巾的手紧了紧。

    “就是那?户人家的大女儿,被谋杀了。”

    ————

    从滕察镇到紫金村有一段路,名叫黄泉路。

    名字叫得惊悚,不是因为有多?危险,只是因为那?段路环山,路边的山上没有什?幺植被覆盖,每次一到雨季,山上的雨水裹挟着黄土,变成成黄泥浆瀑布,从山上汩汩往下流。又因为这段路的山底下就是有诡异传闻的癸午森林,当地?人就说这里是通往地?狱的黄泉路。

    而尸体,就埋在了路边的山体上。

    接连几天的暴雨,让挖得松软的泥土被冲塌,挡了半边的路,今早出村的村民一路过,就看到了这幅惨烈的景象。

    “杜雨彤,11岁,紫金村人,9月5日家属去镇上缉查所?报案,说孩子?放学后一直没回来,缉查所?找了三天没找到人,断定被人贩子?拐走。”彭潇潇道,“能做出这种判断,是因为有邻居在村前路边的田里干活时,在村口附近看到孩子?跟着一个男人离开,但由于距离太远,当时也已经落山,光线比较黑,看不清人,但能确定那?人个子?比较瘦小。”

    现场的女孩面部已经腐烂到认不出来,穿着红白相?间的裙子?,坐在路边凹陷的山体里。拉开裙子?,从令人作呕的腐烂碎肉中能依稀辨认出来,从肩膀锁骨到大腿根部,从前胸到后背,整片皮肤都不见了。

    尸体旁边有一个黄土陶俑,长约1米,做工粗略,依稀能看到是个古代男子?的形象,双手环在身前,似要作揖,手交叠的地?方是个洞。

    而那?双手,正环在女孩的腰间。

    “是个香插。”唐深研究过后得出这个结论,“在重大节日里,当地?人会在家门?口左右两?侧燃烧那?种非常粗的香,一点就能烧一天。这种东西就是拿来放在门?口,手上的洞就是插那?种特别大的香的。”

    “白队长,麻烦你带人去问问,这一带哪户人家丢失了这种陶俑。”方斯廷道。

    “明白。”白逐挥了挥手,招呼十几个人前去。

    尸水横流,周围十米的味道堪比生物武器,就连在警戒线外?的人都少之又少。

    “这是那?个女孩的校卡,上面有校名和姓名,发卡和衣服我们找死者家属证实过,的确是那?个传闻被拐的孩子?。”唐深神?色沉重道。

    “验dna。”方斯廷道。

    这个才最保险。

    “根据腐烂程度,至少死亡一个半月,没有被侵犯的痕迹,和之前一样,皮被剥了,暂时判断不出是生前还是死后。伤口基本可以确定凶器和剥郭东颖、卢开宇的是同一把。”秦问素站起来,松了松口罩,淡定道,“而且,这不是她第一次被埋。”

    “你是说,她之前也被埋过?”彭潇潇惊讶道。

    “是这样的。”唐深道,“我也发现,尸体周围的部分泥土和这里的不一样,但是和焚哥在卫生院窗台那?边的一样,土壤元素和成分类似,但附近都没看到这种土质。”

    这些仅凭他的肉眼就能判断出来。

    警戒线外?传来女孩母亲撕心裂肺的惨叫哀嚎声。

    女孩父亲看起来不善言辞,眼里满是悲痛,双手颤抖,还是稳稳拖着自己妻子?,免得她崩溃地?跌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