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麒已经写完了两篇，在外面喊他。声音隔着十几米远，林舒唯惊慌站了起来。

    霍霆打趣：“你怕什么？又没做什么不正经的事。”

    林舒唯白了他一眼。青天白日没名没分地躺在她腿上是什么很正经的事吗？

    霍麒又喊他：“哥哥！”

    “说。”

    霍麒想起来：“我昨天换的衣服还没有洗。”

    霍霆：“知道了。”

    他这次来妈妈给他收拾了叁套衣服放在行李箱里，一个小袋子装一套，剩下的都是书和作业。

    没几件衣服，手洗晾阳台上下午就能干。霍霆接了盆水把他的衣服泡着，挤了牙膏刷牙。

    “刚想问我什么？”

    林舒唯：“一场生病就改变了你？”

    “不算。”霍霆道：“是他主动和我道歉了，说过去那几年忽略了我和母亲。”

    林舒唯：“你原谅他了？”

    霍霆失笑：“谈不上原谅。”

    原以为霍重和他道歉后自己会很开心，但结果却和霍霆想的不一样。他还是很难过，心里空落落的难过。

    “后来我和他就很少说话了，慢慢调整自己的情绪和状态，回归到正常人的生活里。”

    刷牙洗脸，这男人水乳都不涂，皮肤状态看着比她的还好。

    “姐姐，你能教我做这个题吗？”

    林舒唯刚想夸霍霆几句，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可以。”

    霍麒人可爱，写的字倒是板板正正，每个小方格里的都能对齐成一条线。

    “霍麒麒。”

    “嗯？”

    林舒唯小声：“姐姐问你一个事。”

    他放下笔：“什么？”

    “你哥哥对你说话这么凶，你怎么还想来找他？”

    霍麒：“我哥哥不凶呀，他对我可好了。我家里有一大半的玩具都是哥哥给我买的，小汽车、大飞机、还有可以在湖水里跑的轮船。哥哥虽然不回家，但是我给他打电话他也会接。”

    短短的卷发贴在额头，林舒唯忽然觉得还是小时候好，大人说什么都会相信。

    “你说你哥哥过年也没有回家，那他去哪里了？”

    霍麒摇头：“我也不知道。妈妈说哥哥很忙，让我不要烦他。姐姐，这个数学题怎么做？”

    林舒唯：“我看看。”

    霍霆端着洗了的衣服出来，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凑在一块争论。霍麒说她讲得太快，林舒唯说他写得太慢。

    “阿姨还没回来？”

    林舒唯：“她今天出去玩了。”

    上个周末王女士所在的街道艺术团代表队在社区组织的舞蹈比赛中获得了二等奖，为了庆祝她们约好今天开车去果园摘水果，还包了农家乐，说要晚上才回来。

    霍霆：“中午和我们吃外卖吗？”

    林舒唯：“不吃。”

    “为什么？”

    霍霆以为是林纵在家，她要回去管两个人的饭。结果是林舒唯中途回去了一趟，从家里拿了盒泡面过来。

    “我在家吃泡面王女士会闻出来的。”她又把垃圾也带过来了。

    霍霆提醒：“上次我扔你家的垃圾被叔叔看到了。”

    林舒唯震惊：“他问你了？”

    “问了。”

    她心如死灰。

    霍霆：“问我怎么也用这个款式的垃圾袋。”

    林舒唯：“……”

    死灰复燃。

    “我下次还是自己扔算了，不然下次老林就该说，小伙子，你家里居然连垃圾和我家都是一样的！”

    霍霆喉咙溢出笑：“那我就说，真是太有缘了。”

    烧水给她泡面，面泡上，他叫的外卖也到了。霍麒喜欢吃炒面，叫了一份辣的一份不辣的，霍霆还点了两份甜品。

    霍麒麒开心大喊：“哇！我要喝这个甜甜的！”

    是芋圆西米露，林舒唯也喜欢喝。

    “另一碗是给我的？”

    霍霆：“谁说是你的？刚才问你你不是说不和我们吃？”

    “哼~”

    好久没吃过泡面，林舒唯开盖就被馋到了。面泡得比夹生熟一点，吃起来爽口弹牙。

    小餐桌上，霍麒一口喝的一口面，吃得不亦乐乎。

    “霍霆。”

    他没抬头：“什么？”

    林舒唯：“你没回家过年，那你新年的时候在哪？”

    “霍麒告诉你的？”

    林舒唯：“我问他的。”

    霍霆没绕弯子：“在你家。”

    “什么？”

    桌子突然晃了下，霍霆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直接站了起来。

    他补充：“在你家楼下院子里的健身器材那边，从左边数的第二个漫步机，能看见你们家客厅有没有开灯。”

    居然还这么具体。

    林舒唯坐下：“那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霍霆：“怕你觉得我是变态。”

    “你是变态还用我觉得吗？”

    他淡淡勾唇，把手边喝了叁分之一的甜品给她。

    不过，林舒唯还是想叮嘱几句：“你以后别干这种默默付出自我感觉良好的事情了，我不能切身实际体会的感动，不会在心里留存很久。”

    她不是个优质恋人，也不会强迫自己为了感动而感动。霍霆之前为她做得越多，林舒唯对之前分手的愧疚也越多。

    霍霆：“我当时来的目的不是要感动你，纯粹是为了平复内心的躁动。”

    “有多躁动？”

    他幽幽看她：“连续几个晚上失眠，一想到某人就笑得像个傻子，被她占据了脑海没办法直播，一天冲好几次冷水澡，你说有多躁动？”

    林舒唯撇过脸：“低俗。”

    霍霆：“赶紧吃，下午还有事。”

    原计划午睡后再去，但霍麒激动地睡不着，于是计划提前。

    上车，霍麒抱着椅背问霍霆：“哥哥，这是你的车吗？”

    “嗯。”

    “哇！”霍麒夸他：“哥哥你的车比爸爸的还大！我回家要和他说哥哥买了新车！”

    林舒唯逗他：“你打算怎么和你爸爸说？”

    霍麒：“我就说哥哥现在比他厉害了，买了一辆黑色的大汽车，比他的大比他的高！”

    霍霆反驳：“你不能这么和他说。”

    “为什么？”

    霍霆：“你要和他说这车是哥哥借钱买的，说我在外面过得很幸苦，吃不上饭的时候只有住在对面的姐姐愿意给他饭吃。”

    霍麒皱眉：“哥哥你没有钱了吗？”

    “嗯。哥哥的钱要准备拿来娶媳妇了。”

    林舒唯瞪他，警告他别乱说。

    “你哥哥骗……”

    霍麒：“那我回家把存气罐里的钱都给爸爸，让他打到你的手机上，你就有钱娶媳妇了。”

    霍霆：“那个你自己留着吧，要是以后你爸破产了，你还要留着钱念书。”

    一天天的，净不教好。

    “那你怎么办？”

    霍霆一本正经撒谎：“哥哥的钱都在姐姐那里存着，有很多，不信你问她。”

    对上霍麒天真无邪的目光，林舒唯点点下巴：“真的有很多，你可以回家和你爸爸说，哥哥的钱已经够娶两个老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