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嫂嫂又怎样 第32节

作品:《是嫂嫂又怎样

    裴映雪也不忍心将她推开,嘴上却是道:“看你还逞不逞英雄了,那么多的人,非得你亲自去救?幸好这次是有惊无险,若是真出了事情,看你还怎么哼哼。”

    秦芙蓉也不生气,抱着人家的胳膊晃啊晃的撒娇,“知道啦,当时是事出紧急,我真没想下山的,真的,下次不会了,我自己的命我珍惜的很了,只是可怜了我这屁股和脖子,回府还得叫红艳帮我好好按按才行。”

    裴映雪白了她两眼,挑起身侧的车窗看向外头。

    此时她们已经下了山,路面还有些积水,寻常的马车怕是会陷到泥泞里,只侯府的马车车轮本就大,马儿也是千里挑一的神骏,一路走来倒是没什么问题。

    远远地,便看到换了身青绿色锦衣的裴少阳在官差在说些什么,待车队过来,裴少阳这才翻身上了马。

    秦芙蓉的眼神则是落到了一侧的母女身上。

    村口处,一穿着灰色衣裳的男子从马车上跳下便往母女的方向跑,小女孩脚上还是没有鞋子,妇人瘦小的身子抱着女儿,看到丈夫也小跑着迎了上去。

    最后的画面,一家三口相拥在一处,丈夫看到丢了只鞋的女儿,颤抖着手打开了背上的包袱,包袱里,是他攒了好久的月钱,给妻女买的衣裳和鞋子。

    秦芙蓉抽了抽有些感动的鼻子傲娇着对裴映雪道:“那便是我救下的母女,我厉不厉害?”

    裴映雪放下窗帘嗯了一声,轻轻地抚着她额前的碎发,看着她道:“只是,对我们来说,你比他们都重要,所以下次不能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继子说,你比他们重要。

    小叔说,你比任何人都重要。

    小姑说,你比他们都重要。

    这一瞬间,秦芙蓉本是一潭死水的心突然被疯狂搅动,她多年未被亲情被家人温暖的心,在这一刻忽然活了起来。

    就在这异世,她好像真的有了家人。

    她将头靠在了裴映雪的肩头,半晌才嗯了一声,回了声好。

    第35章

    回府时天都已经黑了, 见过婆母报了平安,秦芙蓉便回了院子。

    晚膳后她急不可耐地泡进浴桶。

    实在是昨日被雨淋了一日,白日又赶了一天的路, 她身上脏的都快要长蘑菇了。

    刚泡进水里便感到背上一片火辣辣的, 她并未在意,只将自己整个泡进水里。

    可春儿帮她擦拭的手却一顿,这才发现到她后背上受了伤,本是如玉般嫩滑的肌肤上青紫一片, 瞬间红了眼眶。

    秦芙蓉本是趴在浴桶上由着她搓背, 忽然却听到了抽泣声,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后背, 有些心虚道:“春儿乖, 莫哭,我真没试着疼,真的。”

    春儿和柳儿同她一起多年,主仆三人关系好到恨不得替对方承受痛楚。

    昨日秦芙蓉同她们分开了半日,春儿和柳儿两个担心的食不下咽起了满嘴的水泡, 如今又看到姑娘受了伤, 心中自然更加自责。

    春儿抽了抽鼻子,小心的帮她擦着后背道:“是奴婢几个不对, 下一次奴婢一定会挡在姑娘前头,您千金之躯, 怎能受这般委屈。”

    秦芙蓉可不愿意了,嗔怪道:“哪里就委屈了, 你同柳儿自小陪伴着我,你们受伤我更心疼,莫哭莫哭, 在说了,那些都是老弱妇孺,咱们遇上了自然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好啦好啦,那是天灾,以后咱们都会平平安安的。”

    说着她便拿过一旁的帕子递给春儿擦脸,拿起手边的牛乳喝了一口道:“我自己来洗,你去叫柳儿煮些糖水可行?燕窝也多备一些,给红艳夏荷她们都送一些过去,这几日都辛苦了。”

    春儿点点头,擦净眼泪便出去了,自家姑娘用过膳便愿意喝一些糖水,她们跟着也没少喝。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去找红艳要一些药膏来,姑娘皮肤娇嫩,背上的青紫一片实在骇人,莫要留下疤痕才好。

    秦芙蓉背靠上浴桶,背上应是被碎石蹦到的,昨日神经紧绷了一日,她也没有注意,今早醒来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她也看不到后背,只当是很小一片,但是刚才春儿的态度,莫不是她昨日又在哪碰到了后背她不知道?

    她抿抿嘴,昨日实在太过混乱,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她将头发洗净便出了浴桶。

    半晌柳儿红着眼进来帮她擦头发,秦芙蓉叹了口气,得,哄完一个还得再哄一个。

    好不容易将人都哄好,头发也干的差不多了,便见红艳拿了个小玉瓶一脸严肃的进来了,秦芙蓉见这架势便老实趴到了床榻上。

    红艳刚刚听春儿说夫人后背受伤之后亦是十分自责,她这里是常年备有许多跌打损伤药膏的,只是她翻找了半晌,还是决定去二爷处要一些秘药。

    夫人身子娇贵,寻常的活血化瘀的药膏虽然用得,但少不了会叫夫人多受几日的罪才会好,二爷常年行军,身边除了有能人调配的药膏,那宫里的药膏也是有的,据说有那立竿见影当时便能见效的。

    她要去求上一求。

    她知她这行为是有些僭越了,可事关夫人,顾不得那么多。

    裴穆安已经沐浴完毕,正在书房看这几日堆积的书信,听小厮说红艳求见,心下奇怪红艳怎么大晚上的过来,摆摆手道:“叫她进来。”

    红艳深吸口气进了书房,躬身行礼道:“给二爷请安,奴婢想求二爷一些活血化瘀的药膏,夫人她。”

    裴穆安呼吸一滞,猛的起身,“嫂嫂如何?伤得可严重?”

    红艳被二爷的表情吓了一跳,忙道:“夫人昨日伤到了后背,并不严重,奴婢斗胆来求您些药膏,实在是,奴婢怕寻常的药膏委屈了夫人。”

    裴穆安眉心皱起,回忆着昨日同她相处的情景,心里闷的发疼,他竟没有发现她受了伤...

    他嗯了一声,起身到一旁的书架上翻找药膏递了过去。

    似又不是很放心,竟是直接将匣子全都递给了红艳。

    他想嘱咐两句,莫要她留了疤,可思趁半晌还是觉得不合适,她伤在背上,他一个小叔子,是不能多说的。

    他直接将一整个药匣子都递了过去。

    里头多是御药。

    于是,红艳回院子时,得到了一匣子的药...

    二爷实在是给的太多了,活血化瘀的,祛疤的,连金疮药都给备了一些,说是有备无患。

    红艳有些无奈,也不知二爷对自己不信任,还是担心夫人以后可能还会受伤。

    但是二爷对夫人的感情...

    红艳晃了晃脑袋,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全部抛掉,疾步往夫人院子去。

    她一个下人,管的了主子喜欢谁吗。

    回了院子,红艳便见夫人看到自己进来已经老实地趴好了。

    叹了口气,将玉瓶打开,药膏均匀涂在后背,手上使了些力气揉搓,秦芙蓉将脸埋在枕头里,疼的倒吸一口冷气,身上顿时便冒了汗。

    红艳心疼道:“夫人您且忍忍,奴婢得将淤青给揉开,不然再好的药膏,明日怕还是好不了。”

    秦芙蓉点头,叫红艳尽管揉,她受的住。

    待上药完毕,秦芙蓉摆摆手叫红艳赶紧回去休息,自己抱着被子沉沉睡去。

    实在是累了两日,沾上床板便恨不得赶紧睡了。

    夜色如墨。

    裴少阳终于将手上的事情处理完毕,一人站在窗前遥望月色,他自回府后便一直待在书房,虽是处理正事,脑海里却一直浮现她的身影。

    昨夜她熟睡的模样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里,她柔嫩的手掌托着下巴,长发垂在身前,红唇微启,整个人毫无防备,柔顺乖巧的不像话。

    他返回书桌前,寥寥数笔,便勾勒出她完美的身形...

    定定看了半晌,脸上的表情变的愈发柔和,可当他想到她很快要替自己求娶别人,很快又沉下了脸。

    伸手将宣纸拿起,想要撕毁,可手指触碰到画上之人的脸,仔细看了半晌又十分不舍,脸上带了些恼意,随手塞到了书本的夹层,便起身离开了。

    回到厢房的他端坐在床上,烦躁的不像话。

    玉儿看出了他的不适,摆摆手叫人去端杯凉茶来,亲手给他递了过去。

    玉儿是裴少阳第一宠幸的女子,现下是他房里伺候,作为他收的第一个通房丫鬟,能被他看中,自然是个极聪明的。

    玉儿从不多话,只在他需要的时候,适时递上一盏清茶,裴少阳也是喜欢她这个性子的。

    一杯凉茶消除了他的些许烦躁,他抬眸看了眼玉儿,玉儿今日一身浅粉色衣,头上只簪了一支玉簪,倒像是有她的影子。

    他一把将人按倒在床榻上,玉儿红着脸,咬着唇,媚眼如丝地看着他。

    他伸出手掌,遮住了她的眼睛,他的眸子里翻涌着巨大的情绪,隐忍,压抑,还带着某些渴望。

    玉儿此时微张的红唇同昨夜重合,他试探性地轻轻触碰,可在贴合的那一瞬间,他却反悔了。

    他放开了遮住身下之人的手掌,脸上带了些愠怒,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她的身影,她冷脸的,嗔怪的,温声细语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叫他身如火烧!

    玉儿感受到了他的情绪,看着他紧绷的侧脸,怯怯地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触到他滚烫的手背。

    那冰凉地触感叫他眉心狠狠皱起,他伸出手,粗暴地撕开了她衣裳,嗤啦一声,欺身而下。

    玉儿紧闭着双眼,身体微微颤动,期盼着能得到他更多。

    可他还是没有继续下去。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喉咙急剧滚动,也不管身下之人是何种表情,烦躁的起身,拢了拢身上脱了大半的衣裳,只身进了浴室...

    裴穆安在书房呆坐了很久,久到日出东方,太阳微微升起。

    他摩挲着胳膊上的伤口,手上捏着的,是她为自己包扎时留下的帕子。

    伤口上似是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那是独属于她的细腻和关心,从她的指尖,一点一点的,流进了他的心里。

    帕子已经被他亲手洗净,上头似还残留着她身上的香味,那是淡淡的栀子花香,白色的绢布上还绣着两朵并蒂芙蓉花,花儿开的鲜活明艳,如同她这个人一般。

    夜色深沉到化不开,他却毫无睡意。

    他靠坐在椅子上,这一夜脑海里翻滚着的,都是她。

    她受伤了,他却没有注意到...

    胸腔里的涌起一股股热气,一点一点的灼烧着他的理智。

    他想去见她。

    这个念头一旦破土,便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

    是的,他可以轻而易举地翻过高墙,悄无声息地进入她的厢房,看到她睡的是否踏实,他可以亲眼看看她睡觉时的侧颜,是否如昨夜一般,乖巧温顺。

    只是光想到她毫无防备的睡颜,他都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他恨不得直接闯入,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但是他没有,他不敢。

    他想看看她的伤势,他不能,他也没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