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情形，大概是没事了。

    时鹊和01在看戏，01没有吱声，只一味哼着小曲，听上去心情很好。

    “吱吱——”是推门声。

    季山明从隔壁餐厅里面跌跌撞撞走出来，浑身灰扑扑，身后跟了一个白色身影。他幽怨道：“你家员工差点把我家餐厅都给烧了。”

    啊？

    难怪后面那个身影看着很眼熟。

    ……

    时鹊与外出的新员工面面相觑。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所谓的“员工外出”是因为新员工迷路了。

    它去到了隔壁，结果发现季山明与招聘信息上面的“老板：时鹊”不符合，怀疑自己被拐跑了，于是放火准备烧了太阳餐厅，成功了一半。

    放火——

    哈，她的新员工差点成为纵火犯。

    时鹊心里微凉。

    【不会的，它有分寸。】01说。

    是，成功了一半就是因为01及时发现了新员工，制止了它真的放火烧林。

    分寸就在这。

    “火是从哪里来的？你会喷火？”时鹊依稀想起自己说过的话，她询问有没有会喷火的员工——真是祸从口出啊，她反思。

    新员工主动交代，它是杂技团里面表演钻火圈的演员，为了能够时刻练习，它就存了一些火圈在身上。

    时鹊：“额……”

    她呆住，不知是该震惊餐厅招了一朵杂技团的云，还是火圈为什么能藏进身体里，或者是白云为什么会有钻火圈表演啊？一连串的问号在她脑海中徘徊。

    求救，她要回归半正常游戏。

    新员工名叫小火，代号火圈，是杂技团里表演钻火圈最厉害的那个。它兴致勃勃：“老板老板，你想不想看钻火圈表演？我可以现场来一个。”

    时鹊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小火就已经原地变出了一个火圈，火圈悬浮在半空中。

    小火：“表演开始！”

    只见它在原地转了三圈，一个箭步往前冲，在空中旋转360度后，瞄准火圈的位置，精准且灵活地钻过火圈。最后，它摆了一个优雅的结束动作，前半部分微微弯曲，形似鞠躬。

    小火：“掌声在哪里？再热烈一点，我要听到你们的尖叫。”

    哇，塞。

    比哭哭还外向的云来了。

    时鹊木木的鼓掌，01在尖叫。

    小火盯着时鹊，蠢蠢欲动，似是还想再来一遍。它头顶的文字也是这么想的：“老板老板，我的表演怎么样？其实我觉得我刚才的发挥不是很好，没有把我最好的姿势摆出来，这样吧，我再给你来一遍，保证这遍比刚才要好。”

    整个四排文字齐齐出现在小火头顶。

    “很好，非常好，这是我看过最棒的钻火圈表演。”时鹊开口，生怕下一秒说晚了，小火的热身都结束了。

    这段钻火圈的表演确实很精彩，小火非常灵活且具有美感。

    此表演目前在她心中排第一——这是她第一次看钻火圈。

    但话又说回来，火圈悬在半空中为什么不会掉？她靠近火圈，能感受到灼热的温度，是真的火。当时隔壁烟囱里冒出的浓烟估计就是这个火圈弄出来的。

    小火收了火圈。很可惜，它都想好了下一个动作是什么。不过既然老板都给予了这么高的评价，它就下次再找机会表演吧。

    送走小火，时鹊开始质问01。

    “它正在工作，你怎么就把它招过来了？”还给杂技团上演了一场大变活云。

    小火一来就说，它当时正在白云一族最大的杂技团里，上台开始表演钻火圈，收到01发的上任消息就立马赶过来了。

    时鹊谴责。

    【冤枉啊——】

    01为自己鸣冤。

    【员工不是我选的，我也不知道它还在工作。】

    它是真不知情，餐厅升级，它只是一个负责传递消息的小助理。员工是餐厅选择的，上任消息是以它的号代发的，它只负责开个传送。小火的回复没有提及自己在上班，只是一个劲的说让它开传送。

    结果不知出了什么意外，它落点跑到隔壁。

    01越说越觉得自己真的很冤，哭腔都出来了。

    时鹊从未想象过电子音的哭腔，就像漏电一般，一段一段的。

    “别说了，我错怪你了。”时鹊说。再哭下去，她能感受到漏电了。

    伤脑筋。

    新员工是走了，但其他事又来了。

    【餐厅升到5级，解锁相关信息板块。】

    “什么意思？”

    【简而言之就是告诉你一些前面不能说的事情。】

    “什么事情？”

    时鹊突然想到，还是3级餐厅时，季山明给她送面包被电击的事情。她疑惑他为什么会被电击，当时01说等餐厅升到5级就能告诉她。

    是这件事？

    01接下来的话证实确实是。

    【我说季山明是个倒霉蛋，你还记得吗？】

    “记得。”

    【绑定他的是一个自称系统的盗版。】

    “昂？”

    盗……版？

    时鹊瞠目结舌：“你不是系统？”

    【不是，我是助理，请不要把我与盗版混为一谈。】01语气平和。

    以01为例，它是正版，相对应的系统是盗版，会偷用被明令禁止的电击，克扣绑定人的福利待遇，不提供员工，采用最低级的劳动力做任务等等。

    餐厅升到5级，01对隔壁的认识就更加深刻。它一开始不懂森林为什么会出现两个餐厅，以为是遗留的低级竞品，直到遇见隔壁系统，才发现是盗版。

    森林不会出现两个正版餐厅，但会出现一个正版与一个盗版。

    盗版从不信奉人道主义，能被它们拉来干活的只会成为无情的劳动力。它们只会给劳动力一些不起眼的小甜头，让劳动力无休止的做任务，窃取森林的能量。事成之后，就将劳动力遗弃在森林里，自己也选择跑路。

    这是盗版的一贯作风。

    季山明就是那个被选中的倒霉蛋。

    盗版会在某个时间段抛弃他，让他永远停留在森林。

    01没有跟时鹊说太多，选择性说了一些。

    【盗版没有人性，只会把季山明当做便宜的工具人。电击是它们控制绑定人的手段之一。】

    “那他那次的电击？”

    【一个小小的盗版是不敢在正版面前呲牙咧嘴的。】

    破案了——

    是01帮助季山明取消电击，又屏蔽了盗版。

    “你还……真好。”时鹊羞愧到脸颊泛红，有点开不了口，最后两个字说的很轻，但是01听见了。

    【哼哼】

    【我可是正版】

    01骄傲。它和盗版可不一样。

    “那有办法……解除他们的绑定吗？”犹豫再三，时鹊还是问了。

    经过白天挖宝藏的事情，她现在对季山明的感觉很复杂，复杂到她自己都说不清。抛开这一点，她想的是如果没有解除的办法，她要不要跟他说这件事。

    ——你绑定了一个盗版，不能解除，你会永远留在森林里。

    这句话她不知道如何开口。

    白天时，季山明还在说等他回到现实世界要做什么。

    【你想的太消极了。】

    01的话一出来，时鹊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

    时鹊脸色瞬间变白，手脚僵住。

    “我……不是……”

    这种无意识被扯开遮盖布的情况，让她感觉难堪。

    【没事的，可以解除。】

    【咦，我刚才失忆了，你说话了吗？】

    时鹊张张嘴，半晌不语。

    轻缓的音乐悄然充斥着她的脑海。

    她好糟糕。

    时鹊握紧拳头，指尖掐进肉里。脑海里冒出来的全是尴尬，无地自容，还不如找个地缝钻进去。这种被迫拎到别人面前的感觉，让她无所适从，不知如何面对。

    ——虽然她没有想什么其他内容。

    但在她看来，心里想的就是秘密。

    秘密被暴露。

    仿佛她也一样。

    就像小时候的她被拎到门外面，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打屁股，拽掉她的鞋袜，扯松头发。那扇门在她眼前敞开。她哭喊着错了，那道落在身上的力度仍旧未减轻半分。

    来往的人都在看她。

    最后的最后，她狼狈不堪的蹲在外面，得到了一颗一点也不好吃的糖。

    事情已经过去很久，她早已忘了是为什么会被打，被打时的感觉。

    只记得他们最后只会说：“不想吃饭了是吧？”

    她甚至会回想，那天是她做错了什么。

    时鹊闭眼，酸涩的情绪涌入眼眶，湿润晕开。

    良久。

    她说：“没事，我就是想的太消极了。”

    第32章 罕见的5级餐厅

    “……快出来玩儿！”

    “好。”

    熟悉的呼喊声将小女孩从作业中叫醒，她放下铅笔，合上本子，整齐叠在课本上，检查过后，没有发现问题才从房间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