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他也不觉得那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毕竟在他眼里,只是个不认识的陌生人而已。

    其实很过分吧?

    她说的没错......他宇智波带土,确实是个很讨人厌的家伙。

    那既然如此,在死前的最后时刻,他就努力做个不讨人厌的家伙吧。

    极力忽略掉凉嗖嗖的胸膛,带土深吸一口气,对着她摇头:“不,我没有不愿意,你要做什么就做吧——我都可以。”

    但是。

    被她直白地盯着身体,带土哪怕是觉得'怎么样都无所谓',还是难免感到浑身僵硬。

    捅穿他的喉管和心口无所谓、折断他的手脚无所谓、出言嘲讽他也无所谓......可为什么偏偏要这样?

    这个步骤,也未免太奇怪了点吧?

    “一定要脱衣服吗......”

    他有点为难地问出声。

    见带土同意,阿宵已经自顾自开始了缔结契约的流程。掏出苦无,在他手心上划了道口子,就用他手心作为盛放血液的容器,然后咬破自己的食指,将两人的血液混合到一起。

    封印的要求是'混合在一起的血液',但反正也没要求过血液的混合比例,那她肯出一滴血,都是给他面子了。

    阿宵无所谓地想到,听见带土'难为情'的问题,有点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你问题怎么这么多?”

    第二次干这种事,她也算是多少有了点经验。

    想到和宇智波斑的流程,阿宵决定这次把封印阵的圈画大一点,免得身体贴得那么紧、差点让她喘不上气来。

    带土看着她起身,围绕他一圈,在地上画了个复杂的图案,一边漫不经心地和他解释:“封印不都是画在人身体上的吗?脱衣服怎么了?怎么搞的比杀了你还难受一样。”

    那大概是,前者他已经做好准备了吧。

    他没再多问下去,想着也确实是这个道理,强行把满心疑惑和一点点的惊慌给吞回肚子里。

    嗯,对。

    封印确实基本上都是画在人的身体上的。

    带土告诉自己这是正常的。

    但感受到她指尖点在他心口上,和着温热的血液,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也骤然间变得灼热起来......这不应该吧。

    他肯定是有点精神错乱了.......

    绝对是这样...都怪她,把他整个人都弄得乱七八糟的......

    有些恍惚的思绪中,他被一阵力道带着偏过头,后知后觉地感知到脸颊上的刺痛感,等纷纷扰的嗡鸣声散去,他才听见她不满的呵斥声。

    “我让你看封印图案,你盯着我的脸看什么?”

    唔。

    她说了吗?

    抿了抿干涩的唇,带土慢慢把被打偏的脑袋转回来,像是认错般地低下头,视线凝聚在点在他心口处、她的指尖上。

    声音闷闷的:“知道了,我会认真看的。”

    阿宵对他的频繁走神很不满意。

    要不是看他不知道这个封印、等会儿要在她身上也要画上同样的图案,她才不想管这么多。

    她难得画慢点,就为了让他看清楚、免得他等会儿画错,结果这家伙还不知道在走什么神。

    “你把写轮眼打开。”阿宵命令道。

    毕竟,他现在看上去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要是他等会儿画错了.......

    空余的那只手挑起他下巴,阿宵朝带土展露出一个核善的微笑:“每个步骤都看仔细了,用写轮眼刻在脑子里——要是画错了,我真的会把你碎尸万段。”

    带土闷闷地嗯了声。

    他又低下头去,在写轮眼猩红的视野中,她的动作瞬间放慢了数倍。

    心脏在左边。

    值得庆幸的是,他这半边身体并没有遭受过巨石的碾压。

    垂眸,带土看着她指尖扫过他的皮肤,拖尾迤逦出一道长长的血痕,暗红色的印记刻在他的身体上...也可能是灵魂里。

    “此身如露。”

    带土跟着她念:“此心似月。”

    是几句有点深奥的俳句,带土不太懂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和她一起念完后,说出口的话都不自觉更郑重了些。

    当然,可能只是他的错觉。

    等指尖停留在带土喉结上时,就轮到他了。

    嗯......还是一样的步骤。

    阿宵把外袍脱掉,料想带土现在也无法反抗她了,因此很平静地把身体的要害处对着他,催促道:“你画吧。”

    “但要是让我发现你画错了、或者想干点别的什么,你就可以立马下地狱了。”

    她很和善地拿出一只苦无,冰冷锋利的刀刃对准在带土的颈部大动脉上。

    很冰冷的触感。

    冰冷的刀刃、冰冷的视线。

    ......但她不是冰冷的。

    带土伸出手,僵硬的指尖停留在阿宵心口处,依照着刚才她在他身上已经演示过一遍的流程,用写轮眼复制她的动作、然后将相同的图案画在她身体上。

    他一边无比艰难地画着这个封印图案,一边在她的要求下、跟着一字一句地念:“以灵魂起誓。”

    “我永远不会做危害你的事、不会违抗你的任何命令——”

    唉,什么奴隶条约啊。

    “我将永远属于你。”

    「永远」是多久呢?

    这好像是个很抽象的概念。

    带土觉得好像把自己的下半辈子、下辈子、甚至是永生永世都给赔进去了。按照她的说法,无论她是否对他用那个曾用在宇智波斑身上的瞳术,他死后大概率也没法陷入宁静的长眠了。

    虽然觉得很苦恼,但他还是「自愿」地念完了。

    一直到她要'宣誓'的部分。

    阿宵陷入沉思。

    ——她要对宇智波带土宣誓什么啊?

    拧着眉想了半天,最后带土都快画完了,她才灵机一动,对着带土抬起的双眼,她平静地说:“我会杀了你。”

    这就是她对带土'宣誓'的内容。

    ......

    什么呀......

    什么啊!

    真是个过分的家伙!

    带土很想控诉她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说了这么多,结果他得到的只有这个而已——

    失败者的下场,大抵如此吧。

    苦涩漫上心头,带土张嘴,下意识想说些什么。但视线中,她的脸却越凑越近。

    紧接着。

    他想说的话、全部都被堵住了。

    等一下

    原来还没有结束吗? !

    ———————— !!————————

    大概还有一两章,吃完再推主线

    第141章

    血。

    很浓重的血腥味。

    倒不是她的,全来自于眼前这个又莫名发起呆的家伙。

    血的味道基本上都大差不差。

    迄今为止,阿宵尝过宇智波泉奈和宇智波斑两个人的血的味道,老实说、没什么区别。

    但可能是有点渴,也勉强能算得上是个'水源',她也就这么当做'解渴'的工具了。毕竟自从降落到这个世界后,她几乎就没怎么休息过。

    当然,宇智波带土也是一样。

    其实时间也才过去一天左右吧?

    这短短一天之内,掉进这个陌生的未来世界,居然经历了这么多大起大落落落落,阿宵忍不住叹气,看到面前愣神的宇智波带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重重咬了下他舌尖。

    新鲜的咸腥味弥漫在口腔。

    这刺痛感终于唤回了他的神智。

    呼吸全被堵在胸腔里,鼓涨着几乎要冲破心脏,他的心跳声也愈来愈大,震得人耳膜都跟着一起颤动。

    带土不敢眨眼。

    所以,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现在这样呢?

    完全被动地承受着,他的呼吸近乎停滞。其实除了刚才被咬了一下,她给予他的触感都称得上轻柔,但带土觉得自己快窒息了。

    唔唔...好难受。

    未免也太奇怪了。

    他也终于确认,此前她并不是'不小心'碰上他嘴唇的。因为,如果要把现在这种状况也理解成'不小心'的话,实在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尽管带土是个很善于欺骗自我的人,也做不到这个份上。

    那听上去很糟糕。

    毕竟,他可不是什么真正的'爱慕前辈的女高中生',但她......好像还真能算得上是。

    把乱七八糟前缀去掉的那种。

    那很糟糕了。

    ——真的很糟糕。

    他回过神来,一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场面,浑身僵硬,只剩下唇间传来柔软又温热的触感清晰无比,一边大脑几乎被'糟糕、真糟糕啊、也太糟糕了、怎么可以这么糟糕.......'给刷屏了。

    感觉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但又没那么久,反正他对时间的感知和精神状态一样混乱,直到她慢慢从他嘴唇上移开,眼神鄙夷的看着他。

    “宇智波带土,你是准备把自己给憋死吗?”

    她还什么都没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