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面无表情地合上笔记本,将其重新放回书架原本的位置上,严丝合缝。直接无视带土的'控诉',问道:“她人呢。”

    “怎么第一天就把你丢下了?”

    ......真是个糟糕的问题啊。

    带土冷笑一声:“操心这么多干什么,你不也在这里。我们有什么差别吗?”

    话虽这么说,但其实也是有的。

    带土心想,他好歹也是在遵循她的命令、才回到她房间里乖乖等着的。

    而眼前的这个臭老头,是没经过她允许、就擅闯别人家的无礼之人。

    斑表情淡淡,对带土的嘲讽不以为意。只睨着眼,高高在上地俯视对方:“回答我的问题。”

    真是个让人火大的臭老头啊!

    带土烦躁地啧了声,“还用我来告诉你?我还以为你已经用白绝掌控了她的全部动向呢。”

    “她不喜欢这样。”

    斑言简意赅地解释,并'贴心'地提醒带土:“你最好也趁早打消这种想法。”

    当然,还有个很重要的因素是她会飞雷神。就算用白绝也很难掌控实时动向。

    他只知道她现在应该还在木叶内。

    “你以为谁都像你?”

    带土冷笑了声。

    不过这话他说的自己也有点心虚——无他,他确实干过这种事。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昨日之事不可追,当然不能把他过去干的事放到现在看。

    咳了两声,带土悠悠然地坐直身子,坐在她专属的坐垫上,周围似乎还有着若有若无属于她的气息,让人更不想挪位置了。

    “多半是去见鼬了吧......凭我对她的了解来看。”他特意加上后半句。

    当然,带土没说完的是,她这么快就复活他、也是因为有比他更重要的存在。

    这点就不必提了。

    斑嗤笑:“我是问你她去哪里了。”

    这小子竟还炫耀到他身上来了。和她才相处过多久?一个月都不到的时间,就像垃圾一样的被丢掉了。

    还是多可怜可怜自己吧。

    听到这赤裸裸带着嘲讽意味的笑声,带土不以为意地翻了个白眼。随口报了个方位。

    斑这才没继续问下去。但离开的时候,他还是垂着眼警告了声带土:“少动她的东西。”

    嘁!

    这个臭老头,还真把自己当成男主人了不成?这里又不是他的地盘!他们现在都是隶属于她的所有物,身份地位都没什么差别好吗?

    真是扫兴。

    门被这位不速之客关上,带土不以为意地打了个哈欠,伸手去够书架上刚才没看完的忍术笔记......哈哈,斑知道这上面还写了不少关于他的坏话吗?

    很多地方他也深有体会啊。撑着脸,带土在本子上写下「赞成!」,还附赠了一个臭老头的鬼脸抽象涂鸦画作。

    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但看着看着,他又莫名不高兴了起来。思来想去,带土翻到扉页,又在空白处画上个万花筒图案——

    不用说,当然是神威。

    x

    有陌生的记忆涌入脑中。

    当灵魂从虚无的茫茫净土被拽出来的瞬间,生前死后种种如走马灯般闪回而过......死后?

    从茫然的状态中回神,他竟在无知无觉的时候以秽土之躯参与了一次战争。

    还真是不可思议的奇妙体验。

    意识回笼。

    止水睁开双眼。

    他看着长大的同族妹妹,而今以他未曾见过的长大后样貌站在他面前,虽然有点陌生、但也和他预想中的样子逐渐合为一体——

    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止水笑着说:“你长大了呀,阿宵。”

    说着,他伸手摸了摸阿宵的头顶。柔顺发丝的触感真实反映在他的灵魂感知中,这感觉也和她小时候一样,同样是柔软且有弹性的、还带着些她的温度。

    尽管他死的时候还很年轻,大概比她现在也大不了多少岁,但身高依然比她要高出些。

    止水俯下身:“这些年来,很辛苦吧?”

    即使多年未见,但一见面,他的态度还是如此熟稔。或许对他而言,上次'分别'只是在不久之前。

    一把攥住他手腕甩开,阿宵冷笑了声:“少摆出这幅假惺惺的态度,我和你可不熟。”

    止水有点受伤地睁大眼。

    “诶?这样吗?”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收回手:“我做人有这么失败吗?”

    “失败透顶。”

    转身把他甩在后面,她冷着脸大步往前走:“死的随便也就算了,居然还让眼睛沦落在外人手上,简直给宇智波蒙羞。”

    '蒙羞'的止水连忙追上她。

    陡然变成了没有实体的灵魂,止水还有些不习惯。刚才触碰到她发顶、还有被她攥住手腕的时候,一切都是真实的触感。但与真实世界「交流」的窗口,似乎只有她一人而已。

    甚至无法脚踏实地的踩在地面上。

    像个游魂般,止水在短时间适应这种移动方式,并幽幽地飘在阿宵身边。

    “抱歉......”

    他小声道歉:“都是我的错。”

    在另一个世界,那个并不认识她的宇智波止水,也曾这样真诚地向她道歉过。

    阿宵转过头,瞪了他一眼。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啊。不过我哪里值得你的道歉呢。毕竟我在你心里、也就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次要角色吧?和我这样的人道歉,可真是没必要呀——你心里是不是这样想的?”

    果然。

    她果然很生气。

    虽然知道她现在正在气头上,估计他说什么也没用,但止水还是迅速摇头:“怎么可能不重要?我的道歉、也当然是真心的......你对我来说,一直都很重要。”

    “「很重要」——那就是比不过鼬吧。 ”

    阿宵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他半透明的灵魂:“不把眼睛给我就算了,但是连知情权也没有。你竟然一直在骗我,看我傻傻信任你的样子、很好玩吧?”

    止水哑口无言。

    当初选择隐瞒下这件事,当然有他的考量在——正逢局势紧张之时,「别天神」万花筒的出现就是当下最大的变数。而贸然将这件事告知给她,会让局势脱离掌控不说。重要的是......他不希望将她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和鼬相比,她只是个从没出村、没出过任务、也没上过战场的孩子而已。

    尽管知道她脾气有点坏。或许等有天她真当了忍者,做暗杀等任务的时候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并不是世俗意义上那种'柔软'的好孩子。

    但在止水心里,她一直都是个孩子。

    没有力量的。

    需要保护的。

    所以她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而今他再睁开眼,一切已物是人非。

    他心中需要保护起来的对象,已经成为了他立志要守护的村子的最高统治者......说实话,这实在太让人意想不到了。

    止水叹了口气。

    或许他该为自己过去对她的轻视而道歉。但若是现在直白的指出这点、她估计会生气吧?

    “是我的错。”卷发少年诚心地说:“是我的短视、愚蠢,才做出了如此错误的决定,竟然会选择隐瞒你。”

    然而,这些也都是过去的事了。

    阿宵只笑了声,打断他的自贬:“行了,我不是来听你的道歉的。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明明就在意的要命吧。

    “人是要往前看的。”

    现今,过去这些年,竟换成她来'教育'止水了。阿宵说的心满意足:“如你所见,我一直在往前走,并不在意你们这些过去的旧事。而宇智波止水,你——”

    止水安静地听着。

    “只是个死在过去的家伙而已。知道如今我为什么要找你回来吗?”

    他很捧场地问道:“为什么呢?能告诉我缘由吗?”

    “我没必要告诉你。”

    话说到这份上,她却别过头。生硬地转换话题:“走吧。现在,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第190章

    跟着她一同踏入幽暗的监牢,止水在这里又见到了死前最后一个见到的人。

    鼬看上去状态很糟糕。

    但这应该正合她的心意。

    止水沉默地看着她划开鼬的衣服,指尖点在对方胸口血肉模糊的伤口上,用力到粉润的指甲都全泛成白色,恨不得就这样戳进对方的胸膛中。

    看上去很痛......也有点不对劲。

    止水默默移开视线,不过很快被她抓到这片刻的'走神'。阿宵转过头,朝他摆出个不太友善的笑容,眼神中带着些隐隐的警告意味。

    “你想和他说些什么?”她的语气是种强行伪装出来的'温柔',“说吧,我帮你转述给他。”

    止水:......

    直觉告诉他,这种时候,最好还是别乱说话比较好。

    他选择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