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作品:《毛坯恋人》 她混混沌沌,只能听到妈妈喊她的名字,说宝宝怎么这样了呢。
明明做过妈妈,周希蓝还是不太会养孩子。
周思茉基本上是外公外婆带大的,她接受精英教育,很小就独立了。
周思尔是周希蓝生下来独属于她的过家家。
她培养周思尔自己喜欢的爱好,希望小孩可爱又希望小孩不会拉屎拉尿。
她喊宝宝,更像在喊一个符号。
周思尔不太懂,在那样高烧不退的夜晚,母亲似乎怕她死了,要父亲陪着她。
留学的姐姐正好放圣诞假期,等家庭医生走后,陪着保姆照顾她。
妈妈是很亲密的音节,周思尔迷糊的时候会喊,哪怕周希蓝不会拯救她。
周思茉喊她妹妹,说你要好起来,你要是死掉的话,妈妈会再生一个孩子,那你的玩具都是别人的了。
周思尔和庄加文提起过这段过去,女人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觉得不太礼貌。
还是周思尔非要她说,庄加文才叹了口气,说你们家的人都有病吧。
这句话应该收敛了。
周思尔被逗笑了,又去挤庄加文,让她喂自己吃蓝莓。
这样的混沌和闷热,像极了那年的难过。
即便后来周思尔身体都不错,依然畏惧生病、医院。
只是她想得很浅,把什么都想得很简单,不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追尾也会死人。
她自作自受,脑震荡又住院,也默默害怕了很久。
怀里的女孩很安静,直到庄加文把她放到车上系安全带的时候,才冒出一声沉闷的招呼。
“庄……加文。”
“嗯。”
庄加文正要退开,忽然被周思尔抓住衣领。
她们经常对视,但从不长久。
大多是庄加文在家里打扫卫生,看周思尔两眼,示意她抬腿。
要么是庄加文换衣服,周思尔看镜子里的她。
很多瞬间因为太平常被忽略,却成为周思尔不想结束的碎片。
“庄加达不溜。”
周思尔冒出一个短促的音,很像被挤后冒出叽声的小猫。
“干什么。”
庄加文没什么好语气,皱着眉头,似乎要拿开周思尔的手。
周思尔喝多了,酒气弥散在车内,她的脸像是涂了一层的蜜色,很像老式蛋糕淋上的那一层。
配料里或许有吉利丁,凝固了什么。
“你爱我好不好?”
周思尔勾着庄加文要拿开自己的手,眼神迷离,却一点不低声下气。
即便在这样的时候,她目光依然带着吞噬欲。
要把硬骨头吃进去。
庄加文笑了一声,掰开她的手,关上车门,走到另一边驾驶位。
和之前一样,开车,回去。
她们之前冷战也这样,庄加文在这方面从不哄周思尔。
这次的周思尔太安静了,没有撒泼打滚,没有趾高气扬,更没有拿尾款压人。
车开回停车场的时候,庄加文下意识看后视镜,才发现周思尔哭了。
不是气急败坏地哭,她很少有这么安静的时候。
哭得默默,双眼无神,在高档小区明亮的停车场灯带下,用梨花带雨形容都算轻微。好不可怜。
庄加文像无语,又像无奈,“周思尔。”
“我不能爱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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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五十二块毛坯
已经很晚了,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几乎没有车辆往来。
庄加文本以为周思尔会说些什么,转头才发现对方居然睡着了。
“周思尔。”
她拍了拍对方,大小姐烦躁地拍开她的手,仿佛之前那句“你爱我好不好”是庄加文的幻听。
庄加文沉默许久,还是认命地把人背下了车,送回了家。
她们的冷战到底结束没有?
庄加文空有生活经验,几乎没有处理这种问题的答案。
明明只是一桩你情我愿,白纸黑字的交易,最后还是一发不可收拾,连詹真一都看出不对劲了。
但老朋友知道分寸,一般说一句,已经想了很多,或许已经帮庄加文权衡过利弊了。
鉴于庄加文孤苦伶仃,詹真一大概是偏向你试试那一派的。
周思茉不动声色挑破了庄加文藏在顺从下的动摇,也没有明确表态,似乎乐见其成。
詹真一没有和周思尔深度接触过,总是拒绝周思尔的吃饭邀请。
周思茉是看着妹妹长大的,明白周思尔的个性。
她似乎已经预见庄加文一走了之周思尔的崩溃。
但庄加文已经决定要走了。
这一单几乎补足了她的房贷缺口。
庄加文收藏了机票,做好了去黎尔故乡的准备,她还是不死心,不希望黎尔的女儿和她一样太早被推向成年人的深渊。
做妈妈很不容易的,黎尔以前总是这么说。
一开始庄加文以为她是安慰自己失去了母亲,后来才明白那是黎尔少见的心声。
她说大部分的妈妈不会后悔生了孩子,就像她很爱女儿。
但在没有能力之前,她又没办法成为一个好妈妈。
拗不过老家的人,也带不走女儿,小朋友成了她这只风筝的绳子,飞得再远,黎尔也会被扯回去。
她割舍不了这根风筝线,还是命运给了她致命一击,似乎她的一生都是没办法百分百做选择的。
黎尔说的话和庄加文妈妈说得很像。
她们越说不后悔,做女儿的就后悔,越无能为力。
如果不是女儿会不会好过一点,但不是女儿,就不会有这样的情感了。
庄加文本以为周思尔是例外,她已经比很多人过得幸福了,应该不是'我不要很多钱但要很多爱的类型'.没想到周思尔既要又要,明明说好用钱厘清,到头来还是要庄加文的爱。
庄加文的爱本就不多,得到的就像破青瓷碗里最后那点底,她自己也吝啬给出去,能让碗底那点爱不干涸就不错了。
她把周思尔送到家,还要走两趟搬上大小姐比赛出门拿的行李箱。
本来她也不想管周思尔了,看她一张睡脸妆都哭花了,只好去给她卸妆。
这些事对庄加文来说没什么难度,她当初保洁培训,遇见一个大姐,还教她辨认四百多块百洁布。
那才是庄加文最头痛的时候,金牌家政包括很多方面,保洁是最见效果的。
保洁用具就把庄加文折磨得头昏眼花,培训一个星期,她眼里就再也容不下污渍了。
去詹真一家里吃饭习惯性收拾,把对方妈妈吓得以为她魔怔了。
詹真一还给她转了两百块钱,说算你工资,因为庄加文说不够,让庄加文把钱退给她。
要从庄加文身上抠出钱来比亲她一口还难,这两百块理所当然被庄加文吞了。
她应该保持这种态度,认钱不认人。
如果有人在三个月前告诉她,你会喜欢上一个小你八岁,蛮横又不道德,心狠又一般漂亮的大小姐。
庄加文会怀疑这是杀猪盘。
她对喜欢与否有判断,对周思尔……更像是撞在她自己从未明晰的喜好上。
止于皮囊,她这样否定。
不过是周思尔长得肉了一些,不过是她噘嘴的时候有点可爱。
不过是她愚蠢又天真,嘴硬又好猜。
白纸也会伤人,庄加文打算让时间消弭这份不应该存在的隐秘喜欢。
她不会允许自己爱上任何人。
周思尔睡睡醒醒,庄加文下去拿行李箱的时候她已经有点意识了。
等庄加文把她到沙发上卸妆,呼吸喷在脸上的时候她努力想睁开眼睛,但眼皮打架,酒精把人压得无法行动。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会绵软无力到这样,更不知道庄加文给她卸妆能让她宛如发烧。
之前她们不是没握过手,也躺在一张床,周思尔甚至亲过庄加文。
虽然没有亲得很用力,也比这样的程度更亲密。
还是酒的问题吧?
不然为什么她觉得庄加文的手法比平时温柔很多,也比之前握着她的手卸下美甲更……
周思尔不知道怎么形容,她只能感受。
感受庄加文手指的触感,呼吸的频率,对方的注视都让她想要蜷缩,好像有更隐秘的欲望叫嚣着占有。
但身体不听使唤,她连睁开眼都很艰难,嘴唇开合许久,才冒出一句软糯到极点的庄加文。
就算最初周思尔规定了称呼。
女朋友、老婆、亲爱的、宝宝。
但她们还是直呼对方大名更多。
名字谁都可以叫,只有庄加文连名带姓喊就让周思尔宛如被烈火焚身。
“庄……加文。”
周思尔扭了扭,卸妆膏之后是湿巾,她被庄加文摁得不得动弹,“别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