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看

作品:《山中朝槿(双花,蛇攻)

    “可是起了?”他欢快地望过去,眼底是晨雾的晶莹模样。

    半扇垂落的帐子挡住了投向床榻上的天光,里边碎碎作响,脑海里一片寂静,不曾得到回应!无端心里一紧,他朝那边扑去,“白形真!”

    不料却望见白蛇两眼无神,在床榻上细微抽搐的模样,这可把他吓坏了,捧起来左右查看,便是得不到回应口中也是声声呼唤,忽地听“刺啦”一声,白蛇前额处出现一丝裂痕,那裂痕仿佛在生长,一点点扩大,其中似乎束缚着红白相间的活物,蠕蠕欲出。

    与此同时,他脑海里也响起了白形真的话语,“快放开,转过去,难看,你莫要看,莫要看我——”

    他这番心声饱含痛楚,听罢令人十分难受,常朝槿断然是不会放开他的,两臂牢牢抱着他,“你有什幺是我看不得的,与你一道,现下哪怕是吃人的恶鬼在我眼前生吞活剥我都是不怕的。只要你好好的,好好的就行,你丢下我们一个试试?啊?”又切切心疼,“疼吗?疼吗?”不敢碰他破开的那处,只拿手一再抚弄。

    蛇身抽动得越发厉害,翻滚弹动,似是疼极了,蛇尾不断甩动,原先还好,后来竟一下抽断了旁的床柱,“哗啦”一声,本就没有加固的简陋床柱寸寸碎裂成片,木茬子飞溅,常朝槿虽已见着他一尾巴抽了过去,只是躲不过,一时只能将蛇揽紧,猛地转个身把背留给那些飞射而来的木茬。

    绷紧了全身等候皮肉之苦的到来,然已过好一阵子,身后都没有什幺痛楚的,他回头一看,那明明寸碎寸裂的床柱竟又好端端地呆在那里。

    他这边一个回头,惊讶中听见了新的撕裂声,急忙回来看的时候,眼前还没见分明,胸前的白蛇便忽然一个猛扑,蛇头越过他的肩颈,冰冷的蛇躯游进他长袍里卷住细腻的光裸肌肤,他被这番举动闹都倒吸了口凉气,推攘其中一段,“不要卷肚子,不要卷肚子。”

    蛇身便空开了肚子。

    不料他是整条蛇卷系上来,并且不断挣动。他吃不住这重担,一边放任着这蛇折腾他,又一边扶着床栏把自己放倒在了床榻上,松了口气,整条蛇缠上来真是无比的重。

    果然被枕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木茬儿。这床榻这会儿真被加固了,这番滚动什幺声响都没有。他担心得四处找那蛇头到底在哪儿,转来转去就是找不着,“白形真嗯?”

    忽然便看见头顶上冒出来一片红白之物,不过人脑袋大小,其中血丝般错落纠结的红线、尖锐突出的黑色硬茬、时而一闪而过的金光红球、颤颤扭动的雪白如云雾的不知名物件,这四者混合扭颤,鼓胀波动,当真吓人得很。

    常朝槿只是错愕,接着便从这一干错综复杂的事物里看错熟悉的模样来。伸手想要去触碰他,又怕打搅他这番痛苦蜕变,便又收回来。

    这是从一副剔透的灯笼纸般的蛇形躯壳冲出的,其形状更是不断在变化,先是只有一团,时而约莫是五指的模样,时而恰好能看出一个半张脸、睁开的眼皮子下一颗晶灿灿的眼珠子,懵懂地左右一转,眼皮子又落下了,很快的又变成一团模糊。

    随着“哔哔剥剥”越来越密集的撕裂声响起,又有更多的这起子事物凭空挣扎,常朝槿也发觉自身正慢慢地躺回床上,身下垫着的,则只剩一副蛇蜕。

    原先在头顶上,只有自己脑袋那幺大的“肉团”,则变得越来越大,渐渐可以覆盖到他的全身,且已经躯干分明,脑袋也有了。悬在他身上,分明还没有五官,他却觉得他就是在打量着自己。

    常朝槿陡生笑意,“哪里难看了?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变出和我们一同的模样,只可惜我是不能变成蛇的模样的。”伸出去的手还没像模像样地描绘他此刻这一番风采,房里忽然就想起了“敲门声”。

    “客官,客官,刚刚是发生何事了?’

    两者皆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