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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最动听的事

    很久,慢吞吞的“嗯”了一声,贴心道“你注意安全,记得定时给我打电话报平安。”

    父女俩又聊了一会,不知怎么的,说到了找对象的事情。

    “你记得找一个命硬的男人。”贝衡安说,“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容易倒下,可以保护你,照顾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贝耳朵听的当下说没问题,没多久就忘了,但今晚因为和叶抒微的一番交谈,又想起这事来了。

    她很小的时候,徐贞芬就常在家里抱怨贝衡安,说他是一个被踩的软柿子,做什么都容易失败,言语中掩饰不住的嫌弃,对此,贝衡安总是笑呵呵地承认错误,说老婆大人,这都是我的错。

    每一次,徐贞芬生气,贝衡安就端茶递水削水果,哄到她消气为止。

    他对老婆就是这么好,好到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包括徐贞芬的全部衣服,都是由他手洗的,关于这点他很坚持。

    贝耳朵知道他拼命做那些,为的就是留徐贞芬在自己身边,他怕事业越做越旺的徐贞芬习惯了外面精彩纷呈的世界,关上门后面对平庸乏味的他会有更大的心理落差,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对她更好,好到她舍不得离开。

    显然,这个想法太天真了,某些女人决定舍弃家庭的时候比男人还要倔,她不会惦记他做过多少顿饭,洗过多少件衣服,她只觉得他越来越胖,越来越无聊,和他待在一个屋子久了会有窒息的错觉。

    贝耳朵听奶奶说过,年轻时候,高挑貌美,性格开朗的徐贞芬喜欢一个很优秀的男人,苦追了四年,对方都不理她,她绝望的时候轻轻回头,看见了同样一直追她的贝衡安还拿着一包豆浆和一盒生煎包站在那里,笑容真诚地看着她,她动容了,朝他走过去。

    只不过,始终不是心甘情愿,婚后也免不了磕磕碰碰。

    贝耳朵一点也不喜欢父母这样的感情,也根本不理解。

    既然对方不喜欢你,你为什么要坚持不懈既然你起初就不喜欢对方,那就应该不喜欢到底,为什么会在中途为了寻找某种寄托而勉强接受他

    那不是爱情,至少对她而言不是。

    爱情是没有选择余地的两情相悦,是一种伴随着时间,越来越离不开对方的感情。

    这是她的理解。

    虽然她没有谈过恋爱,但也看过小说和电影,小说是这样写的,电影是这样演的,还有最重要的是,她有一种先天的直觉,爱情就该是这样的。

    在这个夜晚,贝耳朵就此想了很久,连睡意都想没了,挠了挠头后打开电脑。

    她登陆微博,随便写了一条“晚上去唱歌了,吼的嗓子都哑了,现在完全睡不着,讨厌失眠。”

    很快,收到了很多评论。

    “和谁去唱歌了叶抒微吗对了,他会唱歌吗”

    “你失眠是不是他出差了想他想得睡不着”

    “跑一双热水脚吧,再用手指按摩百会穴五到十分钟,效果很显着。”

    “我以为只有单身狗才会失眠。”

    她浏览屏幕,慢慢地笑了,最近常常的,想到叶抒微,就有别样的感觉。

    他真的会唱歌吗她也不确定。

    等她真的睡着已经是三点多的事了,她做了一个梦里,梦里的镜头切换得很混乱,慢慢地定格。她梦到自己在切猪肉,不小心切到了手指,流出不少血,她满房间地找药箱就是找不到。

    “怎么那么不小心”一个淡淡中带着宠溺的声音。

    他从她背后贴上来,拿过她的手,亲昵地吮她的手指,用温热的唇帮她止血。

    “你是a型血”他抬眸,黝黑的眼眸有点诱人,“味道有点甜。”

    血滑过他弧形优美的唇,有一滴落在他白色的衣袍胸口上,显得很突兀。

    弗大神说,梦是不加掩饰,最直接的愿望达成。

    她睁开眼睛的同时,心想,天,这个梦算是什么意思啊

    、第九章

    后面的一段日子,贝耳朵和叶抒微保持一周一次的见面次数,基本上就是为了拍照。拍照的地点选在叶抒微研究所的附近,公园,咖啡小站,汤包店,马路边基本搜遍研究所周围为数不多的休闲场所。

    “我们下次去云茶山吧。”贝耳朵咬着吸管,看坐在对面低头写字的叶抒微。

    “太远。”他否决。

    “那海洋公园”

    “太吵。”

    “农家乐”

    “没兴趣。”

    贝耳朵把饮料杯挪到一边“你对什么感兴趣”

    “一个人在家玩游戏,看书,睡觉。”

    “我指的是两个人。”

    叶抒微停下笔尖,抬眸看了她一眼“和你”

    “和你的女朋友。”贝耳朵托腮,咧嘴笑得很愉悦,“你试想一下,如果谈恋爱了希望和对方做什么。”

    叶抒微真的思考起这个问题,一会儿后说“和我一起攀岩,跳伞,蹦极都很不错。”

    贝耳朵笑容凝结“你不喜欢平地运动”

    “平地运动”他持续地看着她,“你指的是骑脚踏车,溜冰和散步不用尝试就知道很无聊。”

    “但很安全。”她弱弱地补充。

    “原来你胆子这么小。”

    贝耳朵感受到了某种“轻蔑”,心里有些不悦,想了想问“蹦极你玩过吗”

    “玩过很多次。”

    “跳下去的瞬间是什么感觉”

    “舒服,自由。”

    “真的假的不是那种一头扎进无底洞的恐惧感吗”

    “身上有绳子捆着,怎么会有恐惧感”

    “万一绳子突然断了呢”贝耳朵常有这样莫名其妙的担忧。

    “事先会反复进行安全检查,这样的概率非常微小。”叶抒微看她的目光略有“嫌弃”。

    “也就是说不能保证百分之一百的安全”

    “当然不能保证。”

    贝耳朵心底一惊,拧眉沉思,然后说“我们还是玩一点难度比较低的空中运动吧。”

    “譬如”

    “垂直过山车”

    叶抒微停顿零点五秒,悠然收回目光,继续写字。

    被“鄙视”的贝耳朵豁出去了,提议“我们玩跳楼机”

    “你指的是游乐场那种四十五米高的”他淡定地说,“这和平地运动有区别”

    “四十五米,已经很高了好不”她现在一想就感觉身临其境,紧张得不行。

    叶抒微终于停下手里的工作,合上笔记本,双手交叠“你真的要去玩”

    事至此,说出口的话不能收回,贝耳朵打算挑战一下自己的极限,她认真地点头“我要去。”

    周日,h市的某乐园。

    艳阳高照,站在离跳楼机不远处的贝耳朵抬起头看十几层楼高的大型设备,心里已经萌生退意

    正想着要不要说“天气这么热,上面应该更热吧,要不我们等天凉快再来玩好了”,身后传来一个淡定又不屑的声音“这么矮”

    这么矮

    这么矮

    这么矮

    贝耳朵转过头,看一身运动衣打扮的叶抒微,后者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水。

    “今天好像很热。”贝耳朵斟酌地说。

    “三十七度。”

    “上面应该更加热吧。”贝耳朵继续说,“要不”

    “我们速战速决。”他说,“走吧,你已经在这里观望很久,到底还要不要买票”

    “哦,我们去吧。”贝耳朵慢吞吞地走上去,如同蜗牛的行速。

    “如果你害怕的话,和我说一声,我们不玩了。”叶抒微见状,说了一句。

    “谁害怕了我只是有点不适应。”贝耳朵狠了狠心,坚定了意念,“快去买票吧。”

    买好票排队的时候,贝耳朵听到不远处的一个围观家长和她孩子的交谈。

    孩子说“妈妈,我想玩那个上上下下的东西。”

    妈妈义正言辞“跳楼机不能玩,太危险了,曾经有个女孩子,和你一样梳着辫子,坐在上面的时候两条辫子被机器卡住了,头皮都被扯破了,脖子上都是血。”

    孩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辫子,明确地表明立场“我不要玩了。”

    “”贝耳朵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这还没上去,手心已经沁出了冷汗。

    “你现在说不想玩还来得及。”叶抒微说,“别逞强。”

    贝耳朵深呼吸,心想都到这一步了,放弃的话不只是被叶抒微瞧不起,连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等跳楼机停在面前,贝耳朵坐上去的时候,整个人都在轻轻发颤,她扣了两次安全带都没有成功。

    准备第三次的时候,耳畔传来叶抒微的声音“等等,我来。”

    他先帮她扣好了安全带,再扣上自己的。

    机器一点点上升,像是顶着巨大的地心引力冒死上去,贝耳朵全程低着头,只看自己的膝盖。

    “看看左右两边。”

    贝耳朵迟钝地抬头,看了看左右两边,视野很开阔,几乎可以俯瞰整个游乐场。

    “风景不错。”相比贝耳朵的惶恐,叶抒微身在高处怡然自得,“只是高度差点。”

    终于到了,贝耳朵喉头紧绷,目光不敢乱瞟,等待降落,只是十几秒钟过去,这个庞然大物都没有动静。

    “咦这机器不会坏了吧”她小心翼翼地垂眸,看看下面。

    与之同时,猝不及防的一声警报后,机器轰地急速下坠。

    贝耳朵瞬间感觉整个人都腾空了,源源不断地往下掉,像是要不顾一切地脱离所有的束缚,她紧紧抓住安全杠,闭上眼睛,脑子一片空白,想喊也喊不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死就死吧,听天由命吧

    机器轰地停下。

    贝耳朵猛地睁开眼睛,出声问“现在着地了”

    身边一个淡定的声音“急什么,才在二分之一处。”

    贝耳朵还未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机器又哗哗哗地上升,她明白过来,不免又开始有不适“不会又要升到最上面吧”

    “否则呢”叶抒微眺望远景,“既然上来了,让你一次性解脱多没意思。”

    “”

    果然机器暂停了几秒后又刷地下坠,贝耳朵整个人再一次像是被甩出了某个国度

    然后又停住,机器惯性上升,贝耳朵连死的心都有了,声音发泄出来“到底还放不放我下去我要下去,我再也不要玩这鬼东西了”

    喃喃自语间,机器又迅速下坠,贝耳朵又一次魂飞魄散。

    她真的不该逞强,隐瞒自己是恐高症患者的事实。

    再次脚踩地面的时候,贝耳朵步伐虚浮,根本走不动。

    叶抒微带她去对面的一张休息椅,她坐下后,他递给她一瓶水。

    贝耳朵的脸色还是白的,一言不发地喝水,几分钟后才慢慢恢复常态。

    “你有恐高症”叶抒微问。

    贝耳朵默认,做好了准备接受他的轻蔑。

    “坐在这里等我。”他说完站起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贝耳朵安静地坐着,闭上眼睛,平稳自己的心跳,直到嗅到一股淡淡的橙汁味。

    叶抒微把手上的热橙子递给她“喝点热的会感觉舒服。”

    “谢谢。”贝耳朵有点意外。

    “再吃点东西补充能量。”他把另一手拿着的袋子也放在她手边。

    贝耳朵看了一眼透明的袋子,里面有巧克力,薄荷糖和牛肉干。

    “谢谢。”她又说了一遍。

    叶抒微没搭理她,拿出手机开始玩游戏,摆明一副等她的模样。

    贝耳朵喝了热饮,吃了巧克力,感觉好多了。

    叶抒微的手机突然来电,贝耳朵听到声音的那刻有点讶异,他的手机铃声什么时候变成了